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沉林、四太太、四老爺前後腳到了百花園,百花園外的護院們皆都一驚,卻無論如何不肯開門。
為首的護院道:“四老爺、四太太、大少爺,你們別讓的為難,大太太有令,隔離百花園。”
“隔離?”安沉林驚呼,“為什麽?”
“因為……大太太大少奶奶得了爛喉痧。”
安沉林重重向後踉蹌了一大步。
百花園內,靈芝向花畹畹驚喜道:“大少奶奶,你聽,外頭好像是大少爺的聲音。”
蒙在鼓裡這麽久,如今才發現不對勁,她要是等安沉林來解救,早就病死了吧。
花畹畹不動聲色:“我聽見了。”
靈芝歡喜道:“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被關禁閉了,大少奶奶,我們這就出去找大少爺吧。”
“要去見大少爺,我這副樣子怎麽行?”
靈芝看向花畹畹,的確是憔悴了不少,面容十分蒼白。
“替我更衣,梳妝打扮!”花畹畹吩咐。
靈芝立即清脆的應聲:“是,少奶奶!”
百花園外,安沉林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安祥藝吩咐阿福:“到底怎麽回事,去把大太太請來吧!”
安念熙扶著大太太的手姍姍而來。
“四弟,四弟妹,怎麽把你們也給驚動了?”
百花園外,護院們已經起了一隻隻火把。照得如同白日。
火把的光芒中,大太太威嚴四方地走了來。
安沉林早已衝上去,急道:“母親,畹畹得了爛喉痧嗎?給他請大夫了嗎?吃藥了嗎?”
安念熙道:“看弟弟問的,母親自然都是做了的。”
安沉林一見安念熙,不免有氣:“大姐,你為什麽騙我?”
“都是為了你好。”安念熙柔聲道。
安沉林才不領情:“母親,畹畹怎樣了?”
“母親又不能進去,她怎麽知道裡面的情形?”安念熙替大太太遮掩。
“那大夫怎麽呢?”安沉林急不可耐。
“大夫?那些大夫一聽是爛喉痧的病症,沒有一個願意上門來給安和公主看治。母親也是愛莫能助。”大太太假惺惺道。
“什麽。畹畹病了這麽多日,竟是一個大夫都沒請來嗎?”安沉林幾乎哭了。
“弟弟,你要理解人家,誰也不想死!”
安沉林不顧安念熙的狡辯就往門上衝去。大太太忙讓護院拉住他。大太太沉痛道:“沉林。你知道母親為何要瞞著你了吧?你一旦知道事情真相,你就是這樣不顧及自己安危。”
安沉林一想到花畹畹一個人在百花園內正忍受病痛煎熬,就五內俱焚。他看著大太太的眼光充滿了憤恨:“母親,你只顧及我,就不顧及畹畹了嗎?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的命是命,畹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患爛喉痧的時候,是誰陪著我一起被隔離,畹畹就算被傳染了爛喉痧,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等死!大夫不肯去看她,我進去陪她,我這條命橫豎是她救的,大不了我還她一命,和她死生一起就是了。”
安沉林情緒激動,安祥藝抱住他勸道:“沉林,你不能這樣的胡話,你是安家的主心骨,是老太爺老太太的心頭肉,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大太太心有戚戚焉:“四弟的,正是我心中顧慮的,這孩子什麽時候肯體諒母親的心?”
安念熙一旁勸著大太太:“母親,弟弟也是情急了才口不擇言。”
百花園內,花畹畹攜著靈芝站在門內,聽著門外可笑的鬧劇,臉上是波瀾不興的表情。
忽聽得一堆嘈雜人聲中,一個溫柔嫻靜的聲音響起:“請不得大夫,那之前的方子總可以用吧?”
是四太太茹風雅。
“安和公主不是替大少爺治過爛喉痧嗎?那些方子總該在吧?找出來,去抓藥,熬了讓安和公主服下。大少爺能化險為夷,安和公主也能。”
花畹畹唇邊慢慢漾出欣慰的笑容。
這個四太太怪不得老太太喜歡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大太太有些恨然地看著四太太,大有她多管閑事的意味。
而四老爺這時候也附和四太太:“對對對,之前的方子呢?趕緊找出來,讓人去按方抓藥,熬了送進去給安和公主服下,她如今是皇后娘娘的義女,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國公府可擔待不起。”
“大嫂,你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呢?”四太太靜靜地看著大太太,眼波如平靜的湖面,卻分外有震懾力。
大太太扯了扯嘴角,隻好對安念熙道:“瞧我也是被急糊塗了,光想著保住闔府不要,不要被那爛喉痧傳染,竟忘了這層,之前沉林服用的方子都放在哪兒了?”
“女兒不知。”安念熙搖頭。
安沉林急忙道:“在錦繡園,雲生,快回錦繡園去把那方子回來。”
雲生拔腿欲走,百花園的園門便自內而外響起了拍門聲。
安沉林急忙衝上前:“是畹畹嗎?畹畹,是你嗎?畹畹,你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安沉林著命令兩旁護院:“快給本少爺開門!”
兩旁護院皆都不敢動。
大太太道:“不許開門,爛喉痧是傳染病,會死人的,到時候就算皇后娘娘怪罪,自有我承擔。”
安念熙上前來拉安沉林:“弟弟,你聽話,母親都是為了你好。”
安念熙一邊拉走安沉林,一邊看著上了大鎖的園門,心裡暗想,這麽久,沒有大夫沒有藥,該死了吧?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花畹畹底氣十足,清脆響亮的聲音:“誰我得了爛喉痧?”
眾人一怔。
安沉林急忙問道:“畹畹,你得的不是爛喉痧,那你得的什麽病?我這就給你請大夫去。”
“誰我病了?我好著呢!”花畹畹帶著笑意的聲音,所有人都愣住。
“畹畹,你沒有生病?”安沉林喜極而泣。
“大少爺是聽誰胡呢?你聽我的聲音是像生病的樣子嗎?”花畹畹笑著問。
安沉林立即命令護院們:“都聽見了嗎?大少奶奶沒有生病,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快開門!”
護院們看著大太太,大太太不發一言,只是蹙著眉頭匪夷所思的表情。
門內繼續傳來花畹畹的聲音:“大姐,這幾日二叔三叔四叔都辦了宴請,你不想我去赴宴,和我一聲就是了,何必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謠傳我患了爛喉痧,讓母親將我關了隔離?你這是陷母親於不慈不善!”
安念熙急了:“花畹畹,你胡什麽?你明明是病了!”
“有病無病,開門自見分曉!”花畹畹鏗鏘有力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