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軒搖頭苦笑,沒有便沒有罷,等自己打下個根基來再說。 既然兵營基地已經建好,張華軒巡行一遭,對修好的建築都很是滿意,到了晌午時發話,所有參與此事的本家與先生們一律有賞,便是那些瓦匠與木匠還有大工小工們,都一律放賞。大少爺發話下去後,整個兵營內外都是歡聲如雷,對張華軒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
把徐溜兵營的事確定下來,張華軒又到四周的幾十個村莊四處訪查調研,心裡有了底後,回到淮安府家裡開始下令,在淮安、山陽、淮陽縣、泗州、沭陽、清江浦等淮安府附近十幾個州縣一起張發榜文,言明太平軍即將進犯,募集鄉勇團練之事,除了他自己的印信之外,尚且有淮安府正堂的副署,官方手續一切齊備,合法性十足,過萬張榜文迅速張貼在這些州縣的城鎮要津之處,大道顯眼之所。
之所以趕在年前抓緊辦理這事,就是因為年關難過,不少人沒錢過年,卻又不能不欠債,欠了債就得還,古人規矩,平時賒欠好說,掌櫃的不管你是窮是富,上門就給賒欠,給您老記上帳,有錢您還上,沒錢您先欠著。
平時好說,到了過年的時候,債主就變了臉色,從過祭灶開始,債主就開始登門要債,這時候話也難聽了臉也難看了,沒錢給的一家老小都不得安生,可這時候還不是最難熬的,等到了年三十那晚,債主打著燈籠開始要債,挨門挨戶的砸門,不給錢不算完,到時候家家戶戶過大年正歡天喜地的時候,欠債的人家聽到腳步聲就開始心驚肉跳,如果實在沒錢,一家之主的男人隻好出門躲債,在寒風裡躲到荒郊野嶺貓著,過了年才敢回家,留下女人應付上門的債主,不知道得哭出多少眼淚拿出家裡的所有家當,才能把債主打發走。
對重視新年的中國人來說,真過了這麽一個年,得難過十年!
所以在這當口招兵,最好不過。蘇北這地界這時候還算個好地方,沒海運,漕運的中心就在淮陰縣不遠的清江浦,是南北衝途,七省車航往來輻輳之地,有淮安與揚州的鹽利,境內河網密布,也是標準的魚米之鄉,可就是年年發水,雖然規模不大,黃河還沒有改道奪淮,不過隻要遭了水患,少則幾萬十幾萬,多則幾十萬上百萬人衣食無著,得有好多年功夫才緩過勁來。
張華軒考察過了,知道淮安附近幾個縣在去年都遭受水災,猶其以沭陽與準陰縣為重,沭陽蒙袁枚下過考語,該地百姓都是民風彪悍,好械鬥,好爭執,再加上受了水災,不少人年關難過,淮陰與泗州附近,也大概是這樣的情形,張華軒的募兵榜文一發,先給安家費,畫了押後過了年到營裡報道,這個世道是好男不當兵,不過當張華軒的練勇與綠營不同,待遇明確,俸祿優厚,再加上年關這當口,嘿!
事情也果然不出張華軒所料,臘月二十六那天在整個淮安府附近十幾個州縣剛張貼了榜文,兩天功夫,雖然招兵條件苛刻,比如年紀要過十八,低於四十;不能是獨子,不能是剛成婚的,呆滯木訥的不要,過於精明油滑的也不要,諸如種種,還聲明了入營那天,得舉石鎖,試放洋槍,不合格的必定清退,饒是如此,兩天功夫,就有四千多人應募!
按這個趨勢,等過了十五元宵節後,招到一萬人也不是問題。
到了年尾最後一天,大鼻子神父李瀚祥也從上海趕了回來,這一次他極是風光,帶著買賣武器的重任,先大模大樣的約見了本國駐上海的領事,
然後又是英國公使,接著是英國怡和洋行。對這樁武器買賣,原本各國公使都心存疑慮,英法與中國的矛盾很深,正在慢慢積累,不過又沒有到爆發的邊緣, 對太平軍他們極有興趣,不過神父把張華軒的談話複述之後,他們又對中國政府擁有這樣眼光獨特,論斷精準的官員感到驚詫,同時對張華軒的推斷,也是半信半疑,而更讓這些眼高於頂的洋人驚詫的,便是張華軒的《海國圖志拾遺》。神父在往上海的路上,已經把張華軒介紹歐洲各國局勢,以及英法及普魯士未來爭端的分析全部翻譯成了法文,對一個中國人能有如此的遠見卓識,對歐洲局勢和地緣政治有如此深刻的了解,對歐洲列強在世界范圍內的利益分配與殖民地爭執有著如此獨到的見識,委實讓那些職業外交官們深感佩服。 顯而易見,這本書所敘述的內容,雖然是一個中國人的著述,翻譯了到歐洲發行,也必定會引起極大的轟動,到了這個時候,各方勢力才真正對張華軒有了極大的興趣,對這個雄心勃勃要建立軍隊的年青將軍,也有了進一步投資與接觸的意向。
要不然,武器的買賣極為慎重,在各國列強對太平軍與清政府的選澤還沒有明確的時候,不管付出多少銀子,對方也未必肯賣槍給你!
事事順心,張華軒心情也極為愉悅,款待了遠道而回的神父之後,到了年三十那天,張家近房宗族齊集張府,開正堂張貼對聯喜字,擺執事,至家祠拜祭祖先,張華軒是長房長孫,事事不能離開片刻,古人的禮節又繁瑣之極,從大年初一開始,迎賓陪客,出門拜會親戚,過了初二,就是淮安城內各級長官,更加不能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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