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程一直不吭聲,吳麗莎發了一陣呆,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還有一位客人在。
“對不起啊,曾先生……”吳麗莎喃喃地說道,勉強朝曾程一笑,神情很是鬱悶。
曾程微笑著擺擺手,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吳麗莎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不需要曾程幫忙,還是一種自嘲的表示,又愣怔了一會,再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真是丟人啊……我爸,我爸他怎麽就老是改不掉這個好賭的毛病呢,每次都上葛兆光的當……”
“這個葛兆光,到底是什麽人?”曾程也略略有些好奇,他原本不是這樣八卦的人,今天比較特別。
吳麗莎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個葛兆光是我的未婚夫……嚴格來說,是以前的未婚夫。那個時候,我剛剛畢業沒多久,在魔都的一家證券公司上班。而我爸爸在老家,也就是肥城,他這個人好賭,多年的毛病,老改不了……”
見曾程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吳麗莎似乎找到了知己,在曾程的對面坐下,開始述說自己的故事。
其實這個故事一點不新鮮,很老套了。
吳麗莎的大學是在魔都念的,還是挺有名氣的魔都財經大學,那是國內最頂尖的財經類大學。畢業後,吳麗莎就在魔都的一家證券公司上班。證券公司的工作壓力自然是很大的,她一個剛剛入行的新人,壓力就更大了。為了在公司站穩腳跟,吳麗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沒辦法顧得上家裡。
可是,她的母親又在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只有一個父親留在老家。偏偏她父親又有個好賭的毛病,在肥城老家無所事事,天天就是打牌。
吳父知道女兒特別反感自己打牌賭博,開始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瞞著吳麗莎。也不知是他的運氣不好,還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總之打牌手氣很背,輸得一塌糊塗。最先還硬撐著,不久就頂不住了。
賭桌上借的債,可不是那麽好賴的。沒有兩把刷子的人,也不敢在賭桌上放債。
等到吳父支撐不住,不得不向吳麗莎“坦白”的時候,已經捅下了一個很大的窟窿。
“有差不多十萬塊吧,那時候我在魔都也就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房子還是租的……這麽大一筆債,無論如何都是還不起的,沒辦法,隻好接受了葛兆光的支援,而條件就是我嫁給他。”吳麗莎輕輕捋了捋頭,有些苦惱的說道。
“葛兆光是個無業遊民,平時做些什麽工作,我還真是不知道的,我爸說他是牌友,估計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不然的話,哪能一口氣掏出十萬塊給我爸還債啊?可是這個人,我真的不喜歡,做夢也沒想過要和一個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吳麗莎歎息著說道。
曾程點點頭,他也很難想象吳麗莎這麽一個大美女和一個混混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奇怪的是,這樣的混混竟然能拿出一大筆錢來,給吳麗莎解燃眉之急。
吳麗莎繼續說道:“我們的朋友關系也沒處多久,後來我在公司也算是站穩了腳跟,收入也穩定起來,我第一時間湊夠錢,把那十萬塊還給他了,跟他的婚約自然也就作廢了。”
曾程問道:“那他今天還找你要錢,是怎麽回事呢?”
吳麗莎俏臉微微一紅,說道:“哎呀,那不是沒經驗嗎?我們也不知道世界上有那樣的人,明明拿了錢,轉眼之間就不認帳的。”
曾程便有些無語。
不過說起來,也不能怪吳麗莎,像是現在的很多白骨精,在工作上絕對是女強人,可是他們在日常事務之中的表現,
有時候就是比較單純,說是低能也不為過。前世的時候,他在網絡上看見過太多的白骨精乃至是女總裁被人騙財騙色的新聞,卻是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一個。見了曾程這個神態,吳麗莎便有些不好意思。歉然一笑,說道:“曾先生,請你來做客,也沒什麽好招待的,絮絮叨叨說這些煩人的事……不過,真的很謝謝你,我這是第一次和別人談起這些,心裡好受多了。”
曾程笑了笑,說道:“還是要有幾個朋友比較好,比如有幾個閨蜜,就能一起說說話了。”
吳麗莎歎了口氣,說道:“閨蜜?這些事,閨蜜之間不好說的。”
這一點,曾程倒是能夠理解。一些閨蜜是無話不說,另外一些閨蜜,有些話卻不能說。都要看是些什麽樣性格的人了。
正說話間,門外似乎有些響動。
吳麗莎臉色一變,站起身來,緊張地說道:“可能是葛兆光找上門來了。”
曾程淡然道:“沒事,不要緊張。”
吳麗莎猶豫了一下,依言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四個人,這四個人前面站了兩個,一個大概三十多歲,但是卻染著黃毛,穿的也是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應該就是吳麗莎所說的了。另一個年紀卻比較大,約莫五十幾歲的樣子。至於後面的兩個,看上去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一看就是馬仔。
“爸!”吳麗莎衝著那個五十幾歲男子叫了一聲。
老頭子朝吳麗莎訕訕的一笑,沒有說話。倒是他旁邊的葛兆光黑著臉對吳麗莎說道:“莎莎,那家夥是誰?怎麽在這裡?”
他所指的自然是坐在沙發上的曾程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有男人呆在這裡,要知道,在今晚上之前,他都沒能得到允許來過吳麗莎在這裡的住處。
葛兆光不由偷偷打量起曾程來,越看心裡越是火大。瞧這人一副小白臉模樣,樓下還停著一輛凱迪拉克,應該是這家夥的車,可見不是一般的來頭,要不就是二世祖。無論怎麽比,自己都差太遠。
照這個情形看,曾程對吳麗莎肯定有意思。這也就罷了,吳麗莎如此容貌,是個男人就會怦然心動。關鍵是吳麗莎竟然讓曾程留在自己的住所做客,可見這騷女人也動了情。這兩個要真湊到了一起,今後就真沒他葛兆光啥事了。
沒法子鬥嘛!
這麽著,自己多年的心血就付諸流水了。花了偌大精力,還背了個未婚夫的“頭銜”,結果最好的“待遇”就是拉了拉吳麗莎的手,連嘴都沒親上一個。
一想起來,葛兆光心裡就翻江倒海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樣,自己裝什麽斯文啊,直接把事情辦了,也不至於現在後悔。
都怪這個吳麗莎,太特麽能忽悠人了。每次想要有所動作,被她嬌滴滴的一忽悠,就硬生生忍下去了。
吳麗莎覺得委屈,葛兆光覺得自己更委屈。
不過曾程顯然並不理解葛兆光的“委屈”,坐在那裡望著葛兆光,淡然問道:“你就是葛兆光?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曾程如此拽兮兮的話,葛兆光是氣的七竅生煙。他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兩個小混混大聲吼道:“你們兩個傻比還在等什麽,給我弄他!”
跟在葛兆光身後的兩個小混混見老大生氣了,一點兒也不敢怠慢,揮舞著拳頭就朝著曾程衝了過來。
“乒乒乓乓……”客廳內頓時響起一陣拳腳和身體接觸的身影,還有女孩子的驚叫聲。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之後,兩個小混混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是受了打擊,爬不起來。而葛兆光也是站在曾程面前,鼻青臉腫的,嘴角甚至還帶著血絲,一看就知道他曾經被人狠狠地蹂躪過,淒慘無比。
曾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來這裡是幹什麽的了吧?”
“你誰……這位先生,這個事情,是我和吳家的私事。 ”
葛兆光見曾程拽的一塌糊塗的樣子,心中益不喜,一句“你誰啊你”就要衝口而出,總算想起了曾程的厲害,硬生生的中途改了口,把自己狠狠憋了一回。不過那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還是很明顯地表達了出來。
葛兆光這種道上人物,就是這樣的性格。你表現得再強勢,他沒有搞清楚你的身份,心裡就不會服氣。這一回我沒有防備,被你佔了上風。下次見面的時候,是不是你還能佔上風,那就要兩說了。
曾程雙眉微微一蹙,不再問葛兆光,轉向吳麗莎說道:“莎莎,令尊看上去受了些驚嚇,你先安排一下吧。”
事實上,吳父受的驚嚇不小,現在還是臉紅臉白的。細看之下,吳父的長相不醜,還比較俊朗,不是這樣的容貌,也生不出吳麗莎那樣的女兒。只是如今神情萎靡,渾身不住的輕輕抖,目光也有些呆滯。到了自家,還是呆呆的站著,不敢落座。
吳麗莎輕輕歎了口氣,對父親說道:“爸,你坐吧,我給你泡杯茶。”
吳父再有諸般不是,終歸是她的爸爸。吳麗莎只是恨鐵不成鋼。
“哎哎……”吳父答應著,在曾程對面的沙上坐了下來,偷偷瞥了曾程一眼,正迎上曾程的目光,又忙不迭的扭過頭去,不敢與曾程四目相對。
吳父固然不成器,幾十年人生閱歷不是白瞎的,一眼就看出曾程氣勢非凡。
再加上剛才曾程揍葛兆光三人的那幾下子,更是說明曾程絕對是一個練家子,要不然也不可能三兩下就把葛兆光等三個壯漢收拾的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