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如血。 丁字學堂。
祭酒書齋。
秦夫子坐在一個書案之前,身軀筆直,手中拿著一卷蕭子東的《赤壁懷古》,目光在細細的看著,在感悟其中的意境。
半響之後,他才道:“子東,這一次你又讓為師給吃驚了!”
他本來是讓蕭子東去過過場的,卻沒有想到蕭子東給他這麽大一份驚喜。
這麽能抒情懷的文章,他自問也做不出來。
“老師,其實這只是學生一時有感,才得此佳文,其中不足之處,還請老師指點!”蕭子東坐在不遠處的書桌旁,有些謙虛的道。
他的抄襲,不得不說,再一次讓昭明學堂給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可比上一次矚目的多了。
若是說《滿江紅》成就了他一顆忠肝義膽的武將之心,那麽一詞《赤壁懷古》足夠說明的他才學斐然,少年情懷。
相比於《滿江紅》的豪邁和壯志凜然,《赤壁懷古》更加適合一個讀書人和一個才子的身份。
“子東,你可知道,什麽是讀書人的天賦嗎?”
秦夫子微微抬頭,目光栩栩,凝視著自己的這個有些看不透的弟子,問道。
他見過很多有天賦的讀書人,但是從來沒有講過一個這麽有天賦的讀書人,蕭子東的天賦,有些超出的尋常天才的界限。
一詞滿江紅,也許可以說是他的獨特靈感,但是靈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如今再來一篇赤壁懷古,既是秦夫子的穩重也不得刮目相看。
“讀書人的天賦?”
蕭子東聞言,想了想,搖搖頭,然後在想了想,才試探性的道:“老師,讀書天賦不就是一個讀書人對於先賢之文的理解和感受嗎?”
“你的回答對一半,錯一半!”
秦夫子再問:“沒錯,讀書就是對於先賢之文的理解,你可知道先賢之文,從何而來?”
“生活!”
蕭子東努力的考慮一番,才說出自己的答案:“先賢之輩,皆然以感悟人生百態,天地萬物,然後再以詩文而賦之!”
“沒錯,你的感悟很深刻!”
秦夫子點點頭:“這就是我們先賢之輩留下一篇篇傳世矚目的文章的緣由,讀書人從書籍之中理解人生,成長人生,這才是讀書人的意義!”
“所以,讀書人的天賦,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靈感!”
秦夫子繼續的道:“勤能補拙,卻補不上感覺兩個字,我們就以曹植來說吧,比他努力的人多得是,但是在文學成就之上,能超越他的寥寥無幾,這就是他的天賦,而你,為師認為,你的天賦更在他之上!”
曹植自小讀書,少年文采,但是蕭子東,他從小是練武,要說讀書,也就隨著他不過學習了一個月,卻能有如此的成就,這絕對天賦。
“七步成詩,曹植!”
蕭子東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就抄襲比較厲害,讓他作詩,他連一手打油詩也做不出來,這麽能和這麽牛逼的人比較。
“子東,滿江紅也好,赤壁懷古也好,為師感覺,這並非詩句,也非文章,而是一種新的詩賦文體,很自然,有詩的韻味,卻以一從曲子詞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是你獨創的嗎?”
秦夫子目光灼熱,問道。
滿江紅和赤壁懷古都是宋詞。
宋詞在唐朝的時候才萌生的一種新的詩詞文體,在宋朝時代成就巔峰,但是在如今的年代,並沒有這一種文體方式。
“學生讀書不多,感受出來的東西,有一句,說一句,就好像唱詞,從腦海裡面的感受出來了的是什麽,就寫什麽!”
蕭子東擾擾頭,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詞?哈哈,說的好,這就是詞,這恐怕就是你自己的天賦異稟之處,小小年紀,獨創新的文體,比之我們這些隻懂得學先賢之文的老家夥出色多了,他日以你的能力必然可開宗立派,成為讀書人的新一代宗師!”
半響,秦夫子歎了一口氣,目光看著蕭子東,越發的惋惜,道:“只是可惜了,你不能靜下來做學問,若是天下的時局穩定,老夫我就是拚盡全力,也讓你成為一個純碎的讀書人,如今的天下,老夫也不能勉強!”
“老師,如今的時局不穩嗎?”
蕭子東聞言,微微眯眼,心裡面有些意外。
在他看來,如今的天下還是很穩定了,大隋一統,開皇大治,大業承繼,如今的天下已經漸漸的進入了一個穩定的發展。
如果他不是從後世來了,估計也猜不出,不用幾年時間,一個輝煌的大隋的江山就會崩潰。
“呵呵!”
秦夫子笑了笑,笑聲有些寒蟬,指著蕭子東的額頭,道:“你小子這是在揣著明白給我裝糊塗是嗎,還是有心來考考老師啊?”
“學生不敢!”
蕭子東連忙低下頭。
這老頭子的目光還是太鋒銳了,他那點心思,好像藏不住。
“你如今這麽勤奮練武,不就是預感到亂世即將到來,心中沒有安全感嗎?”秦夫子若有所致的看了他一樣,淡淡的道。
“老師,你怎麽知道我在勤奮練武?”
蕭子東頓時有些意外。
“子東,不要被一些人的外貌和氣質給騙了!”
秦夫子雙眸劃過一抹銳利,大手一用力,在書案上留下了一個手掌印,入木三分,然後淡然的道:“讀書練武,其實是一體了,不要意外所有的讀書人都是柔弱之軀,若論起武藝,就算你天賦異稟,天生神力,也不是為師的對手!”
“老師也武者?”
蕭子東面色大為驚訝,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氣口水,忍不住叫了出來:“而且還是高手,絕對的高手!”
一掌把書案打斷,他能做到,但是在書案上面留下一個手掌印,卻不破壞書案,他做不到。
這是內息很深厚的人才能做到的。
秦夫子的功力恐怕不在方宇之下。
“子東,你身上的血氣的氣息太濃了,練武的氣息是瞞不住人的!”秦夫子問道:“只是我有些不解,你明明已經內息全廢,經脈斷裂,為何還能練武?”
“學生其實也不太清楚!”
蕭子東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隱藏最深刻的秘密說出來,因為太離奇了。
他聳聳肩,很自然的道:“老師也知道,學生曾經死過一次,復活之後,渾身氣力大漲,雖然這些年修煉的內息全摧,但是身體前所未有的好,經脈通暢,沒有那種糾結不通的感覺, 如果非要說有一種感覺,我感覺我的內息不是被摧毀,而是全部融入的身體之內。”
“也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秦夫子想了想,他也想不通,但是並沒有很在意,道:“道家常說,順其自然,你既然有此天賦,的確不該浪費,可惜,我的武藝不合適你,你志在沙場,江湖武者的套路反而會壓抑你的能力,這方面,為師可沒有多少能教你的!”
“老師已經教我很多東西了!”
蕭子東畢恭畢敬的道。
“這話題扯遠了,你只要記住,不得荒廢學業老師便心滿意足了,至於你練武,只有練武之意!”
秦夫子輕輕的揚起手中的文卷,道:“不過老師心中想要知道的是,你為什麽會感覺,這天下要亂了呢?”
“老師,學生只是一種感覺!”
蕭子東聞言,低下頭,措辭了半響,然後才正色的道:“當今天下很太平,天下一統多年,大隋也不是一個腐朽的朝廷,但是學生總有些認為,楊廣太急了,他急著要一個萬世太平的大隋,總有一天,他親自會把大隋給毀了。”
“太急了?”
秦夫子眯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對啊,他也算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帝王,只是,太急了,當年他要是克制自己,不殺了高穎和賀若弼,也許還能循序漸進,可如今,把關隴世家逼上絕路,早晚,這大隋會在內亂之中崩潰,天下大亂,百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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