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
唐嗥催促著,眼神冷冽掠過唐銘幾人。離開時,他千叮嚀萬囑咐讓唐銘守在千瑤身邊,以防生變。哪知,唐銘這木頭疙瘩眼睜睜看著千瑤在第九院失蹤……
想著,唐嗥心底止不住的怒意翻湧。
“唐嗥冷靜點,我找到千瑤留下的線索,跟過來。”江晴道,抬手製止唐嗥憤怒的叫嚷,這時候發脾氣無濟於事。再說了,孔玲林妙可傷勢不輕,不易再挪動,恐慌加重她們身體的傷勢。想了下,江晴無奈道:“王境強者出手,就算唐銘他們留在庭院,結果不過是多幾個人受傷罷了!欒栗人在哪,讓他確認下這附近是哪處學院的地盤……”
唐嗥深呼吸,壓下心底躁動。
拿過影壁通訊聯系欒栗,得知千瑤出事,欒栗讓裁決殿眾人迅速行動起來。
可惜,敵人太過狡猾。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們始終沒能得到半點可用的線索。
“唐嗥?”欒栗聲音傳來,透著陰鬱。
唐嗥道:“過來,江晴這邊找到了線索。”
“等著!”欒栗話落,揮手召集裁決殿等人。未免紕漏,這段時間欒栗親自出面招攬一部分同隱會的人,暫時加入裁決殿以緩解裁決殿人手不足的缺點。在欒栗鐵血統治下,玄凰學院局面得以穩定,老師們的消息遲遲沒有定論。烏雲始終籠罩著玄凰學院,讓欒栗不敢放松。
“這方向?”欒栗摸著下頷,面色微變,輕聲道:“說不通,第三院一向太平。我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這些人該待在第五院抑或是第七院,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嗎?”
旁邊,飛快響起咳嗽聲。
欒栗回過神,見唐嗥等人神情幽冷,略顯尷尬。
“氣息從這裡消失了!”狼墨道。抬頭,仰望著前方山林,“氣息晦澀,這山林有古怪。”
“域場。”唐嗥冷著臉,劍域應聲爆發,朝山林迅猛撞擊過去。霎時,欒栗狼墨等人齊齊後退,猝然迸發的劍域籠罩著凌厲霸道的劍意,撕裂蒼穹,幾近連眼前空間都被攪碎碾壓。一旁,唐銘頂著紅腫的臉頰,陰鷙著眼緊盯著山林。怎樣都沒想到,他離開不過半個時辰,千瑤就出了事。觸碰著微痛的臉龐,唐銘握劍的手直接龍化。
“唐銘注意點。”一旁,孔玲伸出受傷手臂拉扯了下唐銘,提醒他安靜些不要打擾唐嗥他們。孔玲作為刺客感知敏銳,空氣裡繚繞的異樣自然能察覺。
威壓太強,孔玲不敢輕易靠近。
旁邊,蠻魃將林妙可護在臂間,林妙可因魔笛被奪,傷勢比孔玲要重很多。這會兒,倚靠在蠻魃身上休憩,臉色依舊蒼白一片,看得出這次傷勢怕是至少得修養大半年才能恢復,蠱蟲差不多死絕不說,最重要的是魔笛被剝奪,直接傷及林妙可的魂海。
魂海傷勢,遠比身體的傷勢更難治愈。
“唐嗥,這是孟秋水的迷霧域場。”林妙可咳嗽著,就算掩著嘴鮮血不時順著手帕滴落染紅。傷及魂海,就算服用小還丹也沒用,邊說邊咳血,“迷霧域場帶有強烈迷惑性,能迷失人的五感……”
“妙可,這事交給唐嗥和欒栗,你安心休息就好。”見狀,江晴蹙眉安慰道。
林妙可這情況很危險,再不注意恐怕對日後修行有風險。
是以,江晴索性直接讓蠻魃帶著林妙可遠離山林。
“該死!”
山林中,孟秋水自然感受得到唐嗥劍域撞擊迷霧域場的力量。臉驟變,低咒一聲,急忙掏出控制活死人的笛子,放在嘴邊快速吹奏了起來。想過動用從林妙可那裡掠奪而來的魔笛,
觸碰時,就被反彈開。短時間,孟秋水不敢嘗試用魔笛控制活死人,盡管她能感知到魔笛蘊含強大的力量,依舊不敢輕易涉險。孟秋水一急,魅羅趁機急退避開攻擊。
全身上下,沒幾處完好的地方。
千瑤輕顫著,開口道:“星沙,提醒魅羅小心當心孟秋水狗急跳牆,裁決殿有人過來…開始撞擊孟秋水這處的域場了。”
挪動著身體,想盡可能遠離孟秋水所在的山林。可惜,礙於身體傷勢不管她如何挪動,最多不過是離身下樹根遠些罷了,無濟於事。
聞聲。
星沙臉急變,張嘴想提醒魅羅。
魅羅早已抓住機遇退開,無需提醒她同樣察覺到事情變得不對勁,作出選擇保護機制,以防孟秋水痛下殺手,讓人防不勝防。
“兔崽子,還真是小瞧了你們!”孟秋水惡狠狠掃過千瑤魅羅等人,神情充滿了陰鷙,那表情像是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微微泛紅的眼睛,再次吸引了千瑤的注意力,猶記得當初與孟千狸對峙的時候,孟千狸被逼急的時候眼睛同樣變成了紅色。難道紅眼睛是孟家的傳統?
千瑤暗搓搓思考著,不過很快就否定了這想法。
猜測,這紅眼睛多半與青羽殿贈予他們修行的功法秘籍有關。
看似進展極快,實際上存在的巨大的隱患。
“喂!唐千瑤她眼睛變紅了沒事吧?”星沙小聲道。
孟秋水那雙紅眼睛太過明顯,星沙初次見都敏感覺得事情不對勁。側過身,顧不得傷勢湊近千瑤詢問了起來。
“……活死人眼睛是紅的。”千瑤頓了下,開口道。
孟千狸那情況她同樣不清楚,僅知道孟千狸眼睛變紅後瞬間變身哥斯拉,整個人實力爆表。希望孟秋水能鎮定點,不然迷霧域場還沒被破開,孟秋水率先瘋魔起來的話,他們這裡沒人能製止得了,到那時情況就麻煩了。
“……”
頓時,所有人都閉嘴不言。
就恐說出些什麽,惹來孟秋水狂性大發。
瞬時間,整個山林鴉雀無聲。除卻魅羅粗喘的呼吸聲,孟秋水揮舞的九節鞭無處不在,像是恨不得將整座山林化成鞭影。
嘭嘭——
此起彼伏的撞擊聲,讓山林間迷霧像是大海中的巨浪一般,泛起陣陣漣漪。
“領域什麽時候會被破解?”星沙焦急道。
千瑤將精神力釋放出去,感受著迷霧域場各處元力,忐忑道:“難說——”
這時,欒栗見唐嗥遲遲沒能破開孟秋水的迷霧域場,眼微沉,抬手觸碰迷霧域場覆蓋的界限,瞬間展開自己的域場。兩廂疊加,蠻力撞擊孟秋水的迷霧域場,實際上這樣對轟,很容易受傷。不過,礙於目前情況下蠻力撞擊,無疑是最快的捷徑。
見欒栗支援,唐嗥面色稍緩。
望著欒栗的眼神多了些溫暖,武者就算動手,也不會用域場這樣蠻力攻擊。這樣很容易傷及魂海,如非必要唐嗥決計不會這樣做。
欒栗能伸出援手,唐嗥承了這份情。
畢竟,千瑤和欒栗師兄妹的事,唐嗥知情。不過是為了掩蓋狼狩的借口,欒栗就算不出手,唐嗥也沒有立場責備什麽。
轟隆!
一聲聲撞擊聲,敲打在孟秋水心房上。
陰狠著臉,孟秋水張手揮舞起九節鞭,卷起千瑤,將人抓到身前。動作極快,星沙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千瑤脖頸已經被孟秋水掐住。千瑤整張臉,泛起紫青色。這次,孟秋水沒選擇手下留情,懷著想弄死千瑤的心思,將人提在手上。
“魅羅,怎麽辦?”星沙高聲道。
魅羅靠著樹乾,粗喘著呼吸。全身上下被鮮血浸染著,狼狽中,透著危險。
“太強了,你們插不上手。”魅羅平靜道,抬手擦拭著嘴角的血跡。說實話,拚到這地步她算對得起唐千瑤,無愧於心。
星沙擰眉,遲疑道:“可……”
明白魅羅的意思,星沙卻沒辦法無動於衷。
很清楚,如果能救下唐千瑤。他們幾人性命將增加一層保障,一旦唐千瑤死在這裡,屆時就算玄凰學院能放過他們,唐家那邊絕對會痛下殺手。就算他們不是凶手,唐家也會遷怒。
正因如此,魅羅在得知千瑤身份後。
義無反顧選擇動手,她很清楚不論唐千瑤是生是死,他們這些人的性命都與之有關。無他,指引他們太弱了,弱者沒有反抗的權利。
沒有出聲,魅羅輕輕搖頭。
隻盼著,裁決殿那邊能盡快趕過來,否則,唐千瑤難逃一死。
“誰敢動我唐家人!”
忽而,頭頂天空傳開一聲巨響。
卻見,一隻大手張開迅猛朝山林抓了過來。
哢嚓。
脆響響起,孟秋水迷霧域場直接被撕碎。一道黑瘦身影,瞬間從天邊抵達山林上空。這時候,沒了迷霧域場阻隔,唐嗥欒栗等人紛紛趕至山林。
與孟秋水同時抬頭,仰望著猝然出現在玄凰學院上空的老者。
枯瘦,面色紅潤。
欒栗屏住呼吸,襲擊來著是友非敵。
與此同時,唐嗥、孟秋水眼瞳猛然縮緊,或驚喜或恐懼仰望著憑空而立的老者。
“爺爺。”
“老侯爺!”
兩聲截然不同的驚呼聲,不約而同在山林間響起。
千瑤掙扎著扭過頭,朝天空看了過去,待看清來人後不覺松了口氣。這老者不是別人,豁然是唐千瑤的爺爺——唐耀天。當初,為找尋治愈唐千瑤身體的殘缺,決然將平安候府交給唐定,外出找尋辦法。這一走,就是數年。
沒想到,這緊要關頭他竟然會來到橫斷城。
當即,唐嗥顧不得寒暄,開口道:“爺爺,快救千瑤!”
唐嗥話剛落,唐耀天伸出右手,朝孟秋水籠罩而去。看似平淡無奇的右手,落在孟秋水眼中變得無比恐怖,仿佛刹那間天地失色。整個世界全都被那隻巨手覆蓋籠罩住,掐著千瑤脖頸的手一松,揮起九節鞭就想反抗。
“哼!”唐耀天冷哼一聲。
無視孟秋水的反擊,將千瑤帶到身邊,手輕飄飄壓了下去。
半響後。
地動山搖,整個山林被巨掌摁了下去,從高處俯瞰露出一直手掌的形狀。孟秋水,直接被巨掌壓到最底部,掙扎著頻頻咳血,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足見唐耀天下手之恨。
“寶寶,你沒事吧?”唐耀天緊張看著千瑤,神情充滿了緊張擔憂之色。
唐耀天比唐定更寵溺唐千瑤,如非唐耀天離開荔城,否則哪裡輪得到唐千瑤被欺負的那麽慘?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定論。這話果真不假,如非唐耀天離開,唐千瑤也不會貿然走入葬神山脈,接下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
“爺爺,我…我沒事。”千瑤沙啞著嗓子,慢吞吞回話。喉間的刺痛,讓千瑤很難說出話來。這時,唐耀天顧不得多想,直接從懷裡掏出丹藥塞進千瑤嘴裡。
“寶寶,來吃一顆丹藥。”
濃鬱的藥香氣味,就算下邊眾人離得較遠,都能嗅到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兒。可想而知,這丹藥決計不簡單。品級越高的丹藥,香味越濃鬱。光是嗅著藥香味兒,星沙這些受傷的人,都能感覺到傷勢開始恢復。
不用想,這丹藥不是八級,至少也是七級。
羨慕仰望著被唐耀天護在身邊的唐千瑤,同人不同命,果真比不得。想著,星沙急忙從納戒裡掏出小還丹,塞給魅羅,希望魅羅傷勢能減輕些。
孟秋水下手毫不留情,魅羅身體裡傷勢很嚴重。
五髒六腑,幾乎全都被震碎。這會兒,能勉強站起來也算是硬撐著。
“魅羅?”欒栗蹙眉,望著魅羅重傷依靠著樹乾。星沙等人顧不得傷勢,全都將魅羅保護起來。
唐嗥瞥了眼魅羅,又看看被爺爺保護住的千瑤,開口道:“欒栗,這事稍後再說先將孟秋水製住——”
眼不瞎,唐嗥焉能看不出魅羅因何受傷?
不管魅羅目的是什麽,她救了千瑤是不爭的事實。唐家不喜歡欠人人情,唐嗥二話不說直接攔住欒栗,讓欒栗先製止孟秋水,魅羅這些人的事稍後再議。
見狀,魅羅朝唐嗥點點頭。
以示感謝。
“唐銘,給魅羅他們送些丹藥過去。”唐嗥道,魅羅這傷勢多半是為救千瑤,這份情他們不得不承。唐嗥眯著眼,開口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