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出現,唐門弟子們不約而同地又把目光集中到了王小軍身上,一天之內見到兩個掌力非凡的人,眾人還是不自禁地把兩人聯系在了一起。
王小軍攤手道:“又看老子乾毛,我不認識他!”
他話音未落,那人已經先聲奪人地開打了,他速度極快,東一躥西一躥,所過之處凡有唐門弟子都被他一掌拍倒,片刻之間他在院子裡轉了個半圈,竟有一少半的唐門弟子就此失去抵抗力,雖說他們不善近戰,可對上這人竟無一合之將也是駭人聽聞。
牆頭上的兩人壓力驟減,又開始兜著那張大網滿院晃蕩起來,悠閑的樣子就像大戲開場以後的龍套旗官一樣,那場景看起來既緊張又詼諧,可謂別開生面。
唐缺滿眼血紅,大喊大叫地指揮唐門弟子進行攔截,但是眼看已經難成氣候,那身穿風衣之人如影隨形地跟在那張網附近,全然不必擔心暗器來襲,網所過處他也隨之展開圍剿,唐門弟子就像落入了圈套的棋子一樣,被一片片吃淨。
看到後來王小軍也覺得脖頸子發緊,那風衣人一語不發又乾脆利落,佔盡上風後更不來和唐缺搭茬,竟似要憑三人之力掃平唐門,但從他下手的力度看,似乎又不是有深仇大恨的樣子,這三人的目的簡單又直接——就是要把唐門所有的人都放倒而後快……
王小軍眼瞅三人馬上就要攻過來了,忍不住道:“那位老兄,你想幹什麽我不知道,不過咱們有言在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們跟唐門沒有任何關系,一會你可別誤傷了好人。”
唐缺怒目道:“我看這些人就是你招來的!”
王小軍嘿然道:“你愛怎麽說怎麽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以你們唐門目前的實力,想要擺平你們我們三個也夠了,還用得叫人來?”
唐缺想想這話也沒錯,不禁啞然。
這時周佳踟躕道:“孩子們,我有個不情之請……”
王小軍道:“阿姨,您是不是想讓我們幫忙?可我跟風衣哥已經說好了,我們兩不相幫。”
周佳面有難色道:“可是……我和思思畢竟還是唐家人,你們要有能裡就幫唐門一把,就當是幫阿姨了。”
“這……”王小軍猶豫了片刻,他看看唐思思道,“思思,你怎麽想?”
唐思思見唐門弟子不斷倒下臉上也有惻然之色,這時咬了咬牙道:“別看了,幫忙!”
胡泰來一聽二話不說就要往上衝,王小軍一把按住他小聲道:“你照顧好這母女倆,我總覺得這事兒邪乎得很,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麽後手。”說完不等胡泰來同意已經撲向風衣人,陳覓覓與此同時一起躍出,大聲道:“我去對付牆上的。”她腳尖在牆壁上一點,身子輕飄飄地穩在了牆頭之上,似乎還很有余裕的樣子,牆頭那人吃了一驚,想不到唐家堡裡還有這等高手。唐門弟子中有人幾乎忍不住要喝起彩來,他們白天被王小軍嚇破了膽,這時又見識了陳覓覓的輕功,如此強勁的兩人化敵為友加入了自己的陣營,他們的士氣也空前高漲起來。
王小軍往前一闖,擺開雙掌離風衣人還有十來步遠時嘿嘿一笑道:“老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也有點看不慣你的做法了,不過咱們講好,隻分勝負不……”那風衣人更不答話,突襲而上,雙掌發出破空之音,嗤嗤兩聲已經按在王小軍胸口,王小軍被打得連退了十幾步,隻覺一股陰沉之力順著心肺入體,他和那人還沒交手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陳覓覓看得真切,失聲道:“小軍!”
那風衣人眼神一閃道:“你就是王小軍?”
王小軍苦笑道:“我就是。”
“好,那就讓我領教一下你的鐵掌!”風衣人再次猱身而上,雙掌掛定風聲猛擊,王小軍隻覺從小腹到胸口又辣又熱,似乎一口血就要噴湧而出,他這次受傷有八成原因是他對風衣人並無敵意,想著讓對方知難而退也就是了,可是沒料到對方下手毫不留情,實質上等同受了偷襲,他並無輕敵之意,卻吃了輕敵之虧,這還只能說明對方機詐陰險,但是風衣人在知道他就是王小軍之後,似乎才真的動了怒意,他雙掌每每帶著破空之聲,就如兩把尖銳的鑿子直鑽,王小軍起初以為他掌法也以剛猛為主,這時才知道自己錯了,此人內力深厚,但掌法極陰極柔,間或又有堂皇威猛的招式,就算王小軍沒受傷時也是勁敵,這時他手腳微麻、內力運行不暢,戰鬥力陡然降了一半,遇上這一輪猛攻無法以硬相抗,還回去的幾掌都是鐵掌三十式中以守為攻的招式,也正因為他看似隨意,也顯得這幾掌極為精妙,那風衣人微微點頭道:“你這幾招果然還不錯。”只是這嘉許的話裡並無半點暖意,就像師父在鼓勵徒弟一樣,可以看出此人平時也是極其自傲的性子。
陳覓覓見王小軍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她加緊攻勢,她的對手在牆頭閃轉騰挪盡顯伶俐,只是拳腳功夫差得太遠,數招之下就只有沿牆頭逃竄的下場,陳覓覓身子直掠而起,似乎要棄他不顧去相助王小軍,那人眼見陳覓覓背後露出了空門,緊趕一步揮拳打去,陳覓覓就像長了後眼一樣側手用武當綿掌把他粘下牆頭,順勢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掌,然後再不看他,發足急奔向王小軍,如此一來那張橫亙在唐家堡的大網一面委地,終於發揮不出什麽功效了。
這時胡泰來也已在救助王小軍的半路上了,陳覓覓在他身前一閃道:“讓我來!”她面帶怒色,婉轉躍至王小軍身前擋住風衣人,厲聲道:“你好不要臉,竟然偷襲!”
風衣人不急不躁道:“兵不厭詐。”
王小軍按著胸口喘息道:“不怪他,怨我廢話太多,廢話太多永遠是打架的大忌……咳咳。”
“你下去歇著!”陳覓覓喝了一聲,上前截住風衣人大打出手,那風衣人一雙手掌白皙細膩,身材瘦小,儼然像一隻緊湊的螳螂,出招快如閃電、凶狠、見機極巧,而最讓人難受的就是他那股陰柔之勁,每每在人疏忽大意時猛然趁虛而入,陳覓覓的太極功夫講究氣定神閑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這會她又急又怒,又想著為王小軍報仇,出手不免意氣用事,好幾次差點被風衣人鑽了空子,風衣人邊打邊悠然道:“武當小聖女好大的名頭,可是太嫩了些。”
王小軍見狀再次加入戰團,三個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只是王小軍受傷之後不能再和陳覓覓剛柔相濟,由此三個人也打得難解難分。
那張大網被破之後,先前牆頭上的兩人就此消失,唐門弟子一簇一簇地慢慢聚集起來,眼看強敵就公然在院子裡和王陳二人惡鬥,竟然個個束手無策。
唐缺大聲道:“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打!”他抬手就要放針,手下有人道:“傷了自己人怎麽辦?”
唐缺喝道:“這裡哪有什麽自己人?”
這時周佳忽道:“大家別亂動,要是傷了朋友那就是作繭自縛,唐家堡的安危在此一舉——二太保,你帶人去守住門口,不要再讓人闖進來了。”
唐缺怒道:“唐家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
唐思思針鋒相對道:“讓你說了算我們這些人都得死在這!”
唐門弟子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王小軍和陳覓覓雖然也不算什麽堅定的盟友,不過這兩人畢竟無害,而且還在為了保護自己等人拚命,而場上的對頭只有一個, 暗器扔出去打到友軍的比例是三分之二,誰都能看出王陳組合一破誰也無法擋住風衣人,大夥誰也不是傻瓜,想來想去還是周佳的話靠譜,二太保一聲不響地帶著人去守門去了。
周佳又道:“大太保呢,快打電話讓老祖宗趕回統籌大局。”可是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到大太保,有人應了一聲去辦了。
這時場上局面仍然焦灼萬分,唐缺手裡捏著一把蜂毒針,見平時對他敬若神明的弟子們都臉色不善地盯著他,無奈也隻好呆呆地垂下手來。大太保的身影遠遠地出現在院子一頭,他雙手捂著脖子,嘶聲道:“大少爺不好了,暗器譜被偷走了!”
唐缺臉色劇變,幾個起落就趕到了大太保身邊,他來不及多說,順著屋後的巷道跑了下去。大太保就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後邊。
周佳眉頭微皺,似乎感覺哪裡不對,驀然間她喝道:“壞事!中計了!”她側頭見只有胡泰來在身邊,於是在他背上一拍道,“泰來,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去跟上唐缺,無論他要幹什麽,你一定要阻止他!”
胡泰來不明所以,但聽她這麽說,急匆匆應了一聲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