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聽了一會錄音,裡面的內容亂糟糟的,大部分是到醫院來探望唐志傑的人與他的對話,除了金鼎置業的人,有不少是政府的官員,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官員在唐志傑面前確顯得低三下四,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聽得秦志戩一陣反胃。
沒聽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秦志戩看了看時間,距離跟李默涵約定好的時候差不多到了,關了錄音驅車前往南城區。
秦志戩一定會後悔,如果他堅持再多聽一會,就會聽到一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而這個人與唐志傑的密謀也將提前獲悉,那麽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就會有所準備,不至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幾乎因此萬劫不複。
南城區育才路的馨月會所是去年新開業的一家VIP會員製休閑娛樂中心,各種休閑娛樂設施都有,有青銅會員、白銀會員、黃金會員以及鑽石會員等幾個級別,每個級別收取的年費不同,服務自然也不同。
據說馨月會所因為新穎的服務,以及裡面頂級的小姐和少爺,在本省都是首屈一指的,近一年來成為江海達官顯貴和成功人士趨之若鶩的所在。
這個地方秦志戩只是路過的時候遠遠看過幾次門外漂亮的迎賓小姐和帥氣的門童,以及門口停放的各式新款豪車,心裡默默期許一番,以他的有限的財力,估計連一張最低級別的青銅會員卡都辦不起。
在門外的停車場停好車,秦志戩下意識整了整衣服,打理了一下髮型,邁步走到門口,向門口的迎賓說明來意。迎賓小姐上下打量秦志戩一番,然後用對講機跟會所內交流幾句。
過了一會,對講機裡傳來聲音:“帶他進來吧,二樓,薔薇間。”
迎賓小姐應了一聲,然後向秦志戩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躬身邀請道:“這位先生,請跟我來吧。”
就在秦志戩走進馨月會所時,經過充分修養和調理的花月曜已然恢復了往西的風采,打扮得一身高冷回到了她位於北京的家中。
花月曜家住在京城西郊一棟佔地近百畝的大宅院裡,幾進幾出的院落,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樣的豪門宅院不僅要有驚人的財力,更需要閃耀強大的社會地位,這兩點花家無疑兼而有之。
花家人聽說失蹤兩個月的大小姐回來了,紛紛聚攏到大門口迎接。花家老太爺花千帆,也就是花月曜的父親,以及花月曜的母親翟月仙聽到下人報告小姐回家後,激動萬分,一路跌跌撞撞從屋裡衝出來,前往前廳迎接。
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回到家裡,雖然憔悴消瘦了許多,但總歸是平安歸來,翟月仙衝上前抱著女兒失聲痛哭。母女倆當著眾人的面抱頭痛哭,看得圍觀的下人也禁不住抹起了眼淚。
即便剛強了一輩子,脾氣剛硬得跟鐵板一樣的花千帆眼睛也是一片濕潤,喉嚨發癢,哆嗦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愛女失而復得,雖然經歷了揪心的擔憂和黑夜裡悲傷的淚水,好在是人毫發無損回來了,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在女兒失蹤的這兩個月裡,兩位老人日夜煎熬,派出去多少人尋找都未能尋得蛛絲馬跡,每天夜裡都是以淚洗面。現在好了,總算是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到屋裡坐吧,跟爸媽好好說說話。”花千帆總算平靜下來,
上前拍了拍花月曜的腦袋,罕見的一臉柔情地說道。
花月曜掙開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一下子撲進花千帆的懷裡,熱淚盈眶又撒嬌地說道:“爸,我想你。以後我再也不跟您頂嘴了,什麽都聽你的。”
花千帆這位一方梟雄今天難得一見的虛弱溫和,輕輕撫弄著花月曜的秀發,柔聲說道:“哎,閨女離家一陣子,終於長大了。”
父女三人回到堂屋內,下人送上茶水點心後退下了,翟月仙拉著花月曜的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月曜,你跟媽說實話,這兩個月,你到底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麽事?”
對這個問題,花月曜早有對策,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辭給父母說了一遍,當然,大部分是她瞎編的,那段被人像狗一樣調教,關在暗室中狗籠子裡的屈辱時光她打算爛在肚子裡,誰都不會告知。
當然,這一套說辭在精明老練如花千帆的耳朵裡漏洞百出,根本就不可信,可女兒這麽解釋,他也無意揭穿,只是默默地聽著花月曜像天方夜譚一般講述自己這兩個月的離奇遭遇。
“真是這樣的嗎?月曜,我怎麽感覺你是在編故事呢?”這番說辭連翟月仙這樣的婦道人家都不太相信,滿腹狐疑地望著花月曜問道。
花月曜打定了主意,言之鑿鑿地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子的,信不信由你。”
說完她轉頭看著父親花千帆,說道:“爸,給我拿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需要還個人情。”
花千帆也沒有多問,一百萬對富可敵國的花家來說實在不算什麽,他點點頭道:“可以,一會我讓人拿給你。”
“對了,柴伯呢?我回來怎麽沒看到他。”花月曜問道。
花千帆道:“柴伯出去替我辦點事情,一會就回來了,你找他有事?”
花月曜微微點頭道:“嗯,這一百萬支票我打算讓柴伯替我送去。給了他這一百萬,大家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花千帆沒有吱聲,只是與翟月仙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流露出已經洞悉了一切的神色。
花月曜走進自己房間時,辦完事從外面回來的柴伯尾隨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房間裡的一切裝飾和屋內的東西都跟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雖然下人們每天都要清掃一遍,但任何東西都沒有改變過位置,保持著它最初的模樣。
對這一點,花月曜十分滿意。
柴伯是看著花月曜長大的,他在花家已經服務了快三十年了,是花家最忠實的管家,也是花家最可靠的護院首領。看到花月曜安然回到家裡,柴伯的內心也十分高興,跟在花月曜身後心情都有些激動。
“小姐,有什麽吩咐?”柴伯恭恭敬敬地束手說道。
花月曜轉過身,認真凝視著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柴伯的頭髮已經花白了,但腰杆依然標槍般筆挺;臉上皺紋叢生,但那是這些年辛苦操勞的痕跡,眼神依然保持著年輕時的銳利。
花月曜拿出那張一百萬的支票,遞給柴伯道:“柴伯,有件事需要你去辦。你親自去一趟江海,把這張支票交給一名叫秦志戩的私家偵探,他的手機號碼我一會發給你。交給他時,你告訴他,這是那個他幫助過的女孩還他的人情。”
柴伯也不是個多嘴的人,接過支票說道:“是,小姐,我現在就去訂票。”
花月曜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張支票無論他收或者不收,事後你都必須殺掉他,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說這番話的時候,花月曜的眼神很平靜,但神情卻顯得陰晴不定。
“給了支票再殺掉他?這是為什麽?”柴伯有點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句。
花月曜此刻的神情顯得十分陰冷,目光讓人感到不寒而栗,她平靜地說道:“給他一百萬是還他的人情,兩不相欠,但他的命我要拿走,一碼歸一碼。原因很簡單,只要花家存在,這個人就必須從世界上消失。”
“是, 我知道該怎麽辦了。”柴伯也十分平靜地回答,仿佛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性命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螻蟻,根本就不值一提。
進入到令人眼花繚亂的會所內部,秦志戩並不知道他的小命已經被人宣判了死刑。此刻他最大的感受是眼睛都有點忙不過來,這種只有上流社會人士才能進來消費的地方他是第一次來,裡面的一切他都感到新鮮。
一樓是咖啡廳和酒吧,雖然才下午一點鍾,但已經有不少穿著考究的男男女女慵懶地或坐或斜臥在沙發上,享受著咖啡的香濃,或者美酒的芳香。
這裡的男人瀟灑,女人漂亮,不愧是有錢人的天堂,無論是迎賓還是侍者,都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穿戴的服裝做工也是十分的精致。
有錢就是好呀,秦志戩一邊感歎,一邊跟在迎賓小姐身後上了二樓,來到一間名叫薔薇閣的房間門口。薔薇閣門口束手站立著一名身材高大面孔英俊的侍者,看到迎賓小姐帶著客人到來,面帶笑容微微彎腰鞠躬。
侍者伸出手指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後推開房門,彬彬有禮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邀請秦志戩進門。
到底是高檔會所,這裡的服務的確是不一樣,秦志戩邁步走進薔薇閣,發現這裡還真是別有洞天,偌大的房間內布置得錯落有致,桌椅吧台沙發茶幾一應俱全,吧台上擺放著各種美酒和果盤,茶幾上的水壺正冒著熱氣,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擺放在茶海上,一股茶香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