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一件事,蘭陵蕭氏在南蘭陵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土皇帝,所以這樁官司最終出現在了蕭氏祠堂之中。 族長蕭鉉接到蕭宮的傳訊,心中大為惱怒,召集蕭氏七房主事人,在宗祠開堂。
“東哥兒,如此胡鬧,你的眼中可還有族規家法!”祠堂正堂,三十歲出頭的年輕族長蕭鉉端坐首位,目光銳利,冷冷的看著堂前站著的這個有些讓他感覺陌生的少年。
以前的蕭子東,給他的感覺,莽撞,沉默,還有些愣頭愣腦的。
但是如今的蕭子東,乍一看,沉穩有度,自信斐然,非一般少年的氣質,讓他不得不懷疑,人死複生之後真的有這麽大的轉變嗎?
當然,他也有些惱火,一個小小的蕭家內爭居然上了縣衙,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了,蘭陵蕭家恐怕就真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家主,我也不想這樣啊,這你得問問,他們到底做什麽?”
蕭子東對於這個族長很陌生,反應不大,他聳聳肩膀,斜睨了一樣站在旁邊,猶如一條毒蛇般盯著自己的蕭范,淡淡的道:“我蕭子東好歹也算是一房繼承人,現在都沒活路了,家族不管,我隻能看看這官府做不做主啊了?”
蕭范蕭林幾人死死的看著蕭子東,他們怎麽也想不到蕭子東居然會來這麽一手。
“諸位可看清楚,這些契約書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清楚,這可都是我父親當年留下的家產,我難道還不能要回來不成!”
蕭子東把手中的一個個契約書揚起來。
“蕭子東,你說出錯了,這不是你父親的,是蕭氏三房的財產!”
一個三房掌權人冷冷的道。
“說的不錯,這是家族財產!”
“一個毛頭小子,還沒有及冠就想要覬覦家族財產,不可饒恕!”
“請家法吧!”
梁門三房的好幾人都忍不住附和起來。
“蕭范,蕭康叔父死了之後,這些年你臨時執掌三房,你就是這樣管理三房的嗎?東哥兒可是把你告上縣衙了!”
沉默了半響的蕭鉉,微微抬起頭,目光看著蕭范,有一抹煞氣凜然。
他年級不大,但是身上有一股威嚴,長年上位者的威嚴,他一怒,蕭范和三房的幾人忍不住抖動了一下身體。
“族長,他完全在胡鬧!”
蕭范咬牙切齒的道:“他還沒有及冠,按族規,不能繼承家業!”
蕭鉉聞言,認同的點點頭,目光轉過來,看著蕭子東:“蕭子東,家有家法,族有族規,蕭家的族規,未曾及冠,不得繼承家業,你有何話可說。”
“現在和我說族規是嗎?很好。”
蕭子東冷笑,盯著蕭范,問道:“我蕭子東作為蕭氏三房的嫡系,每個月有月錢,不知道二叔可曾給過一分,十年前,我姐姐六歲,帶著我五歲,我們搬出祖屋,十年,整整十年,我們姐弟這日子是怎麽過來了”他直接大哄了出來“你們想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姐弟餓死,這就是族規嗎!”
眾人面色頓時大變,一雙雙目光落在蕭范的身上,家族裡面最忌憚的就是克扣月錢。
“族長,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蕭范面色有些蒼白,他這些年的確把蕭子東那一份克扣下來了,在他看來隻是一件小事,但是搬上的台面上,事情就大了。
“蕭范!”
蕭鉉猛然站起來,雙眸迸裂出一抹殺意,大喝:“我問你,你可曾克扣蕭子東的月錢。
” 家族之所以是家族,因為血脈相連的家人連在一起,蕭氏能成為江左第一世家,自然有他森嚴的法規,但是更多的是團結。
那一房沒有幾個孤兒寡母,那是因為家族的月錢才能活下去,這就是家族存在的意義。
“族長,我……我……”面對一雙雙眼睛,蕭范渾身顫抖。
“混帳!”
蕭鉉心中頓時明了,一腳踢翻了他:“我看你活膩了是吧,居然敢挑釁我們的蕭氏的法規!”
“太過分了!”
“擺明是想要逼死蕭子東姐弟!”
“梁門三房還真的泥巴糊不上牆壁,活該沒落!”
“先祖簡文帝何等英豪,居然出了如此子孫!”
祠堂之上,在座的蕭家七房之中的一個個當家人頓時有些忍不住,發出了感歎。
“蕭零!”
“族長!”
“帶他下去,交給七族老處理!”蕭鉉一甩長袍,冷冷的道。
“是!”
幾個蕭家府兵上前,把面如死灰的蕭范帶下去。
“東哥兒,蕭范我處理了,現在到你了!”
蕭鉉回過頭,眯著眼,目光看著蕭子東,神色冷意凌厲:“是我這個族長做的的不夠好,讓你不夠信任,還是你眼裡面根本就沒有家族的存在!”
蕭子東可以把事情在家族裡面控制,但是如今弄到了縣衙,明天整個武進縣城都會看蕭家的笑話。
這是他不允許的。
要是以前,也許蕭子東天生神力對於家族還有點價值,但是如今,蕭子東經脈已斷,武藝沒希望,對家族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殺雞儆猴,清理一下家族,梳理家族法規。
“族長這麽說,我就有些惶恐了!”
蕭子東神色平靜,淡淡的道:“我父親死了,家族收回他的財產,這說的過去,但是家族連我們姐弟都養不活,是誰過分啊?”
“那你想要怎麽樣?”
蕭鉉嘴角勾勒其一抹危險的弧度。
“我要屬於我父親的東西!”蕭子東一掌拍在了的一疊契約書身上,霸氣的道:“是我父親的,誰也拿不走!”
“家有家法,族有族規!”蕭鉉目光清冷:“你還沒有及冠,你就不配得到三房的東西,你回去吧!”
“這麽說,族長是不同意了!”
蕭子東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冷意。
“對,我不同意!”蕭鉉斬釘截鐵的道。
“得!”
蕭子東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大隋國法和蕭氏家規碰一碰吧,我現在拿著我父親的契約書,這些東西在國法上來說,就是我蕭子東的,南蘭陵你們說了算, 我沒辦法,不知道毗陵郡是不是你們說了算,反正這事情鬧大了,丟臉的肯定不是我!”
“你敢!”
蕭鉉勃然大怒:“還真的以為我治不了你了。”
蕭子東要是真的這麽做了,贏他絕對贏不了,蘭陵蕭氏可不是說說的,就算毗陵郡也不敢受理這官司,但是蕭家丟臉恐怕就要丟到東都洛陽去了。
一個世家,最在乎了就是那一張臉龐。
“呵呵!”
蕭子東隻是淡淡一笑:“族長大人,不要這麽生氣,我蕭子東還是姓蕭,留著蕭家的血,族規我懂,但是你們總要讓我們姐弟活下去吧,我要的不多,三房的財產,我不要,我父親留下來的,我隻有一個,大器酒坊!”
他的目的本來就是大器酒坊。
“你確定?”蕭鉉聞言,目光柔和了不少,他不想蕭家丟臉,但是也還不至於要到乾掉蕭子東的地步。
如今蕭子東的態度能緩和下來,他也不介意退一步。
畢竟對於龐大的蕭家來說,不要說一個大器酒坊,就是三房那點資產都不入他之眼,沒落的三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今天的事情,對他蕭氏族長來說,就是一場鬧劇,他隻想要結束這一場鬧劇。
“確定!”
蕭子東很堅定的道:“你們把大器酒坊還給我,其他的我不管,大器酒坊是我父親十二歲用先祖的名諱建立的,對我來說意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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