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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一百三十一 男配是女主的


 從來都是別人被她甩,可如今,林安夜卻要甩了她。

 “難道表妹你喜歡我嗎?”林安夜的一雙琉璃眼,直直地望著謝花寶,直望到謝花寶的心理去,謝花寶連忙低下了頭。

 她說:“不是都這樣的嗎?我們這種家世的人,不都是父母說了算的嗎?”

 “如果我們兩個,至少有一個心裡沒有別人,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愛,可也是能成親的,可偏偏,你愛的是倪重陽,我愛的是楊端午。那麽我們怎麽能在一起呢?”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謝花寶說:“表哥,你誤會我了,我和倪重陽之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林安夜覺得很好笑,謝花寶太自欺欺人了,她喜歡倪重陽,連一個外人都感覺得到,可是她卻不敢承認。

 對啊,以她這樣家世的女孩子,她怎麽能承認她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呢?就算倪重陽不曾成親,也是不能承認的。

 林安夜也許最不喜歡的,就是大家閨秀的這一點——太過於虛偽,太過於自以為是。

 楊端午就不會這樣。她永遠知道她愛的是誰。並且很自然地表達出來。

 “表妹,相信表哥,你可以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謝花寶說:“難道我的幸福,不是表哥你嗎?”從訂婚那一刻起,謝花寶就以為,她可以找一個家世和她相當的男人,好好呵護她,當然,她是可以不用喜歡他的。

 她的心是自由的,但她會保證,她的身體是屬於她夫君的。

 可是,林安夜竟然說,他不願意做她的保護者了。

 “不是。”林安夜很乾脆地說,“所有的訂婚之物,我會退回給你。我們家的聘禮我不會收回,還會送來雙倍的。”

 林安夜說完,就走了。

 謝花寶凝視他的背影,很想大哭一場。可沒有眼淚。

 “為什麽會沒有眼淚呢?我剛剛被人退了婚,我應該很傷心才對啊,可是怎麽一點都不傷心,相反,卻有種解脫的感覺呢?”謝花寶喃喃著。

 謝花寶回到謝夫人那裡。說:“娘,我要退婚。”“你說什麽?”謝夫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是謝花寶這次心意是如此堅定,謝夫人問為什麽,她卻隻說:“我不喜歡林安夜,和他不合適,若是跟了他,日後不會幸福的。”

 “可你已經和他訂婚了,你若是退婚,讓我們家怎麽面對林家?”謝夫人說,“娘總是要你懷著佛祖般的大度。寬容世人,林安夜雖然性格古怪了些,可大體還是配得上的,再說,你爹很喜歡他。你怎麽可以說退婚就退婚呢?”

 謝花寶不能和謝夫人說,是林安夜想退婚,她不想這麽丟臉,就說:“娘,林安夜患有奇怪的病,所以女兒不能嫁給他。”

 “什麽?”謝夫人大驚。“他患了什麽病?”

 “不知道。是他和我說的,所以他才這麽大了,都不和別人成親,也是有苦衷的。”謝花寶認為這條理由。既讓自己有了面子,又合情合理地退了婚。

 謝夫人當然相信自己的女兒了,雖然她不知道林安夜得了什麽病,可若是不好的病,八成是和生育有關,她怎麽能不急呢?

 謝花寶成功說服了她母親。要求退婚,可是這事謝老爺卻不同意,單憑女兒片面之詞,說林安夜有頑疾,不能成親,謝老爺不相信。

 無奈謝花寶隻好拒不吃喝,謝夫人沒法,進來打聽究竟什麽病,謝花寶說林安夜已經那個壞了。

 “什麽,你怎麽知道的?”謝夫人大驚,謝花寶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怎麽會知道這個?

 謝花寶說:“是我奴婢問他家奴才,才知道的,後來林安夜也承認了,所以他才遲遲不成親,就是怕出醜。”

 謝夫人大怒:“他們林家竟然向我們隱瞞了這麽大的事,大過分了。這可是會斷送掉你一生啊。”

 “好在林安夜也及時承認,我還沒嫁給他。”謝花寶胳膊推了謝夫人一下,“娘,你去和爹說說吧。如今林安夜已經知道我要退婚,萬一他先退婚可怎麽辦?”

 “那當然,娘怎麽能把你嫁給一個不能生育之人。”謝夫人走出了房間。

 謝花寶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善良的明眸,婀娜的身段,“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楊端午了,為何連林安夜都更喜歡楊端午。不,倪重陽,我一定要得到你,這樣,才能證明,楊端午不如我!”

 大墳腳村。

 李如湮來倪家作客,帶來了一斤棗子,對端午說:“祝你早生貴子。”

 楊端午笑道:“你坐一會兒,我去拿幾個我自己做的餡餅給你帶回去吃。成天都是你送我禮物,我卻沒什麽好的送給你。”

 “你廚藝是出名的好,你願意送你做的餅給我,我已經很受寵若驚了。”李如湮真心說道。

 端午從燒餅店鋪包好一捆餡餅,給李如湮送來,李如湮撫摸著麻花小辮子,俏唇輕抿:“聽說鎮上出了大新聞了,端午姐姐可知道。”

 楊端午笑道:“莫非又是因為重陽哥哥嗎?”

 李如湮搖搖頭:“這次不是因為倪公子,卻是有關林安夜的。”

 “俄,林安夜,他不是和謝花寶要成親了嗎?”楊端午笑道,“難道在成親前還會有什麽大新聞?”

 “當然,你卻是想不到的,謝花寶已經退婚了。”李如湮說,“倒是可惜了,他們本來是門當戶對的。”

 什麽?楊端午一怔:“謝花寶是什麽原因呢?”

 “這次,謝家做的也很絕,為了保住她女兒的名聲,對外瞎嚷嚷,說林安夜不能生育,謝花寶退婚,林安夜不但沒要之前給謝家的聘禮,還給了雙倍的補償。謝家人內心有愧,於是之前答應給林安夜的六品副官,還是有效。”李如湮邊說邊往前走。“哎呀,我也要回去了,上次之後,我娘可不讓我隨意外出。”

 楊端午把那盒餡餅交給她。“嗯,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有奴婢送呢。”李如湮走了。

 楊端午坐著發愣,林安夜怎麽可能不會生育呢?如果他真的不會生育,他就不會和謝花寶訂婚。

 那是為啥。謝花寶要退婚呢?

 可是不管怎麽樣,這場退婚,並沒有影響到謝林兩家的交情。謝家還是照樣給林安夜官爵,這場退婚最大的損失,則是林安夜。

 因為,鬧的這麽大,整個鎮上的人,都誤會他不能生育了。林安夜是林老爺獨子,肩負著傳宗接代的責任,這下。只怕是沒有哪個姑娘敢嫁給林安夜了,林老爺還不給急瘋了。

 楊端午歎了口氣,她決定去鎮上一躺,她的大嫂林安靜在鎮上的桐木齋守店呢,這是林家的事,楊端午覺得要去慰問一下。

 桐木齋裡,一個店員正在跟一個客人講解新進的牡丹富貴金繡圖川扇,林安靜不在一樓,楊端午進去直接走過抄手回廊,上了二樓。

 林安靜安靜。很少直接面對客人,她請來兩個店員,自己平時則坐在樓上,喝茶賞畫。如果樓下的客人實在太多,她才會下去看一眼,可是也要帶上面紗。

 楊端午來過好幾趟了,店員都認得她,所以也沒阻止她。楊端午來到二樓,林安靜說:“端午。你來的正好,從漠北新進一些畫屏風,正不知哪個用來送人,哪個拿到樓下賣,你眼光好,幫我看看。”

 楊端午瞧了瞧,說:“果然是漠北風格,屏風上依稀畫著雄鷹展翅,這幅燙金的可以送人,這用金線織就的應該用於賣。當然,也是要看嫂嫂要送給誰。終歸這金線織就的要顯得更高端一些。若是送給一般的親戚,未免可惜了。城裡很少這麽好看的屏風,若是賣了,只怕可以有一個好價錢。”

 林安靜點點頭:“那就依你意見。橫豎是要送過去給我爹。燙金的就可以了,我爹並不喜歡太小巧的東西。這一點,和我弟弟安夜也很相似。若是把這金線織就的屏風,懸掛於正廳裡,只怕,還會讓我弟弟取笑呢。”

 楊端午說:“的確,這屏風過於柔美了些。不似乎男子的遒勁大氣。”

 林安靜說:“也是,若是早些迎娶一弟媳,只怕就可以掛了。可惜,偏偏那謝花寶——”

 楊端午瞟了一眼樓梯,見沒人上來,便說:“嫂嫂,我也聽說了,究竟怎麽回事,我今天也是來慰問嫂嫂的。”

 “你有心了,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本來這退婚也沒什麽的,謝花寶若是有更好的選擇,她退婚就罷了,可惜謝家不知是誰,竟然散布流言,說我弟弟不能生育。你說,這怎麽可能?我爹和我弟弟卻是太好說話了,這樣的詆毀,竟然也不生氣,照樣和謝家往來。”

 “也許,林公子是有苦衷的,畢竟林家和謝家是親戚多年,林家現在也需要謝家幫襯。”楊端午勸道,“嫂嫂可去安慰林公子了沒有。”

 “他呀,哪裡要我安慰,我去了兩次,他似乎很高興,臉上一點難看都沒有。倒好像不關他的事一般。我也不想管他了。他呀,和我爹是一個脾氣,誰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林安靜連連歎氣。

 楊端午聽說林安夜並無傷心,林安靜不過也只是暫時的生氣而已,便也不多說,坐了一會兒,就要走,林安靜忽然拉住她問道:“你是見過那謝花寶的,人長的挺好看的,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我看她是自己想退婚,故意抹黑我弟弟的。心腸還真黑呢!”

 楊端午不想評論謝花寶,笑道:“也許吧,事情都過去了,只要林公子不難受,謝林兩家還是友好的,相信林公子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楊端午於是回村去了。

 深夜,倪裡正晃晃蕩蕩的撞回家。賀麗君雖然厭惡醉酒的倪裡正,但還是體貼細致的照顧著。

 折騰了半個時辰,賀麗君才重新躺了下來。

 清晨,太陽已經曬到了床上,賀麗君端著熱乎乎的粥去喊倪裡正。可深醉的倪裡正沒什麽反應。

 無奈,賀麗君想到了侄子倪重陽,看有沒有什麽好法子。

 倪重陽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瞧著架勢,昨夜倪重陽至少喝了足有一斤白酒。

 楊端午原跟倪重陽在一起,便跟著一起過來看看叔叔。

 這宿醉,是很傷身的。賀麗君苦口婆心勸了那麽多年,這倪裡正還是愛喝多少就喝多少。回回都是不省人事才撞回家。

 倪重陽上前給倪裡正把了把脈,又試探了下倪裡正的呼吸,轉身對賀麗君說:“嬸娘,你準備點石斛吧,叔叔的嘴唇都幹了,要趕緊滋滋陰。”

 楊端午也看的出,倪裡正的脾胃受長期酒的影響,已經出現早衰,如果不盡快醒酒,對倪裡正身體的傷害,會更進一步。

 倪重陽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葛根。作為健脾醒酒的第一大藥,楊端午在重生前也用過葛根醒酒片。

 可真正的葛根長什麽樣子,楊端午倒沒真正見過。

 倪重陽出去了約有一刻鍾,便帶著葛根回來了。這葛根約有碗口粗細,長了許多毛刺。

 倪重陽將新鮮的葛根切段取汁,交給賀麗君給倪裡正服下。

 倪裡正似乎也渴的很,當賀麗君將新鮮的葛根汁水送到他嘴口的時候,嘴唇竟然還抿了一下。

 很快,倪裡正睜開了眼睛,但是剛一開口說話,滿嘴的酒氣就撲鼻而來。

 倪重陽讓倪裡正繼續躺在床上,讓楊端午陪著賀麗君將剩余的葛根再多做些藥塊,為的是下次喝醉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幫助解酒。

 午後,倪裡正坐在桌子前,雙眉緊皺,怕是昨日的醉酒,還頭疼的厲害。一旁的賀麗君滿肚子的牢騷,但卻隻字不提,隻管靜靜地陪在一邊,做隨時的服侍。

 倪重陽在廚房裡,小心的照看著藥罐。藥罐裡,是倪重陽給倪裡正特製的中藥。紅紅的爐火催著藥罐裡不斷冒出清香的氣息。楊端午按照倪重陽的安排,在不同的時間,把不同的藥物加進去。其中,最後加的是連翹,這連翹祛火能力很強,特別是祛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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