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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軍久攻不下,推進的速度非常緩慢。 w-W-w.7-K-aNKan.c-o-m。
侯選、梁興焦急之下,隨即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戰場上。戰況空前激烈,殺聲震天。
“將軍大人,騎兵可以從兩翼出擊了。”
韓浩看了一眼筒子。筒子叫高耕,高大健碩,圓圓的一張胖臉,是北疆軍的一個少校軍官營長,負責統領兩千騎兵。
“將軍大人,步兵傷亡太大,我要求出擊。”筒子再次大聲叫道。
韓浩不敢殺出去。騎兵殺出去之後,部隊和中軍就拉開了距離,兩軍之間必定要露出空當。假如敵人利用空當成功穿插,切斷自己和中軍的聯系,自己的部隊就有可能被叛軍包圍殲滅。
“你的騎兵部隊再往後退一點,和中軍靠攏,務必靠攏。”韓浩指著中軍的方向大聲叫道。
“大人……”筒子怒睜雙目,大聲吼道。
“退……”韓浩神色堅決,面目威嚴,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北疆軍士兵訓練有素,他們在極度的混亂當中堅決地服從號令,在戰鼓地指揮下從容應戰,頑強戰鬥,暫時擋住了南面和西面敵人的衝殺。但是桔苑北面的張白騎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張白騎的部隊尚未擺好陣勢,李堪和張橫就帶著部隊鋪天蓋地地殺了過來。
張白騎的部隊都是新成立不久的新兵,人數少,戰鬥力不強。士兵們看到滿山遍野的敵人,嚇得肝膽俱裂,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他們根本不做任何抵抗,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張白騎製止不住士兵們的潰逃,隻好手執戰刀,帶著五百名騎兵斷後,且戰且退。
北面戰場上的北疆軍一敗塗地。
桔苑的夜空,漆黑而深邃,天上混混沌沌的圓月好象被桔苑戰場上的血腥嚇壞了,匆忙地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零散的幾顆星星心驚肉跳地望著戰場上捉對廝殺的雙方士兵,驚惶失措,緊張地眨著眼睛。
戰鼓聲,喊殺聲,慘叫聲,金鐵交鳴聲,戰馬嘶鳴聲交織在戰場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聲浪,直衝雲霄。
“將軍,左翼的部隊已經潰敗,正在向著中軍陣地衝來。我們要不要讓開通道,把他們放到陣中?”
曾鋒看看前來稟報的部下,搖搖頭,冷聲說道:“不要自亂陣腳。命令中軍,阻殺逃兵,一個都不準放進來。”
“向東……,向東……”
張白騎一邊在逃兵中策馬狂奔,一邊高聲大叫:“兄弟們,往東跑,一個勁地往東跑,不要衝擊中軍,自尋死路了。”
這些潰兵隨即調轉身形,沿著中軍陣地,發瘋一般向東,向前軍陣地逃去。
桔苑的東面戰場上,戰況尤為慘烈。
粱興和馬玩帶著騎兵大軍象旋風一般卷進了前軍陣地。他們縱馬奔馳,橫衝直撞,肆無忌憚。徐榮的士兵在敵人的鐵蹄之下被肆意地砍殺,踐踏,毫無還手之力。
西涼軍來得太快。雖然報警的戰鼓提前擂響了,但敵人的騎兵還是象閃電一樣殺了進來,他的部隊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遭到了西涼軍致命的打擊。步兵們就如同樹林裡的落葉,被象颶風一般呼嘯而來的敵人席卷而去。
徐榮命令騎兵部隊火速集結。現在要想穩住陣腳,掩護自己的步兵逃到安全地帶,只能利用手裡的兩千騎兵去阻擊敵人了。雖然兩千騎對陣敵人一萬多騎,實力差距明顯,但徐榮和士兵們毫無懼色,戰意激昂。
騎兵戰士就睡在戰馬的旁邊,他們在報警的戰鼓擂響之後,迅速跳上戰馬,早就做好了隨時投入戰鬥的準備。
“咚咚……”戰鼓輕響,部隊列陣完畢。
徐榮高舉長槍,縱聲狂呼:“殺……啊……”
“殺……”
兩千騎兵吼聲如雷,氣勢磅礴,義無反顧地殺進了敵陣。雙方隨即展開血戰。
逃亡的步兵在騎兵的幫助下,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們在戰鼓的指揮下,迅速集結列陣。士兵們用最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集結了幾個方陣,勉勉強強地擋在了中軍的前面,扎下了陣腳。
徐榮的部下隨即命令敲響戰鼓,通知徐榮帶著騎兵趕快撤回來。再打下去,連騎兵都要打完了。
曾鋒看到徐榮的部隊死傷慘重,根本沒有能力展開反擊了。
“命令右翼的韓浩收縮防守,速速向中軍靠攏。”曾鋒指著桔苑右側的戰場,大聲下令道,“告訴韓浩,帶著騎兵立即趕到前軍陣地。”
“黑鷹鐵騎,隨我出擊。”
曾鋒決定集中部隊裡的一萬黑鷹鐵騎騎兵,不惜一切代價反擊西涼軍,爭取在天亮之前擊退敵人,為部隊打開突圍的通道。士兵們連日以來長途跋涉,又累又餓,戰鬥時間如果持續過長,肯定難以堅持。一旦士兵們堅持不住,大軍就要崩潰,就會被敵人全殲。
戰鼓聲驚天動地。
曾鋒一馬當先,帶著三千鐵騎迅速向前軍陣地移動。
桔苑的東面戰場上,西涼軍首領李堪、張橫親率部隊,開始攻擊曾鋒的中軍。北疆士兵以密集陣形迎敵。雙方激戰。
桔苑的西面戰場上,後軍的防禦陣勢正在逐步瓦解。在西涼軍連續瘋狂地攻擊之下,北疆的阻擊陣列一道接一道被擊潰,被解體。士兵們雖然奮勇作戰,誓死不退,但這種不計代價地死守,造成了人員的大量傷亡。
桔苑的南面戰場上,韓浩的部下少校營長曲路、楊淳領著邊軍戰士,和西涼軍首領侯選的部隊陷入了混戰。激戰雙方的士兵頑強而凶猛,打得難分難解。
桔苑的東面戰場上,徐榮帶著騎兵被叛軍團團圍住,正在奮力廝殺。
韓浩和張白騎先後帶著部隊趕到了前軍陣地。
“白騎,你是逃過來的吧?”韓浩迎上張白騎,大聲笑道,“這下你臉丟大了。”
張白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部隊不能和你的比,大家能逃到這裡撿一條命就不錯了。”
“看韓遂這個架勢,好象要一口吃掉我們。”韓浩接著說道,“可惜他部隊人數不夠,對手又是我們北疆軍,雖然伏擊地點和伏擊時間很理想,但奈何實力不濟啊。”
張白騎笑笑,兩道粗眉在臉上抖了幾下,好象都要掉下來了。他毫不在意地說道:“還好我們是在桔苑中伏,要是在葵園峽,我們早就完了。”
韓浩笑道:“這次多虧子烈知道葵山小路,否則我們就是韓遂的座上客了。”
“還座上客呢?”張白騎笑道,“韓遂那老東西不殺我們就不錯了。”
韓浩放聲大笑。他槍指前方,縱聲狂呼:“兄弟們,殺……”
張白騎高舉戰刀,回身面向騎兵戰士,聲嘶力竭的高聲狂吼:“殺……”
“殺……”
騎兵戰士們放聲高呼,其聲若驚雷,猛然炸響在漆黑的夜裡。
兩千多匹戰馬加速,加速,再加速,它們以無可比擬的磅礴氣勢,象一把怒吼的戰刀,迎著敵人的騎兵大軍狠狠地劈了下去。
轟然一聲巨響。
曾鋒帶著黑鷹騎兵隨後殺到。他們象一柄犀利的長箭,狠狠地射進了敵人的心臟。
距離戰場三裡遠的山坡上,韓遂正坐在火堆旁邊,全神貫注地吹著那支黑黝黝的橫笛。笛聲蒼涼而深沉,隨著陣陣夜風,飄散到遠處的戰場上。
從戰場各處飛奔而來的斥候不停地把最新的戰況稟報給凌孺。凌孺是韓遂的學生,三十多歲,穩健而儒雅,是軍中司馬。
韓遂一曲終了,好象意猶未盡,依舊默默地坐在篝火旁邊,輕輕地撫摸著橫笛,似乎還想再奏一曲。他長時間地凝望著火堆中跳躍的火焰,面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仿佛忘記了桔苑戰場上的廝殺和戰鬥。
西涼反叛大軍這兩年連續遭受巨大損失,前景一片黯淡。如今這支幾萬人的大軍已經傷痕累累,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了。自己帶著他們,能支撐到什麽時候?支撐的下去嗎?現在,要想再度恢復實力,佔據西涼州郡,困難重重,最好的可能也就是繼續佔據金城郡,維持生存。生存,現在已經成了頭等大事。投降?怎麽樣的投降,才能保證這些兄弟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凌孺慢慢走過去,輕聲喊道:“先生……”
韓遂心中黯然一歎,抬眼望向他。
“先生,南面和北面的戰場都陷入了混戰,我軍損失較大。北疆軍的戰鬥力非常強悍,大大出乎我們的意外。這些士兵連續行走三天,行程三百多裡,竟然還有這樣的體力,實在讓人難以想象。楊鳳所率的後軍還在苦苦支撐。楊秋和成宜派人來說,再給他們一個時辰,一定解決問題。”
韓遂稍稍皺眉,問道:“粱興和馬玩的騎兵衝破了徐榮的前軍陣地嗎?”
“曾鋒的騎兵全部出動了, 雙方正在混戰。”凌孺回道,“先生,北疆軍的士兵一直頑強堅持,至今沒有潰逃,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先生,現在突襲已經變成了決戰,這完全違背了我們的初衷,我們……”
韓遂站起來,無奈地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劃算。命令粱興和馬玩,帶著騎兵退出戰場,任由敵人突圍逃出。”
凌孺緊張的神色頓時一輕,他恭敬地施了一禮,笑著說道:“先生這一計高明。”
“敵人突圍之後肯定要全力逃竄。命令士兵們隨後追擊,要追得又狠又猛,要追得北疆軍連喘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韓遂微微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和楊秋,成宜留在後面,一路收容俘虜,不要殺得太多。”
“是……”凌孺說道,“先生親自去追敵嗎?”
“先生……”
韓遂沒有理他,帶著一幫親隨,縱馬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