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志戩進來,身後還跟著黑臉大漢扎西,起身笑道:“秦老弟,你可真是貴客啊。.訪問 。 我這接二連三的邀請,小曾也是放下身段,再三邀約,你總算姍姍來遲。”
秦志戩苦笑了一聲,無奈地說道:“靳局,不是我故意要擺譜,只是你一個大局長,我一個失業的盲流,您請我吃飯這多不合適,傳出去有損你大局長的威名,是不是。”
“臭小子,跟我這耍滑頭是不是。”靳偉手指著秦志戩的鼻子笑罵道:“你少給我戴高帽,我可不吃這一套。你幫了我們局裡這麽大一個忙,我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秦志戩笑道:“恐怕這飯不是這麽好吃的吧,除了感謝,少不了其他事吧。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我吃了你這頓飯,你再跟我提點什麽要求,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不是。”
靳偉哈哈大笑了幾聲,上前拍了拍秦志戩的肩膀,笑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可別想拿話堵我的嘴,咱們先坐下喝酒吃飯,別的都不扯,這總可以吧。”
“這個可以,難得吃靳局長一頓,今天我們直管喝酒吃‘肉’,不醉不歸。”秦志戩笑著坐下來,對身邊的扎西說道:“兄弟,今晚你就放開了肚皮吃,吃了這頓以後再想吃靳局長一次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曾碧櫻內心大定,忙前忙後給在座的人斟茶倒酒,臉上掛著笑,如同一隻蝴蝶般忙的不亦樂乎。其實她心裡也很奇怪,自己跟秦志戩打‘交’道每次都吃癟,可秦志戩跟靳偉至今為止才是第二次見面,反倒是像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似的。看來人跟人真是要講緣分的,有些人素未謀面,但卻似乎相識了許多年一樣自來熟。
落座後先是客氣地相互敬了幾杯酒,然後悶頭吃菜,大家一時找不到話題,只能不時抬起頭嘿嘿乾笑兩聲,在座除了扎西,也就只有他吃了個酣暢淋漓,其他人基本上都心中有事,低著頭默默無語,氣氛顯得十分尷尬詭異。
秦志戩吃了兩口菜,抬起頭苦笑了兩聲,笑道:“靳局,你有什麽事還是直說了吧,大家都繃著感覺‘挺’難受的,你不說出來我這飯吃的也不踏實,是殺是剮你給個準話吧。”
靳偉倒是聽沉得住氣,面帶微笑看著秦志戩,不急不緩地壓壓手說道:“不急不急,我們先慢慢吃著喝著,事情呢改天再談。今天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讓你吃好喝好,別的都是次要的。”
老狐狸!秦志戩心裡暗罵了一聲,扭頭看著眼睛裡都是笑意的曾碧櫻,故意轉移了話題,問道:“據我所知,羅大洛才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他應該才是你的直屬上司,今天早晨的抓捕行動坐鎮指揮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靳局主管的是治安,‘插’手到刑偵這一塊,羅局長肯定很不高興吧?”
這句話一出,曾碧櫻果然不淡定了,憤憤地冷哼一聲,說道:“你倒是‘門’清,沒錯,理論上是這樣的,可我們江海市公安局與眾不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不懂刑偵,除了會搞關系,就只會專權。靳局是我師父,這次是特意請他出來幫忙的。其實以前主管刑偵的是靳局,可後來羅大洛傍上了金鼎置業這顆大樹,一路平步青雲升了上來,硬是把靳局排擠出去,由他來主管刑偵,外行指導內行,什麽都不懂還喜歡瞎指揮,下面的人都快被他‘逼’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爭鬥在所難免,從曾碧櫻的話裡不難聽出,江海市公安系統內也是內鬥不斷。在公安系統內,要想當上一把手,刑偵這一塊是重頭,一般來說,局長基本上都是從刑偵這一塊提上去的,羅大洛抓著刑偵不放,他什麽心思不言自明。
靳偉為人穩重,這些內部的爭鬥並不希望外人知道,清咳一聲,向曾碧櫻使了個眼‘色’,製止道:“小曾,說這些幹什麽。今天小秦幫了我們大忙,你應該多敬他幾杯酒才對。吃飯時間,不談工作。”
曾碧櫻卻不領情,嘟著嘴不高興地說:“憋在心裡我心裡難受,我們累死累活,頂著子彈在外面衝鋒,不表功也就算了,他羅大洛居然敢提議停我的職,還反了他了,這事沒完,老娘從今往後跟他勢不兩立。”
曾碧櫻也是個火爆脾氣,話匣子一打開就兜不住了,什麽都往外倒,靳偉攔都攔不住。秦志戩也沒料到,江海市公安局裡內鬥這麽嚴重,通過曾碧櫻斷斷續續地講述,秦志戩總算知道了今天抓捕了張龍等人後發生的事。
原來靳偉和曾碧櫻帶隊回到局裡,等來的不是歡呼和稱讚,而是羅大洛的斥責和咆哮,當即給曾碧櫻扣上了‘私’自行動的帽子,導致這次抓捕損傷慘重,還要求曾碧櫻停職檢查。曾碧櫻當時也跟羅大洛翻臉了,大吵了一架,兩人互不相讓。
當然,要停一個刑偵支隊長的職務,不是羅大洛一個副局長能做得了主的,隨即局裡就召開了黨委會。在黨委會上,羅大洛惱羞成怒,矛頭直指曾碧櫻和靳偉,第一頂大帽子是不向他這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請示‘私’自行動,第二頂大帽子是兩人指揮不力,導致抓捕隊員損傷慘重,還犧牲了兩名隊員,兩人必須負全責;第三頂大帽子還涉及到秦志戩,是誰給了他們權力,請系統之外的人協助,這是嚴重的違反紀律。三頂大帽子扣下去,看起來靳偉和曾碧櫻這次是乾到頭了,停職檢查已經算是從輕處罰了。
能進局黨委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覺得羅大洛有點小題大做,動機顯得十分詭異,無論如何,抓捕成功都是大功一件,不記功都說不過去,還要嚴加懲處,這不是打擊報復是什麽?羅大洛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說下來,居然沒有人附和他,頗有點一拳打空的挫敗感。、
局黨委的人都沒表態,大家誰也不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是金。羅大洛後面有金鼎置業撐腰,可曾碧櫻的姐夫也是市委的主要領導,靳偉在公安局經營多年,根基深厚,跟一把手是師兄弟關系,感情深厚,加上人緣特別好,大家既不願意得罪羅大洛,自然也不願意得罪靳偉和曾碧櫻,都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羅大洛抬頭看了看局長蕭鐵山,見蕭鐵山蹩著眉沉默不語,滿臉的不悅,原本希望蕭鐵山能支持自己,但看到這樣的臉‘色’就明白沒什麽希望,心往下沉了下去。羅大洛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局裡的地位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高,平時自己再強勢,並沒有影響到別人的利益,所以沒有人公然與自己對抗,然而一旦要動別人的飯碗,那就是你死我活刺刀見紅了,真正有多少人支持自己他心裡也沒底。
最後還是靳偉出來打了個圓場,徐徐說道:“抓捕這幾名殺手是全局的重頭工作,人人有責,我不認為這只是刑偵上的工作,同樣也是局裡每名乾警分內的事,所以我參與抓捕談不上越權。當然,事先我們應該與羅局長溝通,但當時情況緊急,就沒有及時告知羅局長,這是我的工作失誤。這次犧牲了兩名同志,還有十幾名同志受傷,是我低估了疑犯的凶殘程度,這些人不是職業殺手,就是江湖高手,戰鬥力十分強悍。當然,這是我的工作失誤,請求局黨委給予處分。”
靳偉說完後會議室繼續恢復沉默,局長蕭鐵山掃了一眼在座的局黨委成員,沉聲問道:“還有人有不同意見嗎?”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低著頭,明智地選擇了沉默。羅大洛剛想說建議停止靳偉和曾碧櫻的職務,停職反省,以觀後效,蕭鐵山忽然宣布道:“既然沒有不同意見,那就散會。”
這次局黨委會議莫名其妙的召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大家心裡都明白怎麽回事,但誰也不點破,紛紛沉默著走出會議室。羅大洛與靳偉的第一次正面‘交’鋒算是打了個平手,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為時不遠了,屆時鹿死誰手就未可知了。
大概知道了內情,秦志戩忽然對曾碧櫻多了一份同情,在體制內做事的確受限制太多,能乾事的不如能說事的,你乾得再好,也有人能挑出‘毛’病來,有些人在外面累死累活還不落好,反倒是有些人動動嘴皮子反倒成了先進,你還沒地方說理去。
秦志戩苦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這事給你們帶來這麽多麻煩,早知道這樣,不如我自己動手將那幾個家夥一鍋端了,也就沒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靳偉正‘色’說道:“這怎麽能怪你呢,抓捕罪犯,保一方平安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價值所在,這世上如果沒有了犯罪,警察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只是像你這樣的人才,卻不在我們的隊伍裡,這才是最大的遺憾。如果我手下多幾個你這樣的人,我敢說江海會成為全省乃至全國社會治安最好的城市,犯罪率能降下一大截來。”
靳偉這話裡有話,秦志戩品出味道來,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麽,靳局是想給我個一官半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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