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涵陽的話,林顏夕哪裡還顧得上她是不是賣關子,拉著她撒嬌似的說道,“好姐姐你就別逗我了,快說吧。”
柳涵陽搖頭失笑,“其實這辦法說簡單也簡單,以你現在的情況,想短時間內控制自己的情緒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這種事急不來,越是著急越是起反作用,也就是你現在這樣的情況。”
見她停頓,林顏夕這次卻沒有催促,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柳涵陽也不再賣關子,看了她一眼,馬上又說道,“所以我是覺得,你既然騙不了它,那麽就索性去騙自己。”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有心理問題的病人,他的女朋友離開他已經很久了,可他卻一直無法接受,所以一直在欺騙自己,每天會做兩份的早餐晚上等她回家,給她打電話,做所有情侶會做的事。”
“我在與他談話的時候,就發現,他在心裡是真的以為女朋友還活著,他不但騙過了別人,也騙過了自己,在心理輸導上甚至無法下手。”
聽到她的話,林顏夕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是,讓我也用這種辦法來騙過罌粟?”
“當然,我不是讓你變成他那種病態的情況,只是借鑒這種方式,你可以想一下,罌粟在利測謊儀詢問你什麽的時候,雖然不會像真正的任務時限定一定的機密,但總還是會有一定的范圍的。”
“所以你大可以提前去做準備,當你在心裡連自己都信了那些錯誤的信息的時候,也就可以騙得了罌粟、躲得過測謊儀了。”
聽了她的話,林顏夕似明白了什麽,沉默了一下才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是一方面,可真的做起來卻不是那麽容易了。”柳涵陽搖了搖頭,“但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所以不管有沒有用,你先試一下吧。”
林顏夕聽了馬上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柳姐,而且不管能不能成功都得謝謝你幫我想了這樣的辦法,否則我現在只知道努力,卻連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柳涵陽卻笑了出來,“跟我還客氣什麽,我也就這麽點本帶了,如果能幫得上你,我高興還來不急。”
而說著卻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你最近是不是也太拚了?”
林顏夕聽了卻不在意的笑了下,“沒辦法,正是訓練緊張的時候,大家都這麽拚,我不拚可能就真的要打包行李回家了。”
柳涵陽自然也知道他們現在訓練情況有多緊張,一般的小隊會在成軍之後三個月左右就會慢慢的開始執行任務,而他們已經進行了四五個月的訓練,用了這麽久的時間,如果再看不到更好的效果,牧霖這個隊長可能也要當到頭了。
尤其是在牧霖才剛剛否定了之前的策劃,脫離了SNU的人,自建小隊之後,他的壓力也就更大了,所以他們必須做到最好。
而林顏夕他們自然也都清楚這一點,所以在訓練時,不管是他們正常的訓練還是額外單獨增加的訓練,都拚盡全力的去完成。
柳涵陽見自己說的話根本沒起什麽作用,不禁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輕拍了拍她回到自己的床上。
見她休息,林顏夕調暗了燈光,繼續看起書來,卻也開始琢磨起柳涵陽所說的辦法,也許這個辦法真的有它的可行性。
訓練不會因為林顏夕這裡遇到了問題就會停止,所有小隊的人,體能不過關就訓練體能,心理不過關就磨練心理。
於是每天上天下海之後,林顏夕還要單獨接受這樣的審訊訓練。
雖然找到了辦法,
但從理論到實踐卻也是一個過程,即便它是可行的,也不是說做就能做得到的。
而一次次的經歷測謊儀的考驗,頻繁的注射各種藥物的訓練,都是讓人容易崩潰的事。
但林顏夕就是在這種煎熬中一次次的來實驗自己的想法,一次次修正自己的方式。
她的努力不管是牧霖還是其他的隊員都看在眼裡,甚至連罌粟都有些不忍心再折磨她了。
不過自己沒能通過,即便是罌粟不摧她,林顏夕自己也會天天去找虐。
別人每天只有三到四次的測試,她卻都是六次以上,不到身體的極限絕對不會停止,而每天出了心理測試房間,都像死過一次似的。
而這樣的努力卻也沒有白費,在已經數不清多少次的訓練之後,林顏夕終於成功的讓測謊儀不再亮起。
幾個問題後,測謊儀都沒有反應,罌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林顏夕,又幾步走到了儀器前,檢查了下的確沒問題,頓時臉上的表情更是驚訝,“你……你剛剛說的都是假的?”
已經有些臉色蒼白的林顏夕抬頭看了過來去,輕點了點頭,“沒錯,都是假的。”
罌粟聽了更是意外,但隨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林顏夕,我剛剛一共問了你十二個問題,而測謊儀每一個問題都顯示你說的是真話。”
而說到這裡,罌粟停頓了下,才又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剛剛經歷了幾次檢測的林顏夕,此時有些脫力,當聽到她的話後,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坐到了地上,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她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一旁看著的牧霖也再清楚不過,在聽到罌粟的話後,他也是一愣,隨後竟比林顏夕要興奮得多,幾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她,“林顏夕,你知道嗎,你成功了。”
聽到牧霖的聲音,林顏夕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可雖然這麽說著卻似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不知是還在剛剛的訓練中沒有走出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成功了,看著牧霖竟怔怔的有些木然。
好一會,似終於明白了什麽,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的問道,“獨狼,你說這是真的嗎,我真的成功了?”
可說話一說完,臉上的笑容卻慢慢的僵硬起來,笑聲慢慢的變成了哭腔,一下撲到了牧霖的懷裡,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見她這樣,牧霖反而放心的松了口氣,輕拍了拍她,“好了好了,沒事了。”
“獨狼,我撐過來了。”林顏夕帶著幾分哽咽的聲音說著,“我還以為我撐不過這一關了……”
牧霖聽了,下意識的看了眼罌粟,從這話裡他們都能聽得出來,林顏夕在這個訓練上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可在這之前,她竟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不但沒有說過自己壓力有多大,表現的甚至比其他人都要淡定,讓牧霖他們以為她真的如此的平靜。
而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道,林顏夕將一切壓力都藏在了心裡,一直憋著一股勁通過這個她原本就不擅長的訓練項目。
罌粟見牧霖看了過來,有些尷尬的笑了下,“我現在承認,對她真的是……有些小瞧了。”
雖然沒有正面道歉,但這話卻也算是變向的認錯了。
牧霖聽了輕笑了出來,“我就說她一定行的,這回總信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當初她去和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不是很看好她,為什麽進了血刃之後,反而不一樣了?”
罌粟頓時有些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林顏夕發泄之後,到也好多了,而剛剛雖然那樣的情況,卻還是聽清了兩人的話。
但聽了之後,心裡卻更是疑惑了,低頭擦了眼淚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兩人,“不好意思,剛剛有些太激動了。”
“沒關系,可以理解。”罌粟笑著點了點頭。
可她話音剛落,林顏夕就看向牧霖問道,“可你們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兩人聽了一窒,牧霖卻看向罌粟不客氣的說道,“你自己說吧!”
看著因為牧霖的話更是尷尬的罌粟,林顏夕卻明白了,“看來你是愛徒心切,怎麽看當然還是自己人更好。”
被她這麽一說,罌粟卻更是尷尬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牧霖卻在這時擺了下手,打斷她的話,“不管你是因為什麽,現在林顏夕已經證明了自己,我想應該再沒什麽可說的了吧?”
罌粟輕咳了聲,“小隊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我負責的訓練只是這些了,剩下的事你就不需要再征求我的意見,只要……把小隊做好,有任務的時候我會聯系你。”
聽她這麽說,牧霖扶著林顏夕站起身來,“你這算是真正的放手了嗎?”
“你難道一定要讓我把認錯的話說出來嗎?”罌粟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可雖這麽說著,但還是看向林顏夕說道,“我承認,之前的確帶了些許的偏見,對你也有些針對,所以……抱歉了。”
聽到她竟真的道歉,林顏夕還真的嚇一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她,“罌粟,你這是在向我道歉?”
看到她的反應牧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把你嚇的,她也是人,自然也會犯錯。”
“錯了就應該道歉,這難道有什麽不對的?”、
雖然剛剛消耗了她許多的精力,可這個時候頭腦還是保持著清醒的,自然也明白讓罌粟這樣一個人道歉有多麽的不容易。
可越是這樣,也就越是證明她所做出來的有多讓罌粟震驚,而她心裡也越是有成就感。
但此時在罌粟面前,卻怎麽也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勉強的笑了下,“道歉就不用了,只要你們能認可我,我這些努力也就值得了。”
牧霖笑了下,輕拍了拍她,“你的努力不是為了得到我們的認可而值得,是為了讓你自己又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當然,我們誰也不想你遇到這樣的情況,但就像所有的保命手段一樣,不管多難也要學的。”
聽了他的話,林顏夕卻看著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知道了,牧師傅。”
“既然測試都通過了,我先回去了,滿身的汗比跑五公裡都多,我要回去洗澡。”
邊說著松開他的手,對著他擺了下手,率先向外走去。
“你自己行不行啊?”看到她有些虛弱的背影,牧霖想上前去幫忙,可見她擺手,頓時又停下了腳步開口問道。
林顏夕卻不理會他,直接走了出去。
“牧師傅?”牧霖見她真沒事,終於松了口氣, 但當林顏夕離開才反應過來,看向罌粟問道,“她剛剛什麽意思?”
“她嫌你和唐僧一樣。”罌粟看他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能她真正的師傅都沒你這麽嘮叨,我見過白頭蝰教她時候的樣子,兩人就像被掐了嗓子一樣,一句多余的話也不會說。”
而聽她這麽一說,牧霖卻沒好氣的說道,“他那算什麽師傅,不就是佔著多拿幾年槍的便宜。”
聽著他語氣不怎麽好,罌粟下意識的看了看他,好一會才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林顏夕已經通過了我的考核,她要留下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不過,我還是想勸勸你,你和她真的有些不太適合在一個小隊,你難道不覺得你們兩個之間……越來越不像真正的上下級了嗎?”
牧霖卻沒當回事,直接笑著說道,“我們算什麽上下級,不過是帶著他們出生入死罷了,你看我對胖子他們像上級嗎?”
“我又不是大隊長,還要什麽威信,我只要他們能在真正上了戰場的時候聽我的命令,信任我、敢把後背交給我,那這就夠了。”
“你……”罌粟看著他根本沒聽明白自己是什麽意思,頓時一氣,隨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唉,算了,現在這情況我是說什麽也沒用了,說破了反而徒增煩惱。”
“有些事還是你們自己慢慢的體會去吧,等你們自己想明白,也就清楚我是什麽意思了。”
聽到她的話,牧霖一陣好笑的看著她,“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一直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又不給我看訓練視頻,還指望著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當我和你心有靈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