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等趙峰下了馬整理一下衣甲回到營帳中,先前那兩個押著曹休的親兵,正把五花大綁的他用力往地上摁。曹休一邊掙扎一邊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狗賊要殺便殺,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曹家子孫!”
“好得很,上次曹操在我徐州屠戮百姓,今天就讓他侄子替他還債。”關羽眼見曹休寧死不屈,性情孤傲的他也是沒什麽耐心去勸降,頓了一頓就道:“來啊,給我拖出去斬了!”
“二將軍請暫且息怒,這曹休既是曹家宗族子弟,那他來逼杜遠投降說不定會有用。”這時廖化建議道。不過他要是看到適才城牆上那一幕,怕是就不會說這話了。
“狗賊休想,我曹家子孫向來只有斷頭將軍,卻無屈膝之人!”曹休依然是破口大罵,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滴血。
“哦,伯濤回來了,你看看該怎麽辦?”關羽看見趙峰正好進帳,想到這曹休總算是趙峰生擒的,如何處置最好也問問趙峰的意見。更何況趙峰素來有奇思妙想。
“不如先押下去,等破城之後再斬。此時斬首,只會讓城中之人更加拚死守城,到時候徒增傷亡。”趙峰說到這裡,上前兩步走到關羽面前低聲道:“破城就在今夜,需得著落在此人身上。”聲音很低,只有關羽聽見了。
“嗯?”關羽也只是稍一錯愕,但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吩咐士兵將曹休押下去嚴加看管。“伯濤可是想到什麽主意?”關羽眼見曹休被押出帳外,急忙問道。
“也不是什麽新主意,只是讓原本劉辟和龔都二位的計策更加可靠罷了。”趙峰笑著解釋道。
李嚴眼珠一轉,心念電轉道:“趙將軍莫非想讓劉辟和龔都二位頭領放了這廝,然後讓他引路進譙郡?”
“正是如此!”趙峰點頭承認。
“這個辦法簡單是簡單,卻不知這曹休會不會上當呢?”關羽想了想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曹休畢竟年輕,現在被俘之後九死一生,若能有人救他自然是活命要緊。”趙峰嘴上這麽說,心裡卻一直嘀咕:這曹休最大的特點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尤其是投誠的人。歷史上他都當到大將軍了,還是被東吳的周魴割了一撮頭髮就給騙了。現在年少經驗不足,騙起來更加容易。
“也好,反正咱們本來就要詐城,這樣把握更大些。”關羽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這時趙峰繼續道:“既然要做戲,那就要做得像一些。待會兒讓軍士們收拾幾間空帳篷出來,晚上劉辟和龔都兩位放火燒了,看守曹休的士卒假裝出去救火,然後他們再救了曹休從後門逃走,再繞到譙郡東門喊門。我看過地勢,東門左側有一個小土坡,大概能藏千余人在後面。只要城門一打開,二位立即佔住城門,然後伏兵殺出,只要能纏鬥一會兒,我們大隊人馬就可從後跟上殺進譙郡。”
“就這麽辦!李嚴,你率領一千人馬埋伏在土坡後面。只等城門打開,就殺進去砍下吊橋。”關羽出人意料地讓李嚴去埋伏,廖化和郝萌也是一愣,畢竟現在李嚴的官職還是梁國都尉,論官階比他們都要低,沒想到關羽會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是金子終究會發光的。”趙峰心裡默念這一句話,雖然關羽很狂,但他不是沒有識人之明的人。李嚴論才乾遠勝廖化他們,關羽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也看出來了,因此才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嚴領命!”李嚴也只是稍一錯愕,隨後就抱拳接令,
聽得出來語氣還是有些激動。接著關羽繼續布置下去,其余眾人誰又如何接應,誰又留守大寨。等這一切都布置完了,卻還是命人繼續攻城。畢竟你要是突然不攻城了,難免會讓守軍起疑心,萬一弄巧成拙就糟了。 徐州軍白天一直在攻城,直到夜幕降臨時才告一段落。曹休卻被關在後軍中的一個單獨的小帳篷裡,整個人也被綁在一個木架子上。雖然被俘之時曹休很是堅定不屈,不過被這麽綁了一天心裡多少也有些發毛了。周圍雖然有兩個看守的士卒,但是曹休也懶得和他們講什麽。另外曹休也不知道是關羽到底是忘了,還是存心要餓死他,這一天居然是沒人送過飯給他,現在都餓壞了。
就這麽心裡七上八下了不知多久,曹休正有些不耐煩,突然感覺帳外似乎有些火光,接著有人高呼失火了。而且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這帳篷又能有多厚?不多時就連曹休和那兩個看守的士卒隔著帳篷都能看到火光閃動。
“不好,失火了,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還不快去救火!”
“咱倆去救火,這小子怎麽辦?”
“綁得這麽結實,這小子是跑不了了。要麽咱們救了火再回來,要麽就燒死他!”
“也好,在這裡說不定會被燒死,一起出去看看。”
兩個士卒商量了幾句,就扔下兵器出去看情況了。“啊!”他們前腳剛出門,曹休就聽到了他們的慘叫。
“嗯?”曹休正自錯愕間,帳外已經衝進來兩個大漢,其中一個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三兩下就把捆著曹休的粗麻繩盡數割斷。
“敢問壯士是哪位?”曹休就算再笨也看出來了,來人是來救他的。“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曹將軍且先隨我們來!”帶頭一人低聲道,隨後拉著曹休除了帳篷往後軍走去。曹休雖然受傷又沒吃飯,而且還被捆了很久,但他畢竟身體結實不同常人,當下還是能勉強跟上那兩人的腳步。一路上雖然沒碰到人,但是曹休注意到,西邊那裡火光衝天,想必是都去忙著就火了。
一行三人來到後寨院牆邊,那裡竟是有百余人已經在等待他們,而且還把柵欄撬走一塊。等到曹休他們到來,眾人急匆匆出了營寨,隨後往東面跑了一大段路,直到確信沒人追上來這才停下來。
“請問壯士高姓大名,如此大恩大德曹休定當厚報。”曹休向前來救他的那個大漢抱拳道。這一路上他也看出來了,這人應該是這夥人的頭目,其他人都喊他劉大哥。
“曹將軍言重了,我們都是和關羽有仇之人,有何分彼此。”那人謙虛道,隨後喘了口氣又道:“我是汝南劉辟,這位是我的兄弟龔都。我們原本在汝南稱王稱霸。前日關羽大軍進駐豫州,我們眼見不是對手因此率眾歸順。不想著關羽實在是陰險,他表面上接納我們,卻又將我們數萬部下打散了重新編入軍中。名義上是加強訓練,實則是架空我們。我們原本有幾萬屬下,到他這裡卻隻混了個軍司馬。我和龔兄弟商議過了,都覺得跟著關羽實在是沒前途。久聞曹丞相禮賢下士,因此決定防火引起騷亂,然後趁機救出將軍,也好去投奔曹丞相。可惜倉促之間,隻聚集得這百余名弟兄。”劉辟說完也是連連搖頭,甚是惋惜。
曹休耐心聽劉辟說完,頓時喜道:“二位若有此心,曹休自當代為引薦。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我們還是先回譙郡。城中有雄兵一萬,足可據城死守,以待叔父的援兵。卻不知關羽還有多少人馬?”
劉辟仰頭算了算才接口道:“關羽率領五萬大軍進豫州,除去各處留守人馬還有作戰消耗,現在剩下的絕對不到三萬。以三萬人馬攻擊不下萬人駐守的堅城,原本勝算就不大。但關羽這廝為了求勝,這些天都是不顧傷亡加緊攻城,眾將勸諫都是聽不進去。”
“哼,隻待丞相援兵一到,內外夾擊自當要這廝授首。我們還是先回譙郡,二位可知哪裡沒有徐州軍馬?”曹休安慰了二人幾句,又開始詢問最為直接的逃跑問題。
這時龔都接口道:“東門沒有,那裡地勢起伏,難以展開攻勢,所以關羽只派了些斥候在那裡巡邏,卻沒有軍馬。”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繞道東門進城!”曹休恨恨道,隨後就和劉辟等百余人一起繞道東門,經過一個多時辰才到譙郡東門城下。
“什麽人?”城頭上的哨兵看到這群人接近,連忙喝止,同時數十支弓箭對準他們。
“我是曹休將軍,快開城門!”曹休大聲道。
“曹將軍?”幾個哨兵面面相覷,一個機靈點的趕緊去報告長官。說來也湊巧,正好杜遠此時巡視到東門,一聽手下稟報連忙上牆頭來看個究竟。
“真的是曹將軍!”杜遠借著火光看清了當先一人正是曹休,“咦,不是劉辟兄弟還有龔都兄弟嗎?你們怎麽和曹將軍在一起?”杜遠發現另外兩個熟人,頓時更為詫異。
“這兩位壯士為關羽所不容,故而冒險救我出來。杜太守你快開門啊!”曹休急匆匆解釋了兩句,杜遠眼見有兩個數人,潛意識裡也放心了不少,當下命令開門。
可惜杜遠當時忘了,廖化和他也是熟人啊。
“砰!”“嘎吱!”吊橋放下,城門打開,杜遠親自下來迎接曹休和劉辟他們,將將等到這百來人都過了吊橋,杜遠正準備和曹休敘話,卻聽得劉辟大叫一聲:“動手!”
接著,這百來人都從身後的的衣甲裡掏出一把尺許長的短刀,然後衝向毫無防備的,或者來不及防備的杜遠等人。城門洞中很是狹窄,這尺來長的短刀使起來特別順手,一時間就有十余人屍橫就地。
“有詐!”就在杜遠準備叫人關城門時,卻見城外數裡外那個小土坡後面,突然也殺出一彪人馬,然後全速衝向洞開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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