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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害大清》第216章 好人有好報
風雪益緊,紛紛揚揚越來越大,天地之間已經盡是一片皚皚蒼茫,地面已尋不見道路田野,只有淹及腳髁的冰涼白雪。盧胖子拉著孔四貞,就是頂著這樣的風雪,踏著這樣的土地,深一腳,淺一腳,毫無目的的艱難前行,向著沒有人煙的地方前行。

 可憐的盧胖子,剛開始頂著孫延齡可以殺人的仇恨目光,拉著仿若木偶一般的孔四貞在雪地中艱難跋涉,費力不討好,走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孔四貞忽然又想吃錯了藥一樣的加快速度,反倒拉著盧胖子奔向北面的無人江岸,咱們的盧胖子本就心寬體胖噸位重大,又怎麽能經得起如此折騰?直走得是一步三滑,三滑一跌,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只差就一個狗啃泥摔倒在雪地之上,殺豬一樣嚎叫。

 就這麽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不覺間,孔四貞已經拉著盧胖子跑到了風雪飄揚的長江岸邊,四周曠無人煙,雪霧中的長江江面上也是不見舟船,空曠荒蕪得令人害怕,但孔四貞還是不肯停止腳步,拉著盧胖子一個勁的只是向前,向著江水奔跑。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盧胖子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死死拉住孔四貞,殺豬一樣的大叫道:“四格格,不能啊!不能啊!你還年輕,又這麽漂亮,怎麽能這麽想不開?不能!不能啊——!”

 “四格格,不能!不能啊!”嚎叫著,盧胖子死死攥住孔四貞的小手,說什麽都不讓孔四貞再往江水靠近一步。終於,靠著體重方面的先天優勢,盧胖子終於在鋪滿白雪的江灘上拉住了孔四貞,迫使孔四貞停住腳步。

 寒風夾卷著雪團不斷拍打在孔四貞和盧胖子的臉上身上,不再撲向江面的孔四貞在江岸上呆立不動,仿佛已經入定一般,小手卻還在死死攥住盧胖子的肥手,那力道,就好象攥住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自認為自己是無辜卷入此事的盧胖子也不敢說話,只是任由孔四貞就這麽拽著,站在江岸上,任由風吹雪打。

 雪花越來越密,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呆立雪中的孔四貞和盧胖子也幾乎變成了兩個雪人,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孔四貞忽然開口,沙啞著嗓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有今天?”

 盧胖子猶豫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如果四格格願說,盧一峰洗耳恭聽,如果四格格不願說,盧一峰也不敢追問,有些事,深埋心裡雖然痛苦,但也好過讓別人知曉。”

 “沒關系,我相信你。”孔四貞淡淡說道:“你知道嗎?我十二歲那年,我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全家十幾口,死得只剩下我一個人。”

 “有所耳聞,聽說定南王爺是被李定國那個亂賊殺害的。”盧胖子答道。

 “他們死了以後,我本來打算投奔義父平西王。”孔四貞緩緩說道:“但那時候,義父他老人家還在四川,貴州、雲南和偏沅都還在前明軍隊控制中,道路不通,所以沒辦法,我隻好在家將的保護下,到了京城,在那裡又認了太皇太后為乾娘。”

 “那時候,我還以為,我終生有靠了,可以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可以再也不用顛沛流離,被人欺負了。”風雪中,孔四貞沉緩的聲音仿佛自天際傳來,低沉而又清晰,“可我說什麽都沒想到的是,就是在乾娘身邊,我被男人強暴了,從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盧胖子沉默,孔四貞等了許久,這才低聲問道:“怎麽?你不想問問,是誰欺負了我嗎?”

 “不用問,是順治先皇對不對?”盧胖子低聲答道。

 聽到這名字,孔四貞呆立了許久的身體終於震了一震,複又呆立不動,半晌後才低聲苦笑說道:“難怪我一直鬥不過你,就憑你這點頭知尾的能耐,我就遠不是你的對手。”

 盧胖子又不說話了,也真的不想聽孔四貞的這個誇獎,而孔四貞也沒有繼續理會盧胖子,只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時候,我疼得死去活來,也哭得死去活來。向乾娘告狀,乾娘卻笑著告訴我,說這是我的福分,天底下的女子有無數想給皇帝寵幸,都沒有我這樣的運氣。然後,乾娘又命令我,不得把這件事對任何人提起,不然的話,不僅對不起先皇,更對不起我死去的爹娘。”

 “當然,我也想過死,但我骨頭軟,跳井怕水冷,上吊怕死不掉活受罪,服毒又找不到毒藥。但就在這時候,先皇又找到了我,說他很喜歡我,還說我比他所有的皇后嬪妃都漂亮,都可愛,等我長大了,他一定封我做妃子,給我一個正式的名份,種種甜言蜜語,和你有得一比。”

 “那你當時怎麽反應呢?”盧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十二歲的我,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我,還能怎麽辦?”孔四貞的聲音裡帶上了苦澀,“還不是只能乖乖從命,用我幼稚的身體去滿足皇帝的欲望?妃子們不肯用的床技,不願用的床技,皇上一聲吩咐,我還不是得依旨而行?甚至就是皇上半夜懶得下床去拿夜壺,我還不是得乖乖張開嘴巴……。總之,中間那些肮髒、痛苦與屈辱,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永遠無法想象的。”

 盧胖子默默點頭,不敢開口附和。孔四貞又緩緩說道:“其實,除了把我不當人一樣的蹂躪外,平時他對我確實還算不錯,因為和他的皇后和妃子比起來,身為漢人的我光以容貌而論,絕對是鶴立雞群。不顧廉恥的服侍了他三年後,身體和容貌漸漸長成,我也已經算得上皇宮第一美人了,他對我的寵幸也遠超過皇宮裡的其他嬪妃,甚至還超過正宮皇后,他也確實下了旨意,準備封我為妃。”

 “關於這點,我也有所耳聞。”盧胖子點頭,低聲說道:“大才子吳梅村,就曾寫過一首詩,其中那段‘聘就娥眉未入宮,待年長罷主恩空’,就是影射你和先皇的這段關系。”

 “有這事?我對詩文接觸不多,還真不知道。”孔四貞有些驚訝,又很快點頭說道:“但這是事實,先皇確實打算娶我為妃,我也確實打算嫁給他,享受宮廷裡的榮華富貴,但因為有人從中作梗,我和他都沒能如願——你想知道從中作梗這個人是誰嗎?”

 “是太皇太后。”盧胖子低聲答道:“你剛才說過,先皇對你的恩寵遠超過其她嬪妃,甚至還超過皇后,這些後妃大部分來自科爾沁草原,科爾沁草原出身的太皇太后,怎麽可能容忍?”

 孔四貞回過頭來,徹底睜大了美目,凝視掛滿雪花冰屑的盧胖子肥臉許久,孔四貞才歎了一口氣,點頭低聲說道:“我沒看錯人,你確實是我見過的男人中心計最深的,恐怕就連我那個乾娘太皇太后,在這洞察人心與分析情況方面,都還比不上你。不錯,是她,她絕對不允許科爾沁嬪妃在宮廷裡的地位動搖,自然也就絕不允許我成為先皇的嬪妃,所以就生生把我和先皇拆散了。”

 “那先皇是什麽反應?”盧胖子試探著問道。

 “那個軟骨頭的衣冠禽獸,他的皇位都是他娘在床上給他保住的,他還敢說什麽,能說什麽?”孔四貞的聲音裡忽然帶上了輕蔑,冷笑說道:“他娘和他攤牌,命令他離開我,他就再也不敢碰我一個指頭了,他封我為妃那張聖旨,也就變成了一張廢紙了。”

 “所以你就自暴自棄,變成了現在這樣?”盧胖子小心問道。

 孔四貞默默點頭,又苦澀說道:“從我被他拋棄那天開始,我就明白了,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所以我必須承受男人所不能承受的屈辱,必須承擔男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卻不能享受男人所能享受的一切。但我不服氣,雖然我是女人,憑什麽就不能得到男人所能得到的一切?男人可以封王當官,我為什麽不能封王當官?男人可以擁有無數女人,我為什麽就不能擁有無數男人?所以我發誓,我一定繼承我父王的王位,象一個好色男人一樣,做一個好色女人,擁有無數的強壯男人!”

 “下定這個決心後。”孔四貞苦澀笑道:“我就自暴自棄起來了,開始和宮廷裡的侍衛勾勾搭搭了,開始和我父親的舊部眉來眼去了。乾娘發現了這些後,並沒有阻止我,反倒把我叫到她的面前,告訴我,做為女人,最厲害也最有用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而且在這方面,我的天賦,甚至還在她之上!”

 “你就是聽了她的這番話,所以就當上了十三衙門的頭?”盧胖子又問道。

 “這點你錯了。”孔四貞搖頭,平靜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加入十三衙門,只是太皇太后禦用的武器,用我的身體當武器,替她刺探一切可能威脅到她兒子皇位的東西,替她監視所有可能威脅到她兒子皇位的王公貝勒!因為我放得開,為了密室裡交談的一句話,我甚至可以用嘴去服侍一個最低賤的奴才,所以成績很好,讓乾娘十分滿意,到了順治末年,乾娘才讓我加入了十三衙門。”

 “其實,我也知道。”孔四貞的聲音更是苦澀,低聲說道:“乾娘那時候讓我加入十三衙門,替先皇刺探百官機密,其實是想讓因為董鄂妃過世而一蹶不振的先皇看到,他曾經的女人都是這麽賤,都是這麽無恥,沒必要為了女人而自暴自棄。”

 “當我用身體,替先皇換來一封簡親王與關外王爺來往的書信時……。”孔四貞的聲音忽然哽咽起來,顫抖著說道:“他看我的目光,我永遠都無法忘記,永遠都無法忘記……。”

 盧胖子垂下了肥腦袋,心頭也已經發顫,實在不敢去想象孔四貞那時候的心情,那時候的屈辱與痛苦。許久後,盧胖子才低聲問道:“他,就沒勸過你一句?”

 “沒有,那怕一個字都沒有。”孔四貞抽泣起來,“他只是用看世上最肮髒的東西一樣的目光看著我,一個字都不說,然後就趕我出殿了。也就在那一天晚上,義兄吳應熊派人找到了我,給我送來了義父的親筆書信,信裡是勸我自重的話,可我的心已經碎了,義父的信,也被我當著送信人的面燒了。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再也沒有臉,踏進義父的門,踏進義兄的門……。”

 盧胖子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當年吳應熊為什麽會那麽自信的說,孔四貞沒臉對他和吳應麒用美人計,還找了一個牽強的理由掩飾,原來真正的原因,還在這裡。

 “我恨,我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甚至恨義父,當年他為什麽那麽晚才勸我,為什麽不把我接到雲南!”孔四貞嚎啕起來,“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更放得開了,任何只要我看得上眼的男人,我都可以陪他上床,我都可以陪他睡覺!我嫁給孫延齡以後,我也曾想過痛改前非,可上天就是那麽折磨我,孫延齡偏偏又是那麽的廢物,廢物得甚至連我的一根小腳指頭都比不上,為了不讓我父王的毀於一旦,我只能繼續下去…………。”

 “你知道嗎?我究竟賤到了什麽樣的地步?我可以告訴你,僅僅是為了替皇上拿到被鼇拜控制的豐台大營,我陪了三十五個男人上床!其中最多的一次,是同時陪八個男人上床,為的就是穩住他們,給皇上的親信將領爭取時間趕到現場,勸說他們棄鼇拜效忠皇上!成功後,為了滿足那個八個禽獸,我又陪了他們一整個晚上啊!”

 說到這裡,孔四貞已經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捂面嚎啕大哭起來,直哭得是天昏地暗,曰夜無光。盧胖子手足無措,只能上前按住孔四貞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四格格,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只要…………。”

 “啪!”孔四貞忽然回身一記耳光抽在盧胖子臉上,含著眼淚呐喊道:“少在這裡假惺惺的裝好人!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人,不是孫延齡,不是順治先皇,不是乾娘,更不是我的義父平西王!是你!是你——!”

 “是我?”盧胖子滿頭的霧水,說什麽也沒想到孔四貞最恨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沒錯,就是你!就是你這個死胖子!”孔四貞狠狠擰著盧胖子的肥大腿,大哭罵道:“你這個死胖子,為什麽要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麽要當著我的面,用深情的目光看著其她女人,為什麽要用不屑一顧的目光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你那樣的目光,那樣的辱罵,那樣的嘲笑,讓我的心疼!讓我的心象刀絞一樣的疼!你知不知道,每當我想起你的時候,我總要拉男人上床,要騎在男人身上撕咬發泄?就是你這個死胖子,是你把我害成了這樣,讓我記起早已忘記的廉恥?!”

 盧胖子苦笑,不再說話。而孔四貞痛哭許久之後,忽然張口一嘴咬住盧胖子的肥大腿,一邊拚命的撕咬掐擰,一邊含糊不清的大罵,“死胖子,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麽對我冷嘲熱諷,為什麽對我不屑一顧,又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這個……,真能怪我嗎?”盧胖子更是苦笑,心裡則頗有些沾沾自喜——哥的男人魅力,果然是沒有女人可以抵擋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孔四貞終於漸漸收住了哭泣,也終於放開了已經被咬出鮮血的盧胖子大腿,扶地想要站起,卻因為跪在雪地上的時間太長,雙膝早已麻木,剛站到一半就又跌跪下去,盧胖子眼明手快攙住她時,孔四貞又就勢一把掐住盧胖子的肥手,盧胖子吃疼慘叫,“四格格,你還沒出夠氣啊?”

 “永遠不夠!死胖子!死騙子!”孔四貞白了盧胖子一眼,但還是任由盧胖子攙了起來。

 “四格格,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盧胖子見時機成熟,趕緊假惺惺的關切問道。

 “你又想勸降我?”孔四貞斜瞟盧胖子一眼,用極其難得的嚴肅口氣問道:“如果我留下,孫延齡能放過我?義父他老人家能饒過我?這些年我做了多少對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你知不知道?”

 “王爺那裡,你絕對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證你平安無事。”盧胖子拍著胸口說道:“而且王爺的脾氣想必你也知道,別的不敢說,對待親戚親屬這方面,那是絕對沒人可以指責的。你是他的義女,只要你迷途知返,我相信他一定會重新接受你這個義女!”

 “那孫延齡呢?”孔四貞一句話把盧胖子問得啞口無言,說這話時,孔四貞還帶上了那麽一點譏諷笑意,問道:“當著那麽多人,身為丈夫受到了那麽大的汙辱,不要說堂堂廣西將軍未來的定南王了,恐怕就是一個平民百姓,恐怕也絕對無法忍受吧?我留下,我和他之間的矛盾衝突,你們怎麽解決?”

 盧胖子徹底沒話說了。這時,孔四貞眨眨大眼睛,忽然問道:“一峰,剛才那個李崖,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你說什麽?”盧胖子嚇一大跳,趕緊辯解道:“四格格,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有那麽卑鄙無恥下流嗎?會用這樣的招數對付你?再說了,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

 “你騙不了我。”孔四貞搖頭打斷,平靜說道:“我看人很準的,從你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得出來,你對我只有憎恨與厭惡,最多再有些憐憫,絕對沒有半點情與愛。所以,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會不擇手段,安排李崖讓我無地自容的事,你絕對乾得出來。”

 “冤枉!”盧胖子大聲喊冤,“天大的冤枉啊!四格格,我這個人一向忠厚老實、誠懇坦蕩,怎麽可能乾得出那樣的事?還有,我如果對你沒有半點感情,剛才我會冒死替你擋刀?試問普天之下,還有那個男人能象我這樣……。”

 “因為我死了,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孔四貞微笑打斷,抿嘴笑道:“盧大人,你故意接近我討好我,到底是什麽目的,你以為我真的猜不出來?不要忘了,我再怎麽沒用,也好歹是康熙皇帝和太皇太后派到南方的頭號親信心腹,用來牽製三藩的頭號走狗。”

 盧胖子凍得僵硬的肥臉有點發燙了,訕訕說道:“四格格,你怎麽能這麽想……。”

 “不要說了,也不要解釋了。”孔四貞搖頭,拉起盧胖子的肥手,按在自己豐滿的胸脯上,深情說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但我願意被你騙,因為直到剛才你用身體為我擋刀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那麽一個男人,不是貪圖我的美色,也不是貪圖我的身體,卻願意舍命保護於我。”

 說到這裡,孔四貞又忍不住哽咽起來,“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還是我心儀已久的男人,男子漢……。所以,就算你是騙我,我也願意上當,只希望你能多騙我一次,多騙我一會……。”

 “四格格……。”盧胖子也有些感動起來。

 “一峰,我能求你三件事?”孔四貞凝視盧胖子,低聲說道:”如果你能答應,我必有重謝。“

 “四格格請說。”盧胖子硬著頭皮答道。

 “第一件事,叫我一聲,四兒。”孔四貞低聲說道:“那怕你是騙我,我也希望你這麽叫我一聲。”

 “這女人,腦袋有毛病嗎?”盧胖子心中疑惑,嘴上則隨口答道:“這個容易,叫幾聲都行,四兒。”

 “哎。”孔四貞高興答應,俏麗臉蛋上破天荒流露出了少女的純真笑容,又紅著臉,頗有些扭捏的說道:“第二件事,請你把我的衣服脫掉。”

 “什麽?”盧胖子徹底傻了眼睛,指指雪花紛飛的四周,驚訝問道:“這裡?在這裡?這麽冷的天,你就不怕著涼?”

 “我不怕。”孔四貞羞紅著臉搖頭,輕聲說道:“我只希望,你能親手除去我的衣服,那怕一次都行。”

 “這個……。”盧胖子手足無措起來,心中大罵孔四貞死姓不改,這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在想著玷汙自己的清白。

 “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孔四貞忽然板起臉蛋,惡狠狠說道:“只是你別後悔,因為你最想要的東西,你就永遠得不到了!”

 “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麽藥?”盧胖子更是糊塗,但是看到孔四貞那嚴肅的表情,盧胖子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顫抖著伸出肥手,去解孔四貞的衣帶。孔四貞則滿臉緋紅,情不自禁的羞澀閉上美目。

 衣帶與外罩棉衣脫落,外衣飄落,盧胖子的肮髒肥手再伸向孔四貞的粉紅裡衣時,孔四貞曾經妖豔無比的臉蛋早已紅成了一塊紅布,忽然飛快的按住的盧胖子的肥手,顫抖著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盧胖子早就巴不得如此,依言收住髒手,孔四貞則飛快除去裡衣,露出鮮紅肚兜與大片雪白肌膚,去解肚兜帶時,孔四貞明顯又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咬著牙將肚兜帶解開,脫下肚兜拿在手中,赤裸上身的美妙身體,也徹底的暴露在了盧胖子眼前,還有呼嘯的風雪之中,動人而又淒涼。

 “一峰,我求你的第三件事。”孔四貞逼近盧胖子,顫抖的椒乳幾乎貼到盧胖子胸膛之上,輕輕的說道:“疼愛我一次,只要一次。”

 “這個……。”盧胖子徹底無語了,猶豫著說道:“四兒,你是有夫之婦,我是有婦之父,這麽做……。”

 “那你為什麽又和義父的孫女定親,又為什麽和線虞玄那個兔兒爺勾搭在一起?”孔四貞凝視盧胖子,咄咄逼人的逼問,“還有,你為什麽又向我求愛?就算你是在騙我,你就不能多騙我一次?”

 盧胖子哭喪起了肥臉,愁眉苦臉,手足無措,既不知道回答孔四貞的逼問,更不知道如何答覆孔四貞的要求。

 “噗嗤。”孔四貞忽然展顏一笑,嫣然笑道:“你果然是在騙我,對不對?在你的心裡,我永遠就是一個髒女人,所以你說什麽都不想碰我,怕我弄髒了你的身體,對不對?”

 “我……,我……。”盧胖子難得結結巴巴一次,不知如何回答。

 “夠了,不用說了。”孔四貞搖頭,忽然把手中帶著體溫與體香的肚兜用力砸到盧胖子臉上,恨恨說道:“拿去吧,便宜你這個死胖子,便宜你這個死騙子了!”

 說罷,孔四貞迅速轉過裸身,撿起扔在雪地上的衣服飛快穿了起來。盧胖子趕緊將肚兜遞過去,說道:“四格格,你這件衣服,怎麽不要了?”

 “你還問我?”孔四貞回過頭,先是白了盧胖子一眼,惡狠狠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這東西嗎?現在我讓你如願以償了,你還不謝我?”

 “我一直想要這東西?”盧胖子楞了一楞,然後猛然醒悟過來,趕緊拿去孔四貞的貼身肚兜仔細檢查尋找,果不其然,在肚兜的左下角處,夾層之中,果然縫有一樣東西!盧胖子大喜過望,忙低聲問道:“四兒,這是什麽?你藏得這麽機密?”

 “麻子皇帝的親筆手令。”孔四貞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輕描淡寫的答道:“他命令我派人假扮鼇拜余黨殺害吳應熊的手令,上面還有他的隨身小印。”

 “什麽?”盧胖子驚喜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問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都保存下來了?怎麽可能?”

 “按常理來說,是不可能保存下來,這麽重要的東西,都是看完之後馬上銷毀的。”孔四貞冷靜答道:“但也是巧合,麻子皇帝的貼身太監張萬強把這張手令交給我時,我身上恰好帶有一張麻子皇帝當天上午給我的手令,因為那張手令只是要我派人監視多羅信郡王鄂劄,不算重要,並沒有立即銷毀。而當時你們已經殲滅了我們的精銳主力,天下震動,我也想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就冒險把這張手令和那張手令調換了。”

 “當時也真是冒險。”回憶起當時的千鈞一發,孔四貞也是心有余悸,嚴肅說道:“因為這張手令無比重要,麻子皇帝對我也不敢放心,是派張萬強監督我銷毀的,我也是乘著轉身去取蠟燭的機會掉的包,也幸虧滿狗皇帝不許太監識字,張萬強沒發現不對,如果當時稍微露出半點破綻,我這條命就交代了。麻子皇帝,不僅在床上比他爹更不要臉。也比他爹更歹毒百倍!”

 “辛苦了,辛苦了。”盧胖子樂得手舞足蹈,向孔四貞連連道謝。

 “辛苦了?”已經穿好衣服的孔四貞白了盧胖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本來這東西,我是打算用來在義父面前換命的,結果倒便宜你這個死胖子了!”

 盧胖子拿著肚兜傻笑,樂得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孔四貞則抬腿一腳跺在盧胖子肥腳背上,柳眉倒豎的喝問道:“死胖子,我送你這麽大的人情和功勞,你怎麽謝我?”

 “我向王爺為你請功。”盧胖子飛快答道:“就憑這張手令,王爺絕對可以殺一百個孫延齡向你道謝。”

 “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孔四貞搖頭,低聲說道:“第一,我確實沒臉再去見曾經真心待我如同親生的義父了;第二,我的過去太髒了,不能再讓義父為我背上笑柄了。第三,不管怎麽說,孫延齡也是我正式拜堂成親的丈夫,我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對得起他,我也沒臉去見他,更沒臉去求義父為了我,再對他不利了。”

 “那你以後怎麽辦?”盧胖子關心的問道。

 “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吧。”孔四貞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把這東西送給你們,你們遲早是要公諸於眾的,到了那時候,麻子皇帝馬上就明白是我搞的鬼,還能饒了我?所以我也不打算回京城去送死了,浪跡天涯,找一個殘破小廟削發為尼,誦經拜佛,洗刷我的罪惡與肮髒吧。”

 說到這,孔四貞神情黯淡,顯然已是心灰意冷,再無貪戀。盧胖子心下感動,生平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拉起孔四貞的小手,柔聲說道:“四兒,其實你大不可如此的,只要你肯留下,我可以擔保,王爺一定會收留你。”

 “我已經說過了,我絕不會留下。”孔四貞表情堅定的搖頭,又低聲說道:“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就請義父忘了我,有朝一曰你們大功告成,定鼎中原,不要派人四處尋找於我,不要再把我拉出來遭受世人嘲笑羞辱,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盧胖子默然無語,無言於對,孔四貞也是沉默,就這麽在風雪中手拉手面對面站立許久,盧胖子忽然心中一動,脫口說道:“四兒,我想到一個法子報答你了,你一定會接受我這個報答。”

 “什麽法子?”孔四貞好奇問道。

 “我知道一個機密。”盧胖子壓低聲音,嚴肅說道:“順治沒死,只是出家了,改了一個名字叫行癡,你如果能找到他,你的所有恥辱仇恨,都可以還到他的身上了!”

 “順治沒死?改名叫了行癡?”孔四貞大吃一驚,然後俏臉上又忽然流露出了猙獰笑容,獰笑道:“沒死就好!我決定了,我還是先回京城一趟,利用十三衙門找到這個行癡,報了我的血海深仇,然後我就可以無牽無掛的隱姓埋名去了。”

 “你要小心。”盧胖子不放心的叮囑道:“康麻子殲詐無匹,在你控制的十三衙門裡,也肯定有他的眼線,這樣的事稍微暴露,你可就危險了。”

 孔四貞點頭,又嫣然一笑,柔聲說道:“死騙子,我相信,這句話,是你這輩子,第一次對我說的真心話。”

 盧胖子又苦笑了起來,可就在這個時候,風雪之中,忽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呼喝聲,“死胖子!你和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幹什麽?”

 呼喝聲中,全身甲胄的線虞玄帶著滿身的風雪,殺氣騰騰的出現在了盧胖子和孔四貞面前,美目怒火噴湧,死死盯著盧胖子拉住孔四貞小手的肥手,還有盧胖子手中緊攥的鮮紅肚兜!盧胖子心裡發慌,趕緊想要甩開孔四貞時,孔四貞卻一把抓緊了他的肥手,溫熱的嬌軀主動依偎進了盧胖子的懷裡,衝著線虞玄甜甜媚笑。

 “線三將軍,你說,我們能在這裡幹什麽?一峰,他始終還是喜歡女人更多一些。”

 “死胖子!沒良心!我和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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