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學武多年，一直跟著燕趙歌，眼界見識自然也遠超同輩武者。

他皺眉思索片刻後，試探著問道:“無漏難傷，清靜不擾?”

“不錯，無漏則難傷，清靜則不擾。”王普讚歎著說道:“這裡的‘清靜’二字，就是指人間一切，再無法對之造成困擾。”

阿虎撓了撓後腦杓:“無法造成困擾，那即是說，不論攻還是防，都不造成困擾的意思了?”

“說對了。”燕趙歌聳聳肩膀:“武聖同真仙交手，無法傷及真仙，但有可能化解真仙針對自己的攻擊，甚至可以破解真仙的招式。”

“縱使無法殺傷真仙，但若是雙方力量差距太大，武聖擒拿鎮壓真仙，並非不可能。”

看見王普一臉牙疼的表情，燕趙歌笑了笑:“當然，說是這麽說，沒什麽人能真的做到，但至少，不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們常說，真仙臨凡，穩居不敗之地，不過未必就所向無敵，常勝不敗。”

“但是，玄仙臨凡的話，那就是真正的無敵了。”

燕趙歌擺擺手:“因為武聖不僅僅無法殺傷玄仙，嚴格說起來，你都無法接觸到對手。而反過來你再強大再嚴密的防禦，對於玄仙來說，彈指可破，如同無物，人家吹口氣，你的防禦就沒了。”

“無漏真仙，人間難傷，清靜玄仙，人間不擾，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阿虎若有所思:“這就是‘清靜’啊……”

“不錯，如我剛才所舉的例子。”燕趙歌笑道:“假如有那麽一個武聖，極為強大，可以打得一個真仙跟灰孫子一樣，但他和這個真仙，換同一個玄仙做對手，那個真仙反而可能表現更好，至少有還手余地，而那個武聖卻會瞬間就倒。”

“是不是覺得這反而很反常?但這就是造化世界的基礎道理，不超脫，便要遵守。”

燕趙歌攤了攤手掌:“武聖能勝真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本也是反常的事情。”

王普乾咳幾聲，阿虎則憨憨一笑。

“嘛，聽起來有些自吹自擂……”燕趙歌咂摸了一下嘴:“更何況，真仙大帝之間也有強弱之分。”

“極為強大，遠超同輩的真仙未必就不能和玄仙扳手腕，但就像武聖難傷真仙一樣，真仙也難傷玄仙，只是至少有一戰之力，不會像武聖面對玄仙，只剩無奈和絕望。”

燕趙歌笑道:“當然，同樣很難，比武聖抗衡真仙更難更少見，古往今來也寥寥無幾，畢竟能成玄仙的強者，哪個簡單了?”

境界越高，越級挑戰便越是少見。

直到最後完全絕跡。

王普這時看向阿虎，歎息著說道:“所以我剛剛才說，便是有開元劍，目前我們也攻不破麒麟崖。”

“開元劍是無漏層次的仙兵，傷不得玄仙，但地皇陛下目前畢竟不在麒麟崖，所以如果是一位極為強大的大帝來催動開元劍，甚至不催動開元劍，也有可能攻破麒麟崖，就像燕師弟能攻破虛來峰，陳上方能攻破妙飛峰一樣。”

“但是武聖催動無漏仙兵，卻無法破開玄仙的山門，畢竟無法全力催動仙兵，中間又隔了不是一重天塹，而是兩重。”

阿虎撓撓頭:“這其中總該有些緣由吧?”

“緣由就是想成為玄仙不容易。”燕趙歌輕笑一聲。

“推開仙門之後，每一重境界的提升，都要渡過劫數，一旦渡劫失敗，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但也正因為如此，每上升一個台階，便是另一重天地，不亞於武聖跨越仙凡之隔登仙。

所以王普才有兩重天塹之說。

“武聖登仙，這一重劫數名為仙凡劫。”燕趙歌言道:“真仙到玄仙，也要渡劫，名為無量劫，又稱真玄劫，和仙凡劫一樣，過去了海闊天空新世界，過不去身死道消作灰灰。”

“玄仙將來想要走向更高，同樣也要渡劫數。”

燕趙歌解釋道:“這和修練有關，阿虎你目前距離仙境還遠，所以我以前不曾跟你提過，我輩人間武者修練，乃是煉化真元，而仙境強者，則要吞吐仙氣。”

“仙氣其實是一個比較籠統的說法，嚴格說來，仙有五氣，又稱五真。”

“五氣者，分別為正氣，化氣，明氣，戾氣和清氣，都被統稱為仙氣，但也各有不同。”

正氣，這裡所謂“正”者，非正義或者公正之意，而是不動不搖，堅定穩固之氣，代表造化世界不變不動的一面。

化氣，則同正氣相反，乃是靈動流轉、變化不拘之氣，永無常形，永無止歇，代表造化世界變遷轉化的一面。

滄海桑田，造化變遷，總體而言，宇宙寰宇造化天地，始終在發展中不斷前行，不斷變化，不斷發展。

但若無正氣穩固，與化氣拉鋸保持平衡與節奏，而全憑化氣作為，那造化世界自然很快就錯亂不成模樣， 快速崩壞瓦解，半路而亡。

明氣，光明曼妙，親善向上之氣，代表造化世界生機勃發，光明美好的一面。

不管是從穩定向變動推移，還是從變化趨於穩定，只要是向積極的一面發展，便是明氣之妙。

戾氣，犯命殺厲，凶劫災厄之氣，代表造化世界崩壞腐朽，步向滅亡的一面。

與明氣相對，不拘於變化還是穩定，而是針對兩者之間遷移造成的效果而言，體現凶惡的一面。

世間戾氣大盛，則災變連綿，禍事不斷，直到最終滅亡。

清氣，中庸平和，動靜之間，好壞之間，如同一切的連接點，中點，又或者支點，也可以說是基礎，調和周轉其他四氣。

“我輩武聖境界的武者，甚至更低層次的武者，同樣可以吞吐仙氣，但也只是吞吐罷了，對我們的修練有大益處，但終究不是根本，而且必須適量，否則身體無法承受。”

燕趙歌言道:“而如果能成功渡過仙凡劫，跨過人仙之隔，推開仙門，那就可以將一身真元，盡數轉化為仙氣。”

“正因為真元化為仙氣，洗練自身，經歷這一過程，在此之後，人間武者的真元，再傷不到仙氣盈身的真仙，無漏之名，便是因此而來。”

“但是，真仙所懷仙氣，只是仙家五氣中的一種，至於哪一種，因人而異，並不一定。”

燕趙歌說著，先豎起一根手指，然而緊跟著豎起第二根:“而真仙如果能成功以第二種仙氣煉化自身，渡過因此而來的真玄劫，便可以兩氣合一，化自身仙氣為仙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