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留下了,通過今天的事情,他忽然想明白一個道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如果處理得不妥當,最終大家都會受傷,回去的路上他的腦子裡一直都不斷地閃現著兩個人的面孔,一個是胡菡菱,一個是葉清,他們交替出現,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變成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他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要立刻實行,一點都不能耽誤。
於是,在大馬路上,吳飛突然一個急轉彎,差點沒撞上迎面而來的車,段蘇桉跟老頭都是十分詫異,段蘇桉更是被嚇了一跳,驚叫出口,吳飛說道:“你們坐好!”接著車子突然加速,朝前飛速行去,段蘇桉臉色慘白,身子緊緊靠在後座上,看吳飛在車子的縫隙中鑽來鑽去。
罰款她不害怕,她害怕的是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剛死裡逃生,對於死亡她終於了解了一點門道,卻再也不想光顧一次。
車子風馳電掣地又開回療養院的門口,吳飛丟下車子就跑,保安對吳飛大喊大叫,根本於事無補,段蘇桉沒想到吳飛火急火燎地趕回來竟然是回到療養院,好奇地問道:“他幹什麽?”
老頭咂咂嘴,從兜裡摸出來沒吃完的狗腿兒,一邊吃一邊說:“不知道,大概是處理感情問題吧。”段蘇桉一聽好奇心大起,連忙催促道:“快上去呀,還呆這兒幹嘛?”
老頭不情不願地下了車,嘟囔道:“這有什麽好看的?”不過還是走向保安,不知道亮出什麽證件,保安居然放行了。可是這時吳飛早已沒了身影。
吳飛衝進了葉清的辦公室,她沒在,吳飛氣喘籲籲地問道:“葉清呢?”
一個胖護士說道:“誒,找你去了吧,你怎麽在這呢?我這就趕緊給她個電話。”
“快快,人命關天的大事。”吳飛催促。
胖護士嚇得手都有點顫抖,立刻撥打了電話:“是是是,他回來了,你快回來吧,對,現在在辦公室呢。”
“你讓她去湖邊的小亭子等我。”吳飛急急忙忙地說道,說完就跑了出去。
在亭子裡等了一會兒,果然見到兩個人影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吳飛急忙迎上去,卻發現葉清跟胡菡菱都在,葉清見到吳飛就忍不住淚水掉下來,一下撲到吳飛懷中:“你……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你身上怎麽都是水?”
胡菡菱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吳飛看看她,沒有說話,安慰了一下葉清,便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打人的事情略過不說,三人在亭子中坐下。
吳飛看看兩人,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葉清,菡菱,你們倆對我都很好,但是抱歉,我沒辦法把自己的心劈成兩半,這對於你們來說也不公平,所以,我想,我必須要做個決定。”
聽完吳飛的話。兩人都緊張起來,她們已經知道吳飛的意思,他們兩人之中,必定有一個要出局。
說實話,要說兩人對吳飛的感情有多麽多麽地深,這是不可能的。先說胡菡菱,胡菡菱對於吳飛的感情,更多是一種英雄崇拜,少女情竇初開,願意相信一切美好的事情,吳飛那麽英勇,又是一個軍人,自然深深得胡菡菱之心,可見,這種感情更多是建築在崇拜的基礎之上,這種感情牢靠麽?也不能說不牢靠,這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對於她的男人一輩子崇拜到底。
但顯然,這不是吳飛想要的。吳飛對胡菡菱身份的懷疑,更多是建築在自身審美之上的,胡菡菱確實是漂亮,可是真的就是吳飛所喜歡的類型麽?吳飛不這麽認為,但是他已經記不清之前的事情,
只能被動接受這個結果。他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相反,是一個非常負責的人,他對胡菡菱,更多的是責任,如果以前真的是他的女朋友,那他必須對她負責,這是他內心的要求。
對胡菡菱,他想到最多的,是責任。
再說葉清,葉清是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葉清對吳飛的感情是典型的日久生情,雖然那時吳飛只是一個不會動的屍體,葉清的主要職責是照顧他,吳飛帥氣的臉龐,很容易引起葉清的猜想。葉清比胡菡菱也大不了幾歲,看起來也就是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 心中還懷著少女的情懷,天天對著吳飛,難免會產生諸多旖旎的聯想,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生出感情來。
坦白說,吳飛剛開始看到葉清的時候,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感情,但他剛剛從死神那裡回來,內心難免脆弱,再加上他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沒有過去,沒有親人,唯一能夠看到的人,就是天天在眼前活動的葉清,對葉清產生感情,就是從他忽然明白自己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孤身一人的時候。
對葉清,他想到最多的,是感激。
這些東西,胡菡菱跟葉清自然不清楚,尤其是胡菡菱,她年紀小,錯把喜歡當成愛,而且還帶著一種類似於道德綁架的東西,在她的心中,她為吳飛做了這麽多,自然需要得到吳飛的回應,她自己都感動,吳飛沒有道理不感動。
而葉清,在知道真相之後,一直都處在矛盾之中,她很喜歡吳飛,他調皮搗蛋,可是又果斷勇敢,他毫無正經,可是又殺伐果斷,這個男人身上充滿魅力,又充滿矛盾,這不是她第一次戀愛,卻是她陷得最深的一次戀愛,她已經走不出去。
現在,吳飛要做決定了,這句話讓現場沉悶異常。非誠勿擾,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揪心呢?
“葉清,感謝你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顧。”沉默了半天,吳飛終於開口說話了,聽到這句話,葉清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來他選擇的是胡菡菱,心中想哭,可是嘴上還得笑著,勉強地說道:“不客氣。應該的。”她明白,從今往後,他跟吳飛就要形同路人,一個只不過是病人,一個只是負責看病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