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孝敏是釜山人。
自從唐謹言和t-ara的密切關系舉國皆知,整個t-ara就再也不敢去釜山了,最後一次的釜山行程是當初那場《runningman》,唐謹言在那裡享受了一次微雨燕雙飛,那一夜樸孝敏回了趟家。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如今已經是七月份,回首一算,也快要一年沒回過家了。
樸孝敏喝著酒,自言自語:“爸爸媽媽來看過我,問我怎麽不回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騙他們說,行程挺忙的。”
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媽媽當年很反對我做藝人,我非要做,於是和媽媽約定期中考試達到多少分就讓我去做,那段時間真是我學習最刻苦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我原來還有那種學習潛力呢……”
唐謹言終於道:“你很有才華,如果專注學業,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成績。”
樸孝敏沒理他,又喝了杯酒,繼續道:“後來媽媽說,看,當初就不該讓你做藝人,一年沒回家算個什麽事,比總統還忙嗎?”
唐謹言閉上了嘴。
樸孝敏添滿酒,又喝了一杯:“其實他們聽過風傳……”說著看了他一眼,又道:“釜山那邊,對你的風傳簡直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渣,沒半句好話。”
唐謹言“嗯”了一聲。
“在釜山的風傳裡,你怎麽圈養了t-ara全團天天六飛七飛的,傳得有聲有色,跟親眼目睹似的。”樸孝敏笑道:“比如說某個叫樸孝敏的,上了舞台還被強迫塞了個跳蛋……”
“喂喂喂……”唐謹言哭笑不得:“你酒量沒這麽差吧?”
樸孝敏搖搖頭,再度一飲而盡:“只是複述他們的傳言而已。當然了,說得這麽誇張,我爸爸媽媽也是不會信的。”
“嗯,那就好。”
“不信歸不信,心裡總歸有點狐疑的。”樸孝敏淡淡道:“他們就問我,長期不回家,是不是因為被包養著,你不讓我回去。”
唐謹言歎了口氣,低頭喝酒。
樸孝敏的話說到這裡為止。至於她是怎麽和父母解釋並且如何阻止父母跑去找唐謹言的,她並不打算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無論如何,讓人長期有家不得歸,這真是他的鍋。
“我正在做釜山布局。”唐謹言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但我不能保證必成,而且就算能成,也是明年的事了。”
樸孝敏搖晃著小半杯酒,幽幽道:“釜山布局,是為了你的大業,為了和七星幫的恩怨,還是為了……鄭恩地?”
唐謹言再度無言。
必須承認他在思考釜山戰略的時候,並沒有想過孝敏這方面的問題。也就是說無論是為了大業還是為了什麽,都不是為了孝敏。
“正主兒是鄭恩地,躺槍的卻是我樸孝敏。”樸孝敏再度飲盡杯中酒,忽然嫵媚一笑:“所以啊……你如果要我,我可能拒絕不了你。但如果想讓我像她們一樣喜歡你……那可真是挺難挺難的。”
樸孝敏這會兒是真的有點醉了,她酒量本來就不是多好,也就兩瓶燒酒的量,這會兒說一句喝一杯,已經開始半醉。那被世人認證的桃花眼盈盈如水,狐狸精的面龐紅潤可人,配合著“我拒絕不了你”這樣的話語,渾身散發著驚人的誘惑力。
唐謹言卻欲念全無,默默地喝著酒,腦子裡轉過很多很多。
文在寅,李康煥……統合黨,七星幫……
首爾市長,釜山市長。
“在想對策?”樸孝敏忽然道:“你們那是一輩子的宿敵,不可調和的矛盾,怎麽想也沒用的。”
唐謹言看了她一眼。會說這話,說明她也曾經思考過深層的問題,不是表面鬧點小脾氣那麽膚淺。今晚和孝敏喝這場酒真是喝對了,不是借著酒意,今天的這些話她可能會憋一輩子,永遠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
他想了想,開口道:“如果只是想回家,問題不太大……事實上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那些人也不可能監控你家,我讓人專機送你去……”
樸孝敏道:“確保沒問題?”
唐謹言抿著嘴,無法回答。他沒辦法確保這一點,天知道七星幫為了對付他究竟暗中做了多少布置?
樸孝敏笑了笑,又開始喝酒,唐謹言默然陪她喝,心思早就轉到了老遠。
釜山佬的事,必須加緊了……就算是短期議和都好,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樸孝敏終於醉了。
她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轉到了唐謹言身邊,挨著他坐下,在他耳邊大著舌頭說:“唐謹言……你是個害人精……”
唐謹言捏著酒杯不說話。
樸孝敏嘿嘿地笑:“睡我房間爽不爽?”
唐謹言:“……”
樸孝敏挨了過去:“是不是……很想要我?”
唐謹言歎了口氣:“你醉了。”
“我沒醉。這麽點酒怎麽可能讓我醉!”樸孝敏兩眼發直地搶過茶幾上的杯子,咕嘟咕嘟又灌下了一整杯。
那是唐謹言的杯子,但他沒說什麽。
樸孝敏喝完這杯,把被子倒轉,看著一滴殘酒慢慢滴落,嘿嘿笑道:“你看,沒醉。”
唐謹言索性再倒了一杯給她。
樸孝敏斜睨著他,帶著一臉看穿了的笑意:“果然想要……灌醉我嘛……就是想著那種事的, 對不對?”
唐謹言喃喃自語:“就算想要你,也不是現在。”
明明聲音很低,明明樸孝敏都醉得暈暈乎乎的,可不知怎麽的居然聽清楚了,不但聽清楚了,還給出了一個回復:“素妍說,當初你為了居麗,跨越了很多……”
唐謹言轉頭看她。只見樸孝敏直著眼睛問:“跨越了多少?有首爾到釜山那麽遠嗎?”
唐謹言抿著嘴,半晌才道:“有。”
樸孝敏打了個酒嗝,一頭栽在他肩膀上,細不可聞地喃喃道:“那……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再跨越一次……”
唐謹言默然片刻,低聲道:“可以。”
沒有應答。
轉頭看去,樸孝敏已經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