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那個黑衣假面就是他。”
洛天宇沒有察覺到秦霜的神情異樣,他沉吟半晌,方才幽幽的說道,聲音中滿是刻骨的恨意。
三百詭刺是他親手一招一式訓練出來,說是他的親兒子也不為過,其中花費的心血有多少,實在是不用提了。
這支部隊對主人那是絕對的忠誠,就算洛天宇叫他們去死,也不會有任何不滿。
對一個領導人來說,既強大,又忠誠的手下,是難得的珍寶。
這樣的部隊更是夢寐以求。
一次行動,無端端被人殺了這麽多,這種痛直入骨髓,叫他怎能不恨。
“你找到什麽證據了嗎?按道理他也沒有理由這麽做,不說實力夠不夠?就說他跟你直接對上,赤膊上陣,有著什麽目的?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秦霜仍舊是唱著反調,以往每次討論,她都負責提出對立觀點,直接分析洛天宇思維中的盲點和錯漏之處。
就是在這樣的討論中,洛天宇解決了一個個難題,從而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獲得了大宇軍方第一人的位置。
其中要說功勞,她還真沒有;要說沒有功勞,卻又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些話只看什麽人在什麽情況下說出。
只要是秦霜在身邊說著那些逆耳的話,洛天宇就會象一個好鬥的公雞一樣,大腦急速運轉起來,想著把她駁倒。
這種征服的快感。會讓他激情萬丈,從而制定出近乎完美的計謀。達到自己的目的。
“什麽證據都沒有,這完全是一種直覺!”
洛天宇罕見的眉頭皺起。似乎對當日所為有了一絲後悔。
“他剛到神起軍團的時候,我沒有查覺到絲毫不妥,只是那次與布拉德的衝突,跟烈血金剛互拚生死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了一些不安。當時還想著是不是直接滅殺了這個威脅,結果,在種種局勢下,還是沒能出手。”
秦霜知道他說的種種局勢是什麽意思。
洛天宇為人處事外示公平,內含陰私。那天的比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就算丟了面子,也不好意思當著戰士們的面直接撕了偽善的面具,悍然動手。
這跟他平日裡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蘇慕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先是展示了強悍的實力,然後又針鋒相對,把一切都擺到了明面上。
如果洛天宇動手殺人,不說在蘇慕拚死一搏的情況下,能否殺得了。只要他動手。就是無理,無理也沒什麽,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卻是不行。
做人做事太過蠻橫霸道,還怎麽服眾。還怎麽領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說,蘇慕隻給了洛天宇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再難找到那麽好的時機動手了。
後面的幾次見面。洛天宇雖然沒說什麽,但蘇慕的心裡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那如火焰跳動般的殺機。
他心我心!
“一有機會。就必須殺了他!”
洛天宇沉聲說道。
秦霜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不知是在擔憂著誰?或者說,她其實並不願意這樣與人談論著陰謀,討論著殺人的話題。
按她的想法,這裡畢竟是軍隊,而不是殺手堂口,洛天宇的路很顯然走錯了。
但這次,她卻不再想去爭,不再去提醒,有些路終究是自己選的,是對是錯,還得走過才知道。
……
下午三點,皇宮明華殿。
這裡是大皇子宇文光的宮殿,也是歷代儲君所居寢宮。
皇帝宇文風雖然對這個大兒子並不怎麽待見,也不給他什麽權力,但該有的待遇卻是從未減少,這關系到自身的威嚴與排場,不至於讓人家認為,一國的君王過於刻薄。
在宇文風的心裡,其實並不想立什麽儲君,他認為自己春秋鼎盛,還有許多年可以執掌朝政,有可能的話,是永遠的活下去,一直執掌大宇王朝。
這個偉大的國度,只有在他的帶領下才能繁榮昌盛。
儲君是什麽鬼?有什麽用?
但祖宗的規矩卻不好改,自從立下儲君的那一天起,宇文光在他的心裡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這是先天上的對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算他再英明一百倍也沒用。
不把宇文光的權力抓在手中,給他製造幾個對手,說不定就會有不知死活的朝臣官員投向東宮,鼓動這個大兒子做下一些不明智的事情。
所以,愛他才要限制他。
當蘇慕跟著韓仲山走進明華殿之時,就見到這個大宇王朝實際掌控者,至高無上的皇帝。
跟想象中不一樣,這個在外面傳說中有著三頭六臂的大宇明君,卻原來是一個乾枯的老頭。面上布滿了褶子,皮膚上面還有著星星點點的老年斑,眼袋低垂著,頭髮灰白蓬松,目光有些渾濁。
這還是三十年前,那個禦駕親征打得聯邦不敢南侵的英明君主嗎?這明明是一個快要入士糟老頭子。
如果不是身上的獨特氣息,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靈魂感知中,能查覺到眼前的老頭身上有著一絲悠遠、蒼涼的威嚴,這是上位者的氣息,似乎俯視著旁人。
換做民間的說法,這就是龍威,皇者之氣。
人是沒錯了,但為何在靈魂感應之中,這老頭的生機枯竭殆盡呢,這種情形明明是縱欲過度。
按常理來說,一個老皇帝不可能再夜夜**,那跟找死無異。
但他的身體狀況又忠實的反映了這個荒謬的事實,難道其中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蘇慕心裡思量著,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前幾人,就跟著韓仲山站到了幾人身後,一言不發。
大皇子宇文光就躺在屋子正中一張奢華大床上,面上黑氣隱隱,更有著一股寒涼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胸口被刺中的地方,餐刀仍然插在心臟。
蘇慕心中暗笑,跟他預想的一樣,沒誰敢不知死活的拔出這把刀。
但奇怪的是,宇文光並沒有死,傷口也沒有流血,被人不知道用什麽法子止住了傷情的發展,保持在被刺的那一刻。
沒有惡化,也沒有好轉。
行禮拜見過皇帝之後,蘇慕就坐在下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