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勢

　截教大軍再次殺上靈山，與眾佛陀對峙。截教這邊依仗五色五方旗，布成陰陽五行陣陣法，威力絕倫，防禦強橫，幾無破綻！佛門大軍卻有盡在太極圖的保護之下，更是沒有半分打破的可能。

　截教眾門人也知道太極圖的厲害，根本沒有奢望過能夠破開太極圖將一眾佛陀盡數斬殺。事實上，在佛門祭出太極圖之時，雲霄、趙公明等人便知道此戰已經沒有他們這些普通門人什麽事了！真正決定勝負的，還得是聖人之間的鬥法。

　但即便如此，趙公明等人卻也根本沒有想過就此離開靈山，遠離殺伐之地，善保自身。畢竟教派爭鬥，通天教主率領門人前來靈山可以說是了因果，也可以說是順應天道，維護大道衍化生發之理。此時佛門氣運正當衰落，通天教主如此作為乃是名正言順的，誰也說不出什麽！

　但若是截教門人盡數潰敗而走了，只有通天教主一人還在靈山，那就成了不顧大勢，私心妄為了。說白了，聖人乃是為天道做事的。體會到了天心，便該宣化世人，造成民心所向。截教糾合了三界之中各方勢力攻擊靈山，正是人心所向的標志。

　聖人一怒，的確有能力毀天滅地，重新造化生靈，使一切文明回到原點。但這卻是大忌！畢竟聖人之上，還有天道，還有鴻鈞道祖！聖人做事，尤其是關乎三界氣運的大事，那是不能直接動手的。必須要慎重布局，造成民心所向的態勢。而這種態勢又是符合了天道衍化的，那麽便可以率領萬民，大刀闊斧地做事了。

　聖人不是獨夫！雖然個人力量強橫絕倫，傲絕天下，但卻不是靠自身力量來稱雄的。聖人所做的，是教化，是引導，是為三界生靈指明生存發展的道理。而不是逞個人威風，一將殺千軍！

　若是截教眾門人真的退走了，通天教主即便最終依仗誅仙劍陣擊敗了接引、準提、原始天尊，那也不過是說明通天教主戰力比之三人要高明一點罷了。於三界大勢，天道正統卻是沒有半點乾系。通天教主此時不過硬撐著要給接引等人一點教訓，結果卻都是一樣的。最終隻得黯然離開靈山。

　但而今眾門人又領著各門派的散修們回來了，那麽這個意義便完全不同了。誅仙劍陣之中的勝敗便是天數所在，人心所向。代表著大教氣運，眾生禍福。

　只要他們在，不需要做什麽，只要靜靜地站在那裡，便是代表了天道衍化生發的一個未來的方向。是偏向道門截教、還是佛門?誅仙劍陣之中的爭鬥便是從聖人之間的簡單比鬥，轉化為了大教氣運之爭。

　這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說，正是截教門人這種越挫越勇，永不言敗的精神，生生地將必敗之局拉了回來。這既是變數，也可以說是定數。所謂人定勝天，人心所向，移山填海，改天換地，星移鬥轉都不是神話，還有什麽事是不能改變的?

　截教眾門人在絕境之中能夠奮起，逆流而上，重上靈山。天數之下，必留一線生機。這便是破而後立，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然，這個結局秦華卻是事先想到了的。本來是因為佛門借來了太極圖，眼看戰事陷入僵局，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之下，最終必然是截教不得不撤出靈山，宣布此戰虎頭蛇尾地結束。這叫人如何甘心?因此秦華方才夙興夜寐，想出這麽一條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原來的打算是由自己的流坡山門人偷偷出手，造成五行陣的缺漏，引誘接引準提來破陣，最後在逃走，將太極圖中的佛門、闡教弟子盡數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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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這個計劃也只有伶倫和妖帥白澤等兩三個人知道，便連通天教主，秦華都沒有告訴。畢竟計劃的最後一部分還要牽涉到女媧娘娘，倒是不好事先將這種“陰謀詭計”之事告知聖人的。

　但秦華卻沒能料到自己這邊竟然也有闡教的人，因此事到臨頭，頗有些手足失措。等到反應過來，就勢將錯就錯之時，場面已然頗有些失控了。導致了聯軍之中一眾散修的大量傷亡！這卻是沒有想到的。

　不過傷亡雖然比預計的大了不少，許多散修竟然嚇得直接返回了自家山門。效果卻是出奇的好，截教門人這一量劫的苦修完全沒有白費，人人心志堅定。即便身處絕境，依然古井無波，沒有半分動搖。一心一意向著心底的目標邁進，即便前途再凶險莫測也無半點退縮之心。

　道心的堅定程度，也是一名修士最終能有何種程度的標志。修道是越來越難的，越來後面，凶險越大。及至到了斬三屍觸摸天道之時，那是有半點行差踏錯便是飛灰湮滅的下場。絕大多數修士到了大羅金仙頂峰之時便即止步不前，除了前路困難，天道實難感悟之外，便是止步在了那無處不在的心魔劫之下。

　大道三千，條條皆可證道，但也條條皆是險道！普通修士即便偶有感悟，也大多不敢輕聲嘗試。畢竟這一嘗試便可能是飛蛾撲火，萬劫不複。這種例子實在太多了，多到了令人膽寒的程度！開天辟地到如今，三界之中湧現出了多少修士?其中又該有多少大羅金仙?如此之多的高手都到哪兒去了！難道真的都是在各種爭鬥之中被殺的麽！錯了，絕大多數都是死在了追尋天道過程之中的嘗試之上。

　這是一條不歸路，不進則退！只有道心最為堅定的人才能選準了道路之後咬緊牙關一條道走到黑。絕不理會身邊的各種誘惑，也絕不會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一絲一毫的猶疑。大道三千，條條皆可證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哪怕你殺父屠君，奸淫擄掠，只要你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無論外界的任何道德風語都不能動搖你的心的話，那麽說不準最終你也就能得道了。雖然是歪門邪道，但歪門邪道就不是道了?

　天下間的魔神就是這麽來的！冥河老祖的殺戮之道也是這麽來的！甚至佛門、道家之中也不乏這類的功法！在這些上古大神的眼裡，並沒有簡單的對錯正邪！只要天數允許，怎樣做就是正常的。天道沒有明確禁止的，那就一定是對的！

　此時的截教門人殺回了靈山，便是代表了天數的一方，即便也還是打不破太極圖，但卻也帶來了無數的可能。因此趙公明、雲霄等人不得不回來，因此一眾佛陀盡管有太極圖護身卻也感覺心內發緊，靈魂戰栗！

　截教千余門人的心境，實在太恐怖了！竟然能夠做到人同一心，一往無前。以渺渺千余門人的堅定的心志，將已經偏向了佛門的天數硬生生了改了回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截教眾門人結成陣勢，佛門弟子對峙。雙方盡皆嚴陣以待，卻也都默契地並不出手。誰都知道對方的防禦是打不破的，決定勝負的還得是幾位掌教聖人。因此雙方雖然劍拔弩張，卻也並未出手。盡皆抬眼看向半空中的誅仙劍陣。

　正當此時，卻聽一個滿含笑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道:“咦，怎麽貧道出去轉了一圈你們便不打了?趙公明，你們在搞什麽！我等上的靈山是來剿滅佛門的，可不是觀望風景的！”語調輕佻，一副全不把佛門眾人放在眼裡的姿態。

　兩方眾人盡皆轉頭望去，卻見秦華笑吟吟地站在一朵祥雲之上，神態說不出的輕松寫意，仿佛一切盡
盡在掌握之中一樣。

　就聽趙公明稽首道:“秦華師弟回來的正好！貧道正覺的無能為力，不能對老師有所助益。師弟歸來，想來是成竹在胸了！”

　秦華微笑不語，那邊廣成子也忍不住打了個稽首道:“秦華道兄，而今你我雙方皆奈何不得對方，勝負之勢全在於誅仙陣中聖人的爭鬥。道兄卻如此篤定，不知何所依仗?”

　秦華笑道:“我觀佛、闡聯軍如土雞瓦狗，一擊即潰，那還需要等到我家老師出手?貧道不過反掌之間，便能教你等潰不成軍！”

　此言一出， 眾皆愕然！當然也是誰都不信的！開玩笑，有太極圖在，若是佛門眾人還被打敗了，那可真是一件足以令所有佛陀羞憤欲死的事了。但，那可能麽?

　就聽薑子牙笑道:“秦華，你少說大話！須知我等修士言出必行，若是你說得出做不到，那可就是欺天了！莫非你一向縱橫三界，聲名赫赫，便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無所不能了麽?哼，有太極圖在，便是聖人也不該說保準能攻破。何況於你！你還真敢藐視三界眾生啊！”

　薑子牙話音一落，流波山們盡皆群情激奮，按耐不住，便要動手。趙公明、無當聖母等人雖然也氣惱，卻也不相信秦華能夠打破太極圖，心中頗為猶疑不定。眼巴巴地看著秦華，猜測他到底有什麽依仗，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就見秦華笑眯眯地道:“貧道是不是口出虛言試一試就知道了！若是拿不下爾等，我又何必回來?薑子牙，你也不必著急。你且看看這是什麽！”

　當下秦華緩緩伸出手來，身上七彩光芒此起彼伏，連連閃動，一絲絲詭異莫測的氣息散發出來，頓時天地感應，引動的風雲變幻不休。神哭鬼嚎之聲淒厲地響徹了整個靈山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