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太晚到家,來不及,所以請假了,對不起了,大家。)
安念雨看著安小娘子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黯然神傷。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安小娘子離去,三太太走回到安念雨跟前,道:“那個賤人適才同你說什麽了?”
安念雨嘟噥道:“沒說什麽。”
看著女兒窩窩囊囊的樣子,三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你是窩囊廢嗎?她比你大不了幾歲,可是現在都要進府做你小媽了,你就一點兒都不生氣?”
安念雨雙手扯著衣角,兀自垂著頭。
三太太恨鐵不成鋼,揚起巴掌要打安念雨,終究是舍不得,氣惱地摔了自己一巴掌:“我怎麽生了你這樣的笨女兒!”
安念雨覺得鼻子堵堵的,眼角也濕濕的,心裡十分負疚。
安小娘子和父親的事情,到底是自己對不起了母親。
三太太再鬱悶不平地罵自己罵安念雨時,安念雨默默轉身垂著頭走了。
三太太看見她的雙肩一抽一抽的,罵道:“哭,就知道哭,等那賤人入了府更有你哭的。”
三太太轉身急急去尋安小娘子,安小娘子還未走遠,三太太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的頭髮,安小娘子吃痛,驚呼了一聲,回頭見是三太太,不由惱道:“你幹什麽?有病吧?”
三太太揚手就給了安小娘子一巴掌,直打得安小娘子連連後退了幾步。
安小娘子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怒視著三太太,倒是不還嘴,安靜得很。
三太太咬牙切齒道:“賤貨,我問你,你剛才同我家念雨說了什麽?”
安小娘子鄙夷地看著三太太道:“四小姐可是三太太的親女兒,三太太不去問自己女兒卻來問我,真真可笑,哦,是不是四小姐不願意告訴三太太你呢?沒想到三太太不僅做妻子失敗,做母親也這麽失敗!”
三太太氣得上前一步,安小娘子急忙後退了一步,笑道:“瞧三太太這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好嘛好嘛,我告訴你就是了,四小姐同我說,我要入府了,她可高興了,以前她為了見我,只能偷偷摸摸和她父親一起出府,背著三太太去見我去看我的戲,如今好了,我要入府了,她要看戲再也不用出府去那麽麻煩了,直接在府裡便可以聽我的戲見我的面了。她說她不知怎麽感激她父親呢!”
安小娘子巧笑倩兮,氣得三太太抓狂,指著安小娘子道:“你——無恥賤人!”
安小娘子不以為意,向三太太福了福身子,雲淡風輕道:“三太太不必如此,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還要尊稱你一聲姐姐呢!姐姐可不要因為妹妹氣壞了身子,如果氣死了,那姐姐的位置說不定有朝一日還會變成妹妹我的呢!姐姐,如果你不想四小姐四少爺喊我母親,可千萬要保重自己啊!”
“滾!”三太太歇斯底裡喊起來。
安小娘子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滾?那可不成,如今我可是有孕之身,三太太讓我滾,我若就滾的話,要是因此孩子不保,追究起來,三老爺可是要怪罪三太太的。”
安小娘子陰邪地看了三太太一眼,轉身扭著腰肢,做出孕婦才有的走路姿勢,一搖一擺去了。
三太太想大叫,可是卻不敢。
園子裡人多眼雜,自己失態是要叫那些個下人笑話的。
三太太轉念一想,安小娘子想要進府來,好啊,進了府,在她眼皮子底下看她到底還能乾出什麽勾當。
大房那些外宅之所以養出那麽多庶出,不就是因為都在國公府外,大太太鞭長莫及的緣故嗎?
三太太腦子裡轉過彎兒來,便開始張羅讓三老爺納妾的事宜。
雖然老太太說了,此事讓她看著辦,不要去打擾二太太,可是二太太畢竟還是中饋掌事,自己還是應該尊重她一下。
到了二太太那裡,丫鬟告知三太太,二太太去嘉禾苑找老太太了,三太太想了想還是先回瀾雨軒先。
二太太正在老太太處,將掌事鑰匙放到老太太的桌頭,然後跪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凝眉看著自己的二兒媳婦,只見二太太鬢邊戴著白花,一身縞素,面上不施粉黛,異常蒼白,不由想起二老爺之死,心裡湧起一陣悲愴。
老太太喪子之痛雖然慘重,可是畢竟國公府裡還有這麽多子子孫孫,而對於二太太而言,二老爺是唯一的丈夫,沒了,二太太的天就塌了。
過去,老太太對這個二兒媳婦一直不鹹不淡,沒有真正放心裡過,可是如今卻是真正帶了憐惜。
她紅著眼圈慈愛道:“老二啊,你這是幹什麽?”
二太太整個人蔫蔫的,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帶著哭腔:“一直以來,多謝老太太垂愛,將國公府的掌事鑰匙交給我,如今二老爺不在了,兒媳婦面對府裡千頭萬緒的事務實在有心無力,所以自請交出掌事鑰匙,請老太太理解。”
老太太從前原就想著等茹風雅生下孩子後,自己便要尋個理由,將掌事鑰匙從二太太手中交到茹風雅手中。
沒想到如今二太太卻自己交出了掌事鑰匙,還是因為二老爺去世的契機。
想起二太太的死,老太太不由悲從中來,老淚縱橫道:“我知道你如今的處境,也理解你如今的心情,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是不體恤你,強人所難了。好吧,就依了你,只是死者已矣,你不要太過悲傷,還是要保重身體,為了老二留下的一雙兒子,你也得振作起來。”
二太太向老太太磕了頭,便起身離開了嘉禾苑。
從老太太那裡出來,二太太心裡是悵惘的。
沒想到老太太答應得如此爽快,仿佛巴不得她如此做,生怕她反悔似的。
這一幕其實在二太太預料之中。
從前,她初拿到掌事鑰匙的時候,就知道老太太不過是拿她過渡,老太太心裡真心喜歡的兒媳婦是茹風雅。老太太不過是拿自己去堵三太太的借口。
從前,她生怕她的掌事鑰匙會失去,所以在掌管府裡中饋的事情上,一直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如今,她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