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入夜了的荒原在月光下依然非常的明亮。 看著眼前靜立的一百匹戰馬上的漢子,張龍懊悔不已。他沒想到蠻族的動作這麽快,他還沒有準備好,他以為自己這幾個月的做法可以讓七十二部落都亂起來,各自在各自的封地圍追自己等人。那時他便可以趁亂渾水摸魚了。
如今七十二部落卻是都有了動作,但卻是集合兵力包圍了他們。就在一個時辰前,四散的伺候快馬來報四周全部都是蠻族騎兵。而且相距只有四十裡。
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應該四處流竄,一擊之後遠遁千裡的。而自己卻在這屁大的西南走了一條直線!如今被圍在了中間,自己這一百多人怕是要全部交代到這裡了。張龍突然發現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了,三十多年的記憶讓自己潛意識的把蠻族當做了什麽都不懂的野蠻人。自己居然會輕敵?呵呵,七百多場的生死擂台的經歷,自己居然還會犯輕視對手的毛病?張龍苦笑的低下了頭!
“主公,找個方向我們衝殺出去。我等定能護送主公安全離開!”石柱對著張龍急切的說道,他的眼神已經變的瘋狂。
“主公,再有倆個時辰咱們就會被包圓。到時候會更麻煩,趁著現在他們相距甚遠我們突圍一下還是可以衝出去的!”牛蛋也是一臉決然的對著張龍說道。
“沒那麽容易,他們不是沒有開智的野人。”張龍輕聲說道,像是告誡眾人又或是告誡自己。頓了頓,他抬頭注視著眼前的眾人問道:“我欲分兵十處,爾等可願孤軍深入?”他的聲音很輕,沒有吼出來也沒有提高聲音。但是卻在安靜的夜空顯得那麽清晰嘹亮。
“狼者、其獨自一匹方可萬裡追尋,伺機而動、一擊必殺!其合眾聚團方可進退有序、無所畏懼、所向無敵!”
回答他的同樣是整齊的聲音是眼前這群淡然的漢子口中說出來的,但是卻顯得那樣渾厚、低沉……無所畏懼!
“哈哈……”張龍笑了,他仰天大笑。笑的暢快淋漓,笑的無比開懷,只是眼角的那一滴淚花在月光下顯得那麽晶瑩剔透!
狼騎衛這個名字和含義,或許是自己最成功的一件事情。當初的三百鐵血漢子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雖然有一半多人離開或消失。但眼前的這一百人卻讓張龍感覺到猶如當初三百漢子對著自己整齊劃一的吼出“吾懂、吾亦能!狼騎衛誓死效忠少主。”時的情形。令他思緒萬千……
“十人一隊,十個方向。盡最大的可能生存下去甩掉身後的追兵。你們每拖延身後追兵一刻,其他隊的兄弟戰友就多一分生的希望!讓我們屠狼之地高歌無衣!”張龍一字一字的說道,每說一個字都讓他的心疼痛一分。
“屠狼之地-高唱無衣!”一掃之前的低沉,所有狼騎衛都是瘋狂的嘶吼。隨後一個方向十馬十人,義無反顧、毫不留戀的策馬離開,留給張龍的是一隊隊蕭然的背影!
“石頭,小牛,你們說屠狼之地能……聚多少?”張龍看著離去的背影,對著身邊的石柱和小牛說道。倆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雙眼血紅一臉嗜血的沒有說話回答。
眾人口中的屠狼之地便是當初血戰狼群的地方,也是一百多狼騎衛長眠之地。而所謂的無衣--便是當初張龍所吼的那首詩歌。
“身後追了一路的敵人才是最強大的,就讓咱們會一會這蠻族的小王八吧!”張龍身手抹一了把臉,策馬轉身看著來時的路,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他身邊除了石柱牛蛋二人外還有八名狼騎衛,他們著一隊是十一人。 眾人看到張龍的動作都跟著策馬轉身對著後方,聽到張龍的話,雖然不明白小王八是什麽東西,但是卻明白他言外之意是自己等人如果吸引追了一路的敵人,那麽其他方向的兄弟戰友會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每一個人都是眼冒精光的躍躍欲試。
“鐵血狼騎衛,一百零一騎!突圍!”張龍一聲大吼,當先策馬而去。身後眾人皆是一聲大吼跟上,這十一個人的吼聲或許再夜空中相傳很遠,四面頓時傳來了同樣的吼聲。
“鐵血狼騎衛,一百零一騎!”
如果墨旭痕聽得到此時聲音的話,他一定會驚訝。一百零一騎難道不是只有一對?而是有十隊人馬?……他們十人的吼聲絲毫不差百人怒吼!
狂奔一個時辰之後,聽到身邊牛蛋說前方倆裡有騎兵,大概有幾千之眾時。張龍勒令停下,靜靜的聳立著等待即將到來的廝殺。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心中輕道‘都遇到敵人了吧?希望你們可以像狼一樣……期待與你們高歌無衣之時!’
不是張龍狂妄的想要以十人十馬對戰數千蠻人,而是荒原是一片平川。他們根本無處躲藏無處遊走。如果在相遇時背敵逃竄的話……還不如正面突圍來的機會大!
就在張龍暗想之際,前面出現一條橫著千米的黑線。張龍知道是敵人來了,他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抽出了開山刀後看著前方。
身後眾人也是抽出兵刃,目視前方。身下的戰馬或許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激戰顯得煩躁。不停的蹬蹄挖土。
“停!”相聚不足一裡時,對面一聲大吼。數千人全部停馬聳立,而後一身著虎皮豹皮的壯漢提著雙錘策馬出來數百米。暴吼道:“對面可是一百零一騎?難道只有區區十人?”
雖然月光很亮,但是張龍看不清對方的面目。聽到對方語氣中的戲謔,張龍也是策馬前行百米後吼道:“對付爾等數千野人,十一騎足矣!何須齊聚一百來一騎?”
“吾乃蠻族小王墨旭痕,如爾等投降,吾便寬恕爾剛才所言!”對面提著雙錘出來的壯漢正是墨旭痕,他忍著對付野人的稱呼吼道。他對這個自己追了幾個月都追不住的一百零一騎很好奇,他想如果能夠招降他們奴役為家仆才能夠洗刷自己的恥辱!
“知道你是蠻族小王八,野人也想讓我等投降?狼騎衛-亮甲隨我突圍!”張龍不願再搭理對面的人,他轉頭對著身後吼道,然後便解開身上和戰馬上厚厚的皮子。身後的眾人也是一樣。
一陣忙碌,張龍和身後的狼騎衛全部都露出了身上的鎧甲。之前因為要禦寒,所以張龍下令眾人和戰馬都是裹上了一成厚厚的皮衣。如今大戰在即,厚厚的皮衣不能抵擋刀槍反而會讓自己等人的動作顯得緩慢。
墨旭痕聽著對方的話,看著對方的動作。然後看到對面十一人身上和馬上的鮮亮鎧甲。他心慌了,蠻族沒有鐵匠做的出鎧甲盔甲,所以他們都是身穿皮子的。此時看到快要武裝道牙齒的狼騎衛,他也是心中一陣突突,但是看到身後三千之眾,心下再次大定。大手一揮道:“殺!”
隨著墨旭痕的一聲號令,三千戰馬齊齊狂撲而來。張龍等人卻不緊不慢的用撕下來的布條把戰刀和手掌固定道了一起。眾人固定好後活動一下手臂後,張龍看著不過千米之遙的敵軍大吼一聲:“突圍!”
沒有動人心魄的戰鼓,沒有響徹天際的殺喊聲。十一匹戰馬帶著十一人安靜的衝向了吵雜怪吼的蠻族騎兵。
倆隊相遇到分開,只是短短十幾秒。互換位置後,中間留下的是十幾具屍體。張龍看看身後,石柱牛蛋都在,而後再一瞅。九人!少了一人。然後看了看中間位置那顯眼的鎧甲折射著月光,他知道那是鮮血噴灑在鎧甲上產生的。他知道,自己等人很快也會躺倒那個地方。不要說幾千人了,就是幾千頭豬,他們十個人也殺不完。
就在張龍悲從心起,準備再次衝殺的時候,腦袋一沉暈了過去!原來是石柱和牛蛋在張龍想事情的時候眼神交流之後,石柱一掌將張龍打昏了。
石柱把癱軟到馬上的張龍抱起遞給了牛蛋,眼神犀利的對著他說道:“我把主公叫給你了,我會帶人拖延一陣。我沒人給你,只能你一人護送主公去往屠狼之地。”說到這裡,石柱看到一臉急切正欲說話的牛蛋再次吼道:“別廢話,你的耳朵能夠幫助主公躲避追殺。抱著主公走,不要回頭快馬離開!滾~我命令你!”
看著猙獰的石柱,牛蛋抹掉虎目裡的淚水。接過在眾人的幫助下用布條固定到背上後。一臉鄭重的對著石柱說道:“我在,主公生。我亡,主公存!”
此時,聽到對面戰馬再次衝殺過來的聲音,石柱一拍牛蛋的戰馬後大吼一聲帶著余下眾人衝殺出去,途中當他回頭看到離去的牛蛋心中暗暗祈禱牛蛋可以帶著張龍平安離開後便紅著眼睛怒吼著衝向蠻族戰馬陣中!
再一次互換位置,石柱看了一眼身邊剩余的三人後。再次怒吼一聲當先衝向蠻族騎兵,他不能留給對方下令追殺牛蛋的機會。
果然,剛剛停馬轉身的蠻族騎兵,看到四人四馬居然叫囂著重來時全部都迎了上去。當墨旭痕看到離開的一馬倆人後,意識到或許是大魚後準備令人追擊時卻發現,除他一人外所有人都再次衝了出去。
墨旭痕懊惱準備大吼時卻發現倆方再次換了位置,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馬一人,鮮血凌厲但卻氣勢如虹的人。眼神凌厲的盯著自己,原本已經要停下的戰馬被他策馬一刀後再次瘋狂的衝著自己而來。墨旭痕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感覺, 眼前之人給他很大的觸動。他舉起雙錘迎了上去,全力施為。現在暗道或許自己唯一能夠給予眼前這位勇士的就是……全力出手,以視尊重!
石柱已經經歷了幾次衝殺,渾身疲憊無力,支撐他策馬衝向墨旭痕的是他的意志力。就在他被大錘擊飛的那一瞬間,眼睛看著牛蛋離去的放心露出了笑容。
那個方向已經看不到人影了,牛蛋一定能夠帶著主公安全離開的!一定會的……
狼騎衛倆大統領之一的石柱戰死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憨厚漢子是笑著死去的。在他腦海最後一幕是帥府中張龍叫出他們名字的時候!
“你,石柱,現年三十歲,十六歲跟隨我父親從軍。”
“你,劉鐵,現年三十三歲……”
“你,梁虎……”
“你……”
“我很滿意,你們將會是我張龍這一生唯一親自訓練的親兵。從現在起,你們叫做狼騎衛。狼者、其獨自一匹方可萬裡追尋,伺機而動、一擊必殺!其合眾聚團方可進退有序、無所畏懼、所向無敵!爾等可懂?爾等可能?”
“吾懂、吾亦能!狼騎衛誓死效忠少主。”
石柱做到了他的誓言,屠狼之地的狼騎衛同樣做到了。剛剛倒下的八位狼騎衛做到了。他同樣相信如果面臨選擇時,其他九隊狼騎衛同樣可以做到。
於成……石頭沒用,或許你在的話能夠更加保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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