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秋不理解。

　不是說采訪李牧嗎，費這麽大的工夫大老遠跑去深市，卻隻采訪了一個工廠的生產主任，這是什麽用意?李牧呢?我的李牧去哪兒了?我除了他，並不想在電視上看見其他的人啊。

　正鬱悶的時候，老爸忽然沒由來的感歎一聲，讓趙子秋心中詫異。

　“爸，他們連李牧的名都沒提、臉都沒播，怎麽就成李牧親媽了?”

　趙賢良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電視說道:“學文科的姑娘家家，看問題就是這麽膚淺。”

　說罷，趙賢良又道:“央視這是在向全國人民擺事實講道理，先充分展示出淘寶網的切實影響力，比把李牧拉出來乾巴巴的問幾個問題要有用的多，觀眾哪懂什麽經濟和理論?就得直觀的讓他們知道，淘寶網是怎麽幫助一個企業起死回生的，同時，淘寶網又是怎麽給社會製造更多就業崗位的。”

　趙賢良的商業嗅覺敏銳到幾乎已經堪稱是老狐狸了，他很快就在這次報道中發現央視的良苦用心。

　李牧畢竟太過於出色，所做出的成就也太驚人，不過這種出色，普通人未必能夠完全理解。

　這種情況下，如果直接上來就對李牧本人進行報道，很難真正讓觀眾意識到李牧真正的高度，所以央視才采取了這種曲線救國的辦法，先預熱、先奠基，先用事實築起高台讓萬眾期待，隨後再讓李牧出現於高台之上，那樣一來，任誰都不會低估他的影響力。

　這就好像給一個不了解珠穆朗瑪峰的人介紹登頂珠峰的登山家，如果一上來就說這位登山家成功登頂珠峰，對方一定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了不起。

　就算你告訴他珠峰的海拔高達8848米，他也未必能體會8848這個數字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麽、承載了多大的分量，他只會覺得，八千多米，相當於從我家到某某地方這麽遠，聽起來好像是有點牛逼，但我要是咬咬牙搞不好也就上去了。

　但是，如果你先用震撼無比的影像與文獻資料，給對方詳細科普一下珠峰到底有多困難、多麽充滿艱苦、未知與危險，做完這些之後，最後哪怕只是讓登山家簡單露一次臉，也足以讓所有人對其心生敬佩。

　一旁的趙子秋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才輕輕點了點頭:“爸你說的好像是有點道理。”

　趙賢良歎了口氣，指著電視說:“早讓你學金融，就是不聽，非跑去學什麽中文！接著看。”

　電視畫面切換回了演播室，孫俊益旁邊忽然多了一個約莫六十歲左右年紀的老者，孫俊益介紹道:“今天我們的演播現場請來了燕京大學華夏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錢進錢教授，錢教授你好。”

　畫面切到正對著錢教授的機位，錢教授向孫俊益微微點頭示意，說了一聲:“主持人好。”

　孫俊益這時候問錢進:“錢教授，我們看剛才的短片，一個網站，一天就給一個複讀機企業帶來了六十萬台的銷量，我這裡有一組數據，五月份全國複讀機市場銷量是一百二十萬台，一個網站在一天的時間內，所創造的銷量等於全國所有的線下櫃台半個月的銷量之和，這個數據在您看來究竟意味著什麽?或者說，它都透露了那些信息呢?”

　錢進略一思忖，開口道:“我覺得首先要肯定的是電子商務這種全新的零售經濟模式，淘寶網作為一個互聯網零售平台，其性質不同於以往任何傳統的零售模式，它是一個可以略過門店模式、跨越地域限制的銷售渠道，它對消費者的聚焦效應遠超任何一個實體店鋪、商場，理論上我覺得它就是一個開在所有消費者眼前的電子商場。”

　孫俊益點了點頭，說:“您說的這一點我也深有體會，淘寶品牌日當天我曾經在淘寶網上逛了逛，發現這裡面的商品真的是五花八門，衣食住行、學習娛樂、家用電器等等，應有盡有，真的就是一個開在眼前的電子商場，無論賣家在哪，無論買家在哪，只要打開電腦，就可以瀏覽商場裡的所有商品，並且隨時可以下單購買，非常方便。”

　錢進讚同的微微點頭，隨後說:“正因為是面向所有網民，所以它的潛力和想象空間才超越了一切傳統銷售渠道，能在一天內創造將近三十億的銷售額，這在之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頓了頓，錢進又道:“這六十萬台複讀機銷量單獨看確實很匪夷所思，了解了淘寶網的模式和優勢之後，我們再結合剛才的數據來看，但在淘寶網上，它有機會直接面對數以千萬計的消費者，在千萬消費者面前所創造的銷售數據，所以我覺得這個數據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在情理之中。”

　“而且六十萬台的銷售數據，在我們口中就是個數字，但是對企業來說意義就極其重大了，首先最直接的就是利潤，企業銷售六十萬台產品，本身的利潤空間就非常可觀;其次，企業創造過億的銷售額，同時將為政府創造千萬級的稅收;其次，它創造了數千個就業崗位，同時還將帶動整個複讀機生產環節的供應鏈銷量，這個作用對企業、對社會乃至整個國家經濟來說，都是非常積極的。”

　孫俊益說:“錢教授，淘寶網作為一個新的銷售渠道，此番成績也是為國內零售市場打開了一個新天地，向您剛才所說，它不同於傳統的銷售模式、面對的是數以千萬計的網民，那麽我想請問，您覺得淘寶網未來的發展前景會是怎樣?一天26.83億的銷售額會不會是曇花一現?”

　錢進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先拋開電子商務，看一看整個互聯網的發展，這幾年國內互聯網乃至整個世界的互聯網發展速度都非常快，互聯網泡沫也只是影響了一些熱炒概念的公司，但沒有影響整個互聯網本身的發展壯大，華夏的網民數量越來越多，這是行業紅利，不只是電子商務，相信在這個大環境下，任何互聯網創新模式都會有較大的發展空間。”

　說到這裡，錢進總結道:“綜上所述，我個人對淘寶網未來的發展前景非常看好，26.83億的日銷售額在我看來，也絕非曇花一現，未來還會更高。”

　……

　十分鍾過去了，節目一直在從參與企業的角度去剖析淘寶網對社會經濟的促進作用，經濟學專家錢進也對淘寶網所產生的的積極作用不吝讚美，眼看節目還剩下不到五分鍾，電視機前的趙子秋、蘇映雪等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李牧的影子，都不免有些焦急。

　電視機前的蘇映雪心情有些急躁。

　她看得出央視遲遲不報道李牧是為了什麽，也知道這樣對李牧來說大有裨益，但是眼看身邊的父母都有些興趣索然，蘇映雪真擔心搞不懂互聯網也不對互聯網感興趣的老爸坐不住，起身走了。

　同一時間的蔚瀾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電視，表情欣喜又帶著幾分驚歎，在認識李牧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內心仰望一個比自己小六七歲的大男孩，而且幾乎可以確定的是，在他身邊，自己身上曾經的那點光環，已經幾乎暗淡得發不出任何色彩。

　一想到未來三年，自己都要生活在李牧的光環邊上、被他閃耀到睜不開眼、自慚形穢，蔚瀾心裡非但不感到絕望，反而充滿了別樣的憧憬。

　盤算著節目時間已經過去大半，蔚瀾自言自語道:“你這家夥真是個怪物，連央視都這麽照顧你，未來三年真不知道你會發展到一個什麽樣的高度。”

　蔚瀾想起那天陪李牧去接受專訪的路上，李牧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了好幾個不同的女人，而且聽起來似乎關系都很不一般，不由輕歎一聲，嘴裡嘟囔著:“不過就是你的紅顏知己似乎也太多了一點…”

　在最後的幾分鍾節目時間裡，記者來到淘寶網，向觀眾展示了淘寶網內部工作時的情形，順便采訪了幾個核心領導層，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劉鏹東。

　采訪剛開始，記者詢問劉鏹東:“劉總，淘寶網在上線的第一個半年就取得了這麽矚目的成績，那麽我想請問您，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淘寶網的發展方向是什麽?”

　劉鏹東說:“淘寶網未來的發展方向是繼續把我們的平台做得更大、更完善，同時我們投入了大量資金籌建自己的物流體系，爭取提升淘寶網的物流周轉效率，往後我們不但要跟更多的企業合作，淘寶網也會歡迎、鼓勵、支持更多的中小型賣家加入淘寶。”

　記者又問:“劉總，淘寶網在開創了國內電子商務領域的新格局之後，一定會把電子商務推到眼下互聯網熱潮的最前沿，那麽我想請問一下，作為一個新成立的互聯網公司，先行了一步的淘寶網將來如何確立和鞏固自身在行業裡的領先優勢?”

　劉鏹東微微一笑，自信滿滿的說:“淘寶雖然是一家新公司，但是在我們在互聯網行業的優勢遠不止比別人先行了一步這麽簡單，在我們的背後還有兩家兄弟公司鼎力協助。”

　記者微微點了點頭，道:“劉總，我想電視機前的很多觀眾對淘寶網的深層信息並不了解，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給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透露一下，淘寶網的兩家兄弟公司分別是哪兩家公司?它們和淘寶網又有怎樣的關系?”

　劉鏹東高深的笑了笑，說道:“淘寶網的兩家兄弟公司分別是支付寶和牧野科技，至於它們和淘寶網有什麽樣的關系……”

　說到這裡，劉鏹東刻意遲疑了一下，隨後才笑著說:“其實這三家公司在資本層面上屬於師出同門。”

　主持人笑著問道:“劉總，可能很多觀眾朋友聽不懂您這個解釋，究竟什麽是‘資本層面上屬於師出同門’?”

　劉鏹東哈哈一笑，一揮手道:“那我就說得通俗一點，這三家公司背後都是同一個老板！”

　劉鏹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對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來說，簡直是語出驚人！

　前面的十幾分鍾節目幾乎都是在渲染淘寶網的強大之處，就在觀眾心中對淘寶網驚歎不已的時候，劉鏹東一句話透露了一個更加駭人的信息！淘寶網和支付寶，甚至牧野科技，竟然是同一個老板！

　這句話幾乎讓震驚了正在收看這檔節目的全國觀眾！

　畢竟淘寶網只是最近名氣大了起來，但是牧野科技現在可是全國影響力最大的互聯網公司，它的YY、貼吧和開心農場幾乎都是全民在用的產品，原本大家對牧野科技的老板就十分好奇，沒想到，牧野科技跟淘寶網竟然還是同一個老板！這兩個公司的市值加起來，我的天，豈不是要百億以上?是誰有這麽大能耐，短短時間內做出兩個這麽龐大的互聯網公司?

　隨即，驚駭不已的觀眾立刻捕捉到自己剛才本能遺漏的一環！

　還有支付寶呢！支付寶和牧野科技、淘寶網也都是同一個老板，可是，支付寶之前不是那個3321助學網搞出來的嗎?沒記錯的話，它的創始人應該是那個人大的學生李牧吧?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究竟是李牧把支付寶給賣了，還是李牧本身就是支付寶、淘寶網、牧野科技這三家公司的幕後老板?！

　就在全國觀眾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更詳盡信息的時候， 女記者笑著感謝劉鏹東接受了本次采訪，隨後畫面立刻切換回了演播室。

　孫俊益滿臉笑意的說:“我想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現在應該都十分迫切的想知道，淘寶網、支付寶以及牧野科技這三家公司的老板究竟是誰，那麽請您鎖定今晚9點30分中央一套與新聞頻道同步播出的《面對面》節目……”

　就在全國觀眾意識到孫俊益在故意賣關子、正想罵娘的時候，孫俊益表情忽然一凜，格外認真的說道:“本期《面對面》，央視將帶您走進‘互聯網驕子——李牧’以及他的傳奇故事！”

　一句話，如一發突如其來的炮彈，徹底引爆了全國觀眾的情緒！

　當全國人民在電視機前極度震驚、目瞪口呆甚至驚呼出聲的時候，孫俊益看著教授錢進，禮貌地說道:“感謝錢教授今天的到來……各位觀眾朋友，讓我們下期節目，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