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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三百零四 倪重陽


“你是怎麽知道這聖旨的事的?”穆熊問。

楊端午看穆熊的神色,知道是真的有了。

“是一個人告訴我的,可是二舅父,現在我不能告訴你是誰。”端午姑娘知道穆熊為人直爽,藏不住事,生怕說了被穆熊說漏嘴了。到時候冥城璧加害倪太奶奶就不好了。

穆熊竟然想都沒想,就從衣袖裡掏出一把鑰匙,遞給端午,“那聖旨如今就藏在金陵穆府我房間床下金匣子裡。這是開匣的鑰匙。你若是需要,隻管拿了去。不過,端午,二舅父也要告訴你,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二舅父差點為此而喪命。”

端午很感動,“二舅父,你就這樣相信我麽?”

穆熊點點頭,“你是我侄女,我不相信你相信誰。”

端午知道,穆熊還沒娶妻生子,和端午和穆熊雖然輩分上相差了一級,可年紀去差不了幾歲,端午對穆熊而言,是侄女,也可以是妹妹是女兒。

他是非常的相信她的。

端午接過鑰匙,說,“事情緊急,我只能先取走了。有機會,我會和二舅父解釋清楚的。”

清河縣到金陵也不過幾個時辰的馬車,開快一些,兩個時辰能到。

端午也是快馬加鞭趕過去,果然在穆熊房間裡,找到了一道聖旨。

顧不上穆老太太和穆風挽留,端午又連夜趕往清河縣,只是在穆府用過了晚餐。

清河縣此時剛剛過了上燈時間,月亮初上,一地銀色。

倪重陽敲開了他祖母的門。

這次回來,他隱隱預感到有人會對倪太奶奶不利,可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他才知道,他還是來晚了。

倪家的幾個倪太奶奶的奴婢,也跑光了,唯一留下是那個,年紀很大,幾乎是和倪太奶奶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已經是眼瞎耳聾,一問三不知,但是倪重陽還是知道了倪太奶奶已經失蹤了好幾天。

他在房間裡找了找,找到幾個太奶奶留下來的發釵子,他眼中透著不舍,把釵子收好,自言自語說:“太奶奶,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他不想走漏風聲,所以,他不能住在這裡。

時日已經很晚了,他迎著冷風,要走到鎮上客棧去。

路過倪裡正的家時,聽到裡面傳出人說話的聲音。

倪重陽跳上屋簷,趴著細聽。

只聽倪雞鳴垂頭喪氣的說:“那個冥城璧克真不好伺候,忽然就拿了把彎刀架在我脖子上,還說什麽中原人是不是都這樣。”

賀麗君心疼極了,“兒子,你若是不想乾,就別做了,我也覺得,那個冥城璧不是什麽好人,上回我們送了幾個上好的陶瓷花瓶給他,他都不收,還把我們給轟了出來。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

倪雞鳴說:“那不成,我不做了,我怎麽養活我一家子,也是好容易才有的工作。”

賀麗君說:“可是兒子啊,娘怕你有危險啊。”

“現在哪裡不危險,土匪越來越多,大銘朝進來了很多生面孔,一看就是外族人的,能有份工作,也是不錯的了。”倪雞鳴歎了口氣,“等我存夠了銀子,到時候不想做了,自然會走。可不是現在。”

連倪雞鳴都感覺到了,大銘朝只是表面平靜,各方勢力湧入,最後一定會匯聚,來個決一死戰。

鹿死誰手雖然還不知道,可到時候,受最大傷害的,一定是老百姓。

與其經過戰亂,還不如多賺幾個銀子,舉家離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這是倪雞鳴的想法。

賀麗君一直都在歎氣。

倪裡正終於開口說話了:“雞鳴長大了,看的事情越來越遠了,

麗君,你就別管這事了,你只要幫我們的兒媳把孫子帶好,讓雞鳴少一點後顧之憂,就可以了。”鄉村人成親都很早,這不,倪雞鳴雖然年紀比倪重陽和倪越都小,可他現在已經有一個好像阿圓那麽大的兒子了。

“要怪都怪倪重陽,你的寶貝侄子,過去對他這麽好,誰知,他還引來楊端午這樣一個害人精,害的我們如今,處處受她的氣。”賀麗君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倪裡正聽了很心煩,“好了,你就別成天怪別人了,重陽和端午,也沒對我們怎麽的,都是我們之前,貪欲太強烈,自己害了自己,如今,端午不是也原諒我們了,至於雞鳴被冥城璧威脅,那不關端午的事,又不是她讓冥城璧這樣的,你別什麽怨氣,都發在重陽和端午身上。”

說的賀麗君哭的更響了,“你還護著他們,你說說,我們之前做裡正,是不是好好的,整個村哪個不對我們景仰有加,就連縣太爺馬奇,也是對我們客客氣氣的,我們的兒子哪裡會沒有工作?可倪重陽娶了楊端午回家之後,一切都變了。怎麽就不是他們害的了?”

倪雞鳴也說:“爹,你別惹娘生氣了,娘說的對,都是倪重陽,他不是好哥哥,才容的他媳婦這樣對我們。”

“都不要廢話了。”倪裡正生氣的站了起來:“重陽這孩子也是可憐,到現在,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哪有你們這樣在人家背後說人家的。真不像話!”

“是,他可憐,橫豎他最可憐的,就是討了楊端午這樣一門媳婦兒!如今,楊家這麽發達興旺,可有想過扶持我們沒有?想當年,要不是我們,她姐姐二丫未婚生子,早就被人打死浸了豬籠了!可楊家人有過來看過我們一眼沒有!她壓根就沒有記住我們當時的恩情!”

倪裡正聽了很心煩:“當年我們幫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後來她有錢後,都送了很多銀子和禮物給我們,後來是我們自己害她的楊家,是我們和楊家人生了隙。這隙都生了,楊端午也沒怪我們,照樣保我做裡正,還給雞鳴介紹了鎮上文書的工作,你怎麽能說楊端午就沒有報答過我們呢?再說了,當時我們出力,也沒指望她報答。”

“我呸!”賀麗君不滿的說,“這文書也叫工作!成天跟在一個瘋子身邊,不被冥城璧殺了就萬幸了,我想,楊端午是故意的!她根本就不安什麽好心!就你,還天天說她好,敢情,你是看上了她了?”

“你怎麽越說越離譜了。”倪裡正生氣極了,賀麗君說別的,他也就忍忍過去了,竟然還說他看上端午了,端午是他的侄子媳婦兒,這話是能亂說的嗎?

屋簷上的倪重陽,聽到這裡,眉毛皺了起來。

他跳下屋簷,不想再聽下去,走了。

倪裡正一家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出在賀麗君身上,倪裡正本來是好的,可每次,都受不了妻子的挑撥。倪重陽覺得,他的這個叔父,真的是越來越陌生了。陌生的,好像他根本不認識一樣了。

想起過去,因為父親倪鵬不識字,倪裡正是他的第一個文字啟蒙老師,倪裡正教他識文斷字,疼愛他更甚於對倪雞鳴。

“叔父,這個字怎麽念?”他還記得,他那牙牙學語的聲音。

“這個字,念重陽,我們的重陽節,是長壽的意思,你父親啊,希望你長命百歲,所以啊,給你起了這個名字,你要記得。”倪裡正笑容慈祥的說道。

當時的他,總覺得倪裡正學問這麽深。心裡很是崇拜這個叔父。

倪裡正還會帶他逛市集,小時候,他經常會坐在倪裡正的肩膀上,叔侄倆一同去市集,倪裡正每回看到什麽好吃的,都會給倪重陽買。

有時候,甚至於倪裡正自己不吃,也會給倪重陽吃。

當時,倪裡正手頭也沒幾個錢,還沒做裡正,可因為頭腦靈活,錢花光了總是很快又有了。

“叔父,為何你們不可以多多體諒端午呢?”夜風吹來,倪重陽的眼睛濕潤了。

回憶回來,他心頭還是有著眷戀,可他也更加看清楚了。

人是會變的,他過去總認為,親戚總比外人好一點,可他現在明白了,親戚也是會變的。

楊端午坐著馬車趕回清河縣鎮上的時候,正好倪重陽帶著鬥笠,來到了鎮上。

他們幾乎是擦肩而過,可卻沒有發現彼此。

鎮上已經是很晚了,鐮刀似的月亮斜掛夜空,端午聽到賣豆腐腦的聲音,連忙讓車夫停了下來。

“我先在這裡,吃一碗豆腐腦。”她說著下了車。

她身邊是一家豆腐腦夜攤,一大鍋的豆腐在燒,熱氣伴隨著香氣,從鍋蓋裡奔騰而出,端午聞著,好像驅散了嚴冬的寒冷。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身後,倪重陽正朝鎮上客棧走去。

他們之間的背影,拉的越來越遠。

雖然,也許他們只要一轉身,就可以看見彼此,可是,上天沒有讓他們在這一刻,來個恰到好處的轉身。

端午吃完了豆腐腦,就重新上了車。

她想起了倪重陽,過去總會一大早給她買豆腐腦的場景,眼睛又濕潤了。

有些人的好,一輩子都忘不了,不管在不在身邊,因為,已經融入骨血之中了。

到楊府時候,穆熊還在院子裡舞劍。

楊府上靜悄悄的,大家都休息了,幾個值夜的奴婢舉著燈籠,看到端午就問好,端午點了點頭。

穆熊歇了劍,對端午說:“好侄女,這麽晚才回來。正好舅父我讓廚房燒了點雞湯,你和我一起吃好了。”

端午一路上趕著回來,很辛苦,也沒吃什麽正餐,就答應了。

二人於是來到議事廳,很快,奴婢把兩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擺在了面前。

“吃吧。”穆熊捧起就喝光。

雞湯很美味,在寒冷的夜晚喝了身體還暖暖的,端午舔了舔舌頭。

然後,穆熊就問起那聖旨的事。

端午說:“已經拿到了,多謝二舅父。”

“不要謝我,我當初拿來的時候,就是出於好奇,這玩意兒,對我,根本沒用處,既然你有用,就歸你了。也不要還給我了。橫豎啊,它就不是什麽吉利的東西,你用好了,也把它丟了好了,免得惹上不吉利的什麽。”穆熊說。

端午眉毛皺了起來:“侄女覺得很好奇,二舅父是從何處得來這麽重要的聖旨的,這可是先帝遺書,怎麽會落在您手裡呢?”

“唉,還不是在過去的冥知府大人府上找到的。當時啊,我和冥截離一起做賊,我見知府大人宅子裡很獨特,就晚上進入東翻西翻,誰知,竟然什麽都沒找到,可卻找到了這麽一個東西。”穆熊不以為然的說,“不過, 我對這什麽先帝遺言,根本不感興趣,我只是覺得這東西很稀少,就想留著玩幾天,誰知,竟然後來因此還被人追殺。”

“過去的冥知府大人?”端午大驚,“怎麽會是他?”

“舅父沒騙你,正是他。”穆熊說,“他現在早就不是知府大人了,他已經成為高高的吏部尚書,官階和我哥哥一樣了。”

端午站了起來,看著幽幽的月光,歎了口氣:“我真的想不到,他府上竟然藏了這個東西。”

這麽重要的聖旨,竟然會落在他手裡,可見,當時,十年前發生的事,他是親眼目睹的了。可之前,問道十年前的事,他竟然還一問三不知,可見,他對楊家的人,未必如他們想象中的那樣開誠布公了。

“是他又如何,可能他當時離皇帝比較近,皇帝給他的吧。”穆熊伸了個懶腰,“端午,你又怎麽了,舅父看你從來就沒有高興過似的,總是愁眉苦臉的。怎麽好端端提到這個人,你就歎氣了呢。”

端午說:“因為他過去救了我們楊家,我們一直都當他是很簡單的人,當他是君子,可如今感覺,他很複雜,複雜到,我越來越不懂他了。”

“我還以為什麽事呢,管他做什麽。”穆熊倒是想的開,“端午,少想點憂愁的事,開心一點,時候也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端午點點頭,和穆熊一起走出議事廳。

來到自己房間裡時,端午用力思索,想要理順所有的事,可她越想要理順,就越是迷茫了。

彷佛有一張織的密密的大網,正朝她頭上,蓋過來,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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