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了。”老蒼又讚許地看了一眼。

　方少白精神一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蒼果然才是現在方界最大的寶庫。

　“請老蒼指教。”

　“呵呵，你小子現在的態度讓我好像看到了一個謙虛的門徒，不像是一界之主的樣子。不過這態度很好，欲成王者，先為走狗，諸天浩瀚，永無止境，你現在確實是一個正當需要吸收各種知識的時候，態度很好。”

　方少白嘴角一抽，欲稱王者，先為走狗，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怎麽聽著有點別扭呢，還不如說要做爺爺，先做孫子，現在正是裝孫子的時候。

　不過，他沒有還嘴。

　老蒼已經道:“氣運在很多人眼裡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氣運的存在，覺得氣運一說是荒謬之談，連一些見識不高的武尊都還會囔囔著我命由我不由天，什麽氣運不氣運的，全靠自己，沒有氣運照樣可以憑著自己的努力拚搏。”

　“可是，就連這些不相信氣運的人，也始終無法否認氣運的存在，最起碼在他們的心裡不敢否認，嘴裡說出來的話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自己的內心。”

　“但是氣運從哪裡來呢?其實很簡單，一界之氣運其實來自於一界之主角。一界之氣運又絕大部分被造化神樹所獲，剩下的一部分才隨著天地運轉散於四方，根據每個人與天地契合深淺而獲得不定的氣運，這就有了個人的氣運厚薄不同。”

　“一界之主角?”

　方少白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是什麽鬼?

　老蒼仿佛能看穿方少白心中所想似的，眼睛一眯，目光充滿了玩味與戲謔，“混沌之中，諸天萬界，你不會就傻傻地認為每個世界都是人類在主導天下吧?”

　“難道…”方少白眼睛一亮，似有所思。

　“不錯，諸天萬界各有各的主角，有的是人類，有的則是妖獸，甚至有的是花草樹木，各自不同。在某一個世界，最大的族群就是主角。一界之主角優先享用一界之氣運的分配，能獲得很昌盛的發展，同時一界之主角也會向所在的世界貢獻出氣運。”

　“一界之主角獲得氣運我知道了，但怎麽才能貢獻出氣運呢?”

　“通過信仰。”

　“嗯?怎麽又扯出信仰來了?”

　方少白有些苦笑，這全都是摸不著的東西啊。

　“你還別說，信仰這東西邪得很，有時候堅如磐石甚至不朽不滅，有時候卻又脆弱如紙不堪一擊。”

　老蒼似乎有很深的感觸。

　“其實，信仰這東西很簡單，它的源頭就是信服這種情緒。就以你剛才為例子吧，你心血來潮講道，講出來的道又湊巧是能讓絕大多數人獲益的粗淺之道，所有每個人都引起了共鳴，有了新的體悟，所以不知不覺間對你產生了信服的情緒，而你又是方界之主，所以這種信服的情緒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信仰。”

　“兩百多萬人同一時間產生出信仰，意味著兩百多萬人對方界都具備了一定的信心，這種信心是相信方界一定有前途，方界能蓬勃發展，自然而然地就誕生了氣運。”

　方少白若有所思，又道:“你剛才說因為我講道眾人信服，我又湊巧是方界之主才出現了信仰，是不是說不是一界之主就沒有信仰只有信服呢?”

　“當然不是。不是一界之主也可以獲得多數人的信仰，只不過不是一界之主其身份地位在某個世界內終究與一界之主相差太多，一界之主高高在上在被人心裡本身就已經是個無所不能的神了，認同感更高，由信服演變成信仰有著先天優勢。普通人想通過信服而變成信仰很難。”

　老蒼道:“不過有一點，普通人即便通過獲得信仰這種方式，造出來的氣運也是會被一界天地直接吸收。但因為被信仰的人獲得了大量人的信仰，天地也會更加親近此人，從而降下更多的氣運於受信仰之人。”

　方少白恍然大悟，“噢，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民意即天意。萬民所崇，則天地所睞。千夫所指，則天地所唾。難怪上古時代那麽多人喜歡高調做一些讓人所推崇的大事，反之受千夫所指的人下場一般都不妙，感情根子也與氣運相關呐。”

　“那當然啊，人都不是傻子。修為越高的人知道得越多就越懂得為自己謀利。”

　“得，我算是明白了。那照這個道理，我往後閑著沒事就多講道，也是促進造化神樹成長的一個法子咯。”

　方少白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來了，照這個法子往後就算得不到造化殘木也不用擔心造化神樹成長太慢了。

　老蒼笑著點頭，但又似乎看不得方少白這小子得意洋洋的模樣，出聲打擊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你小子也不要太得意。因為你道行還淺呢，可不一定每次講道都能獲得所有人的認同，一個不好可能還會有很多人不認同你，反而削弱信仰，導致氣運衰竭…”

　“我靠！”

　方少白頓時瞪大了眼睛，“還能這樣，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麽說信仰這東西有時候脆弱如薄紙了。我辛苦講道，講的是真正的天下至理，一點不帶忽悠的，就因為一些人不認同還會削弱氣運，這…這忒他娘的讓人窩火了。”

　“要不你以為呢?氣運這東西是那麽好造的?要都跟地上的土壤似的隨手可攥一把，那氣運還有什麽**用?你這還好呢，你看天荒世界，由於造化神樹破碎，導致無數強者對天荒世界失去信心，惶恐不安日漸加劇，近萬年來聖原那個地方幾乎是不產生半點氣運了，也就天荒大陸這邊的武者不知真相，武者們還對天荒世界充滿信心，不斷有氣運出現…”

　方少白聞言，腦子頓時嗡的一下。

　他忽然想到，當年古氏蒼天以一己之力創下天荒國度，又聯合眾多大神武尊將天荒世界一分為二，定下聖原。

　聖原中集中著造化神樹以及整個天荒世界七成以上的資源、天地玄奧分布，可謂是把聖原打造成了天荒世界中一片只允許天荒國度中各大重要氏族存在的沃土。

　誠然，古氏蒼天這樣做，也是出於公心的考量。覺得集中天荒世界的資源以及氣運更能造出更強大的氏族以及強者，才能應對域外入侵的強者。

　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舉卻也是對聖原之外的武者們的一種掠奪。因為聖原的存在，因為天荒世界天地玄奧以及資源的不均分布，導致天荒大陸上幾乎無法成神，誕生一位武尊比聖元大陸成神還難。

　這是天大的不公。

　後來造化神樹破碎了，聖原中人人都知道天荒世界失去了希望，人心不古，氣運不生。就趕緊封鎖消息，甚至斷絕了天荒大陸九成九知曉聖原存在的各種消息渠道。

　這目的不言而喻啊，這是打著算盤讓天荒大陸來滋生氣運，由於天地分布不均，天荒大陸產生的氣運至少有七成又會被聖原所獲。

　這又是一次衰敗時代的二次掠奪。

　這等於說現在的聖原之所以牛逼轟轟，完全就是靠著天荒大陸的人在養著他們。

　天荒大陸的武者為了一丁點聖原普通武者都瞧不上的小資源就能拔刀相見，爭得頭破血流。過著苦哈哈的日子，不斷告訴自己要堅定武道之心，實則是在養著一群從來不知滿足不斷掠奪卻又從古至今沒拿正眼瞧過天荒大陸武者的聖原武者。

　這算什麽?

　這特麽就是一群恬不知恥的吸血鬼啊。

　想到這，方少白都忍不住一陣怒火攻心，甚至都有一種衝動拽著混沌珠把天荒大陸跑一遍，把所有武者哪怕是普通人全都招到方界裡來， 把天荒大陸搬空，讓那群高高在上的聖原武者們看看，沒了天荒大陸的人，他們還能活到幾時?

　老蒼看著方少白臉色突然變得憤火叢生，也知道了方少白自己想到了聖原的一些奧秘。

　“方小子，其實你也不必對聖原人那麽惱火。聖原那邊也不是個個都那麽不知滿足。相反，聖原武者承擔的壓力其實要比天荒大陸武者大得多。要不是聖原中還有一些真正的中流砥柱存在，只怕現在聖原早就被域外強者攻破了，唇亡齒寒，天荒大陸自然也早就不複存在了…”

　老蒼的話有點為聖原武者開拓的意思，但此刻方少白卻半點兒也聽不進去。

　“扯個鳥蛋…特麽的，我現在就知道聖原那邊就是一群恬不知恥的吸血鬼。說什麽都改變不了我對他們的看法。反正我決定了，等我搞定了天荒大陸我就去聖原，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謂的古氏族到底多牛逼，到那時候想進我方界的，不特麽做出點讓我滿意的事來一個都休提…講掠奪，嘿，我會讓讓他們知道，碰上了我他們連褲子都沒得穿，我吸乾他們的血，扒光他們的衣物，叫他們給果奔給我解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