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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生死一線》215 1路同行
二百一十五 一路同行

 摔到地上的箱子裡的兩瓶罐頭中的一瓶滾了出來,滴溜溜滾到座位下面,楊威卻只知道瞅著剛剛分開幾天的任菲發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昨天離開南方大學的時候他的心情無比地急迫,回到感染區後不見任菲的影子更是讓他差點急瘋了。可兩天一夜的時間裡經歷了那麽多,他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再多想任菲的事情了,只是在偶爾安靜下來,忙裡偷閑的時候,她的影子才會在不經意間重新佔據他的腦海。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和任菲重逢。

 “過去呀,你發什麽呆?”楊海鷹右胳膊底下夾著一箱水果罐頭,湊到楊威背後照著他的後背使勁拍了一巴掌,“剩下的我們倆發,趕緊的趕緊的,別讓人家站那兒等!”

 列車剛停下的時候他就看到車窗前經過的那一隊人中有一個好像是任菲——兩人多少相處過一段時間,另外,任菲的相貌也是楊海鷹對她印象深刻的重要原因之一!

 列車不靠近站台的方向燈光要弱上許多,他怕自己沒看清楚讓楊威空歡喜一場,本想叫楊威看看清楚,結果楊威不耐煩,再說明情況把楊威叫過來也看不著了,他索性就不再提,想不到那一眼看到的還真是任菲!

 楊威如夢初醒,連楊海鷹那一巴掌拍的疼痛也顧不上,幾步搶到任菲面前,毫不在意上面人的圍觀,直接把任菲的手拉到自己的手裡。

 任菲這時穿的是一身合體的常服,腰裡還掛著一個碩大的槍套,說實在的,比穿著疫區作戰服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女人味兒,暴吸引眼珠子。

 他覺得自己有滿肚子的話想和她說,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先說哪句好,最後隻憋出一句來:“你怎麽找來的?”

 “還站著幹啥呀,不坐下說!”楊海鷹把手裡的葡萄罐頭一瓶瓶分發下去,嘿嘿地笑。那兩瓶掉地上的罐頭也讓他撿了起來,一樣扔到箱子裡。

 不知道這些搞物資的是怎麽想的,送上來的東西全都不成套,碗裝方便麵是幾個不同的牌子,袋裝的也一樣,各種小食品不夠分發,只能一人分一點,罐頭倒都是一個牌子的,就是每箱裡面裝的水果都不同,楊威剛剛發的是黃桃,他手裡的這一箱卻不是。

 還好經過一天的逃亡,讓許多人把一直以來的挑剔扔到了一邊,實在挑食的也可以想辦法自己調換,倒是沒誰因為發到手裡的東西不合意而鬧情緒。

 楊海鷹的話引得車廂裡的群眾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楊威回頭狠狠地瞪了大個子一眼,他臉上倒沒什麽變化,在感染區裡經歷了那麽多事,他如今不管是臉皮還是心態同樣的堅韌無比,讓一陣起哄笑得不好意思?太小看他了。

 但楊威可以,可任菲不行啊,大夥笑得她滿臉通紅。趕緊拉著楊威坐到一邊,正好是楊威和楊海鷹一起坐的哨位。

 “你到底上哪兒去了?我跑回感染區裡找不著你差點沒急死!”楊威始終不肯放開任菲的手,他用的力量不大不小,正好不讓她覺得緊,但想抽也抽不出來。

 任菲剛剛退下一點點紅色的臉蛋又是一紅,湊到楊威的耳朵邊上說:“那天趕上我那個來了,疼得很,他們就把我送到了軍區先看病,後來也沒把我送回去。”她和楊威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在生死的邊緣徘徊,她對楊威的著十分的了解。

 
; 說得好聽了,楊威的性格是謹慎仔細,可往深想一層,這種性格何嘗不是狡猾多疑?感染爆發之前因為她的相貌不知道出了多少意外,這個時候她不想,也不可能,同樣沒必要有任何隱瞞。

 如果楊威胡思亂想當她被哪個有權有勢的看上帶回去包養怎麽辦?男人在這方面都是小心謹慎加多疑的綜合體,聰明如她,絕不允許自己犯下這樣低級的失誤。

 “哪裡疼?哪兒病了!”楊威突然間緊張起來,他現在根本想不到別的,所有的心思都圍繞在看病之類的字眼上,根本想不到別的。

 “怎?病了?不像啊!”楊海鷹把那兩瓶摔到地上的罐頭放到小桌上,一屁股坐到兩個人對面當起了正大光明的燈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大手一伸有力的兩隻巴掌握住了罐頭,別人都得想辦法撬的罐頭蓋子他毫不費力地擰開了,直接推到兩人面前,一人一瓶:“吃點先墊墊底兒!”這兩瓶摔裂了瓶子,雖然無傷大雅,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吃比較好,所以一直沒發出去。

 任菲的臉騰地像燒起來一樣飛紅,狠狠地白了楊海鷹一眼。

 楊海鷹被她這一眼瞪著一愣,隨即想起點什麽來,嘿嘿地送給兩人一個曖昧的笑,趕緊溜走找吃的去,東西已經發得差不多了,沒必要再和肚子過不去!

 楊海鷹的功夫是跟著一位很傳統的師傅學的,這樣的武師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但他們在傳統武術之外,通常兼修醫術,在中醫學上雖然說不上專家,但也有一定建樹,楊海鷹學到了功夫,但因為愛好的原因沒學到多少醫術。

 可當不住他跟了師傅不少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懂那麽一點,看任菲的氣色就不像有什麽毛病。

 另外他可不像楊威才二十冒頭,二十七歲的楊海鷹早經歷過了某些重大的轉折,對異性的身體十分地了解,看任菲的表情大概就猜得到是什麽故事了。

 所以他才打消了當個長明燈的想法,把空間還給他們兩個。

 楊海鷹臨走前對楊威很是擠眉弄眼了一番,楊威也不是笨蛋,剛剛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現在突然間恍然大悟,明白了任菲指的是什麽。

 拜這個時代發達的資訊所賜,還有就是大學裡開放的風氣的影響,在楊威短暫的大學宿舍生活中,室友們晚上睡不著覺時最喜歡說的就是女人,某些從前一點也沒接觸過的知識一點點通過室友生動的描述灌輸給這個年輕人,別看他不像楊海鷹一樣經歷過了“世情”,但該懂的一樣不少懂!

 雖說兩人一路走過來,甚至連坦誠相見的機會都有幾次,可任菲主動和他說起這個還是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女孩兒哪裡會和關系疏遠的男人隨便說起這個?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行吧?

 楊威並不輕浮,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對美女的青睞自然也會產生雄性的滿足感。說實在的,每次和任菲直接接觸都會讓他的褲子變小一號。

 楊海鷹一閃人,任菲就說:“放開我啊!”明知道力氣肯定比不過楊威,兩隻胳膊還是試著掙扎了幾下,結果自然是毫無建樹。

 楊威下意識地說:“不放!你還想去哪兒?”手裡握得更緊了些,堅決地表達了決心。

 任菲險些絕倒,可手上傳來的力量和溫暖卻又讓她覺得心裡窩得慌,不得不放緩了聲音說:“我也餓了,要吃東西啊!要不你喂我?
?”她笑盈盈地反將了一軍,看楊威怎麽辦。

 楊威瞅了瞅四周那些或明或暗地瞅向這邊的眼神撇了撇嘴角,松開了任菲。

 他倒不在乎喂任菲吃點東西,可有個很實際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他這桌上只有兩個罐頭,還是玻璃瓶的那種,一沒筷子二沒杓子,難道用嘴喂麽?

 任菲的手得了自由,可她的手卻沒伸向罐頭,而是伸到了楊威的臉上輕輕地摸了摸凝結的血痂,心痛地問:“還疼麽?”她剛看到楊威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臉上的傷口,只是沒來得及問。

 她明明看到楊威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可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陣陣後怕,這道傷口距離眼睛只有不到三厘米,如果當時再偏一點,或者楊威躲得再慢一點,那現在的楊威是不是已經躺在了那列醫療車上?或者是已經倒在了感染區裡?

 一想到這裡任菲就覺得像有一把刀在心裡攪了又攪。

 任菲的手指尖輕輕柔柔地碰在楊威的臉上,楊威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有道血口,趕緊說:“早不疼了,這是碎玻璃劃的,已經看過了,軍醫說傷口淺,留下傷疤也看不出來,放心吧,不會破像的!再說,我本來也長得一般,加個疤更男人一點。”他哪裡看過什麽軍醫,就是自己覺得傷口不怎麽疼才編出這麽一通話來安慰任菲罷了。

 他解釋的同時悄悄地側了側身夾緊了胳膊肘兒,那裡還有一道流彈擦出來的傷口。

 “你這人!胡說什麽!”任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楊威腰下的軟肉上一扭——她的手現在可是解放出來了!

 只不過她下手很輕,根本沒用力,更像愛撫而不是扭掐。

 楊威笑嘻嘻地一把扯住她的手:“等我一下,別走啊!”兩步躥起來,跑到車廂的另一邊去找筷子。

 起碼有半車廂的人盯著滿臉喜氣洋洋的楊威從過道上跑過去,這變化也太明顯了!這一路上楊威帶著血痂的臉就一直板著,可自從看到那個漂亮的小姑娘開始,他臉上就像笑開了花一樣,笑容怎麽也褪不掉!

 我還上哪兒去?任菲無奈地搖搖頭。

 “你不陪著她,跑這邊兒來幹什麽?”正坐在車廂另一頭啃著麵包的楊海鷹詫異地看到楊威一溜小跑“飛”過來,把手裡剩下的半個麵包一捏,一口全填進嘴裡。

 旁邊的戰士差點沒嚇死,兩口吃下一個麵包,這個大個子已經連著吃下七個麵包了。

 “筷子呢?有沒有筷子?”楊威直接開口問,連水果罐頭都能送上來,不應該再差了筷子吧?

 “沒看見有那個,你沒看大夥都用什麽嗎?”楊海鷹隨手一指,楊威一偏頭,看到鄰坐的兩個人正拿著碗面裡的塑料叉子戳著罐頭瓶子裡白色的椰果。

 到現在為止車上也只有二分之一的人泡上了熱水,被方便麵的香氣勾引的其他人隻好先吃別的——上車以來唯一一件讓楊威覺得欣慰的事情就是泡方便麵的順序是從老人和孩子開始的,是所有人主動謙讓,沒有人刻意安排。

 “我也沒看見!”那個負責往車上搬東西的戰士也插嘴說。

 “嗚——”一聲汽笛長鳴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靠!”楊威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壓低了聲音罵了一聲,再顧不上找什麽筷子,從發剩下的半箱子碗裝方
便面裡拿出兩盒來,再隨便收羅了幾樣吃的集中到一個箱子裡,拎著就往回跑。

 這個聲音代表什麽?代表火車就要開了!剛和任菲見面就又要分開,楊威怎麽能不急?見到任菲還好端端地坐在那裡,楊威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這時才想起來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你現在歸哪個單位,回頭我怎麽找你?”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人在軍營身屬國家,何去何從根本不是個人能夠控制和左右的事情。

 任菲噗噗嗤一笑:“我哪兒也不去,現在也沒什麽單位管我。”她伸手想接過紙箱,楊威著急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楊威怎麽可能讓她接過去,讓開了她的手,把箱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擺在桌上,同樣的方便麵加麵包加小食品,和其他人的沒有任何不同。

 “怎麽可能?”楊威撕開碗面的包裝,拿出一個塑料叉子,伸到罐頭裡叉出一塊黃桃送到任菲嘴邊,沉甸甸的桃肉壓處叉子柄都彎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任菲一口咬下半塊桃肉,將剩下的推回楊威嘴邊,略顯含糊地說,“軍區下令了,所有野火計劃招進部隊的人先撤,你們坐的火車最先到D市,其他人都在感染區裡面還沒撤出來呢,現在就我們幾個在D市的先上了車,另外還有幾十個隨軍的家屬。”

 楊威這才知道這裡就是D市。

 列車又是一聲長鳴,車頭啟動拉著車身慢慢向前,“咣當”一聲車輪撞擊鐵軌的聲音傳出,燈火通明的站台開始慢慢向後挪動,車速慢慢地加快,把D市的車站拋在了遠方。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兩瓶罐頭,勉強混了個半飽,任菲也把自己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

 她原本在陸航的機場幫忙,後來因為撤退的命令下達,機場上的人員全部撒到了市區,專挑倉庫和大型的超市下手,打劫一樣瘋狂地收集物資,只要是能吃的,不管是什麽種類都往車上裝,楊威這節車廂是沒分到,有些車廂上還分到了一堆包裝好的熟食!

 但那東西少吃點還成,吃多了能膩死人——戰士們的搬運只是速度快,並不代表沒有漏洞,這麽著急的情況下,只有水和食品的比例大差不差,不可能將所有物資平均分配。說起來楊威他們得到的東西搭配得還算合理,鄰近的幾節車廂都沒分到水果罐頭,有一節車廂乾脆就是午餐肉為主,方便麵都差點成了副食。只不過大家都餓壞了,分到什麽吃什麽,另外就是認為分到車上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沒想到別的車廂裡和自己拿到的東西還有不同。

 天剛剛有些暗的時候,她接到了命令向車站集結,不明所以的她以為車站新來了傷員,於是和其他幾個接到命令的人一起趕到了車站,之後就簡單了,有專人交待了給她的命令,她跟著轉移傷員的隊伍上了火車,沒想到意外地在安置傷員的車廂裡遇到了項利!

 總算碰到個認識人,任菲急忙打聽楊威的事,項利對任菲也有一點印象,自然告訴她楊威就在這列火車上。

 任菲還有和她一起上車的幾十人從上車開始都歸項利管理,任菲馬上和項利提出要見楊威。人之常情嘛,和楊威並肩戰鬥了一回,項利也沒想為難誰,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只不過因為所有的車廂連接點都封閉了,她只能在那節車廂裡等。

 項利本想用無線電通知楊威,便任菲堅持要給他個驚喜,項利隻好作罷。任菲等得心裡焦急,乾脆趴窗戶上往過道裡看,只要門
關了她就敲窗戶,戰士們不管認識不認識她,也可能是她的臉蛋起了不小的作用,每個車廂的戰士都給了她不小的方便,她這才一路從安置保管員的二十三號車廂找到了七號車廂。

 說完了經過, 她還扭了扭腰,把腰上的槍套衝楊威比了比說:“現在我也有配槍了!”說著拉過楊威的手摸身她的後腰,在那裡,柔軟的腰間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楊威的手掌。

 楊威一樂,那是他交給任菲的左輪槍!也就是說,現在的任菲身上和他一樣帶了兩支手槍!他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她腰上的那隻大號的黃色牛皮槍套:“這一把呢?這麽難看地的槍套是什麽槍的?”任菲和他同坐一趟列車,也就是說兩人的目的地相同!這個發現讓楊威興奮不已。

 雖然他根本說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麽興奮!

 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一會找個時間好好和項利談一談,問問目的地在什麽地方。再怎麽說他也是個少尉軍官,這點事情不可能對他保密吧!不過眼前,他還舍不得和任菲分開。

 高高大大的楊海鷹長長地歎了口氣,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認命地和另外兩個同伴把剩下的箱子一隻一隻搬到大家頭頂上的貨架子上放好,不少人也伸手一起幫忙,很快清理出了過道。

 而這一切,楊威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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