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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當聖徽即將防到祭壇上的那一刻，不僅是手持聖徽的高階牧師，就是下面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

　這個世界“醒了”！

　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強烈感受，就像這世界的意志蘇醒了過來，一隻無形的巨大眼睛凝視過來，這風，這空氣，這身下的土地，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成這意志的載體！

　牧師手中的聖徽放不下去了，突然，這聖徽變得無比沉重，沉重的就像是一座山峰，巨大的重量一下子就將他的身體，精神，靈魂完全壓垮，“哢哢！”的一陣脆響，那是牧師的骨骼被壓碎的聲音。

　就在幾萬人的注視下，就在這凝視的意志面前，牧師被壓的暴烈開來，骨骼、內髒、肌肉，這些實體部分被壓成薄薄的一張餅，全身的血液濺射，瑩白的祭壇上，鮮血橫流，聖徽掉落在血泊中，其中蘊含的一絲真神的氣息被激活，聖徽震顫大放光明！

　直到這時，幾萬人那不約而同的驚呼聲才紛紛響起。

　聖徽飄蕩，一種向外的召喚和聯系觸碰到空間的壁壘，原本應該很容易穿透的空間界限這時卻成了天塹，聖徽暗淡下去，一隻無形的手將它捏住手中，“波！”的一聲，聖徽破碎，其中蘊含的神靈氣息和印記，演化成一個巨大的虛影！

　這虛影的兩手左右分開，一手托舉著一片光輝，一手托舉著一座天枰，這代表著光明之主的兩大領域兩大神職，吳辰淡定的看著，任由他完全展開，緩緩成型。

　“主啊……”

　一位中級牧師狂熱的呼喚，他手持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膛，大片的血液像泉水一樣流淌，他靈魂掙脫了出來，化為一片灰色的霧氣，被虛影吸收，虛影凝實，一陣風吹燭光一樣的飄逸。

　最後的兩位低級牧師還在掙扎猶豫，但這一刹那的動搖，就構成了信仰的崩塌，他們身上的神恩被收回，一身的力量和地位也隨之而去。

　兩名初級牧師身上的神恩，一名中級牧師的靈魂獻祭，一名高級牧師的血液滋養，這一絲真神的氣息和印記總算是暫時維持住結構，現場的氛圍頓時一變，被整個世界凝視的感受被衝淡了許多，信徒們總算是恢復了少許的行動能力。

　馬上，狂信者的獻祭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吳辰放任這種情況的發生，那虛影同樣沉默，等待進一步凝實和壯大。

　考驗所有人的選擇就此到來。

　高呼著聖名，一位母親殺死繈褓中的幼童，同樣乾脆利落的殺死了自己。

　高呼著聖名，一位德高望重的慈祥老人，抽出自己胸口的匕首，殷切的遞給了自己兒子，看向了自己的孫子，那眼中無限的欣喜和期盼，無比真實，無比的濃鬱。

　這樣的獻祭來的猛烈，去的也很迅速，只有信仰最堅貞、虔誠的人才會毫不猶豫，剩下人，大部分還在彷徨和掙扎，但這彷徨和掙扎出現的那一刻起，信仰已經被玷汙了，金字塔從內部出現了一絲縫隙。

　讓這一絲縫隙的出現，就是吳辰的目的。

　就算再大規模的獻祭又如何?一枚祭壇級別的聖徽而已！

　“螻蟻！”

　憑空而響起的炸雷，出自這已經能分清眉目的影子。

　他沒有分辨權衡的能力，只有威嚴被冒犯的憤怒，他不能衝破主位面的封鎖與真身取得聯系，剩下的只有被加深的真神印記，僅此而已。

　吳辰不耐煩再等下去了，他要將信仰的那一絲縫隙擴大，他甚至沒有和這印記交談的興趣，意念一動，一隻無形的巨手就將這印記捏住，就像捏破一隻氣囊，就像捏死一隻螞蟻，印記只是抵抗了一瞬，就轟然破碎，一個金黃色的光點濺射出來。

　虛空蕩漾，無形的空間壁壘出現，光點濺射其上，卻又被壁壘擋回，吳辰的目光凝視過來，光點上的印記被他一舉抹平，最終化作一點微弱至極的火星，在微風中上下浮沉！

　這不是神性，一枚聖徽也不會奢侈到使用神性的地步，這是經歷了大量狂信者獻祭之後，壯大的那絲真神的印記和氣息，就像沙拉召喚吳辰用的那件長袍，因為曾經披在吳辰身上，而有了一種玄妙的聯系！

　這火星對吳辰來說自然沒什麽用處，但卻無比適合做為前期的酬勞，支付剛剛給立下契約的法師！

　於是，所有人親眼目睹了，主的形象如此輕易的被毀滅，對方甚至沒有現形，懷疑不由自主的複習，那絲縫隙隨之而擴大，信仰這座金字塔坍塌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最嚴重的褻瀆就在身邊發生了，那火星從空中飄落，直接落在狂喜的沙拉手上，隱沒下去！

　吳辰的工作就結束了，剩下的是代言人閃亮登場，他從這一片天地中離開，天空，大地，花草，微風……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正常！

　隨著第一聲啼哭出現，不計其數的哭聲在幾萬人中間響起。

　信仰，已經是這些人精神的支柱，現在這根支柱動搖了……

　生前，信仰告訴他們該如何生活……

　死後，信仰告訴他們靈魂的歸所……

　現在這一切的動搖了，人們茫然無措，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呼吸，如何動作……

　當然，伯爵沒有這樣的困惑和難題，他的信仰更多的是利益取舍，摻雜了太多的雜質和因素，一次沒有主動獻祭，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甚至光明之主的形象在眼前被輕易的掐滅，也沒對他造成什麽衝擊，他只是有些驚慌，有些恐懼，有這樣的大能在此，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然而，沙拉卻來到他的身前，告訴他一個無比震撼的消息！

　“你說什麽，契約……契約是什麽意思?”

　沙拉體會著身體內的昂然生機，臉上卻是凝重異常:“還記得門外的那座雕像嗎?”

　“你是說……”伯爵的臉色開始灰白。

　“是的，位面誕生之初的大靈，那座雕像就是他的宣示，契約和警告！”

　“他……他想如何?”

　“他想……”牧師轉身看著幾萬人的驚慌失措，“他想讓你建立起一個帝國，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