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金的老婆在二樓一個很精致的房間裡。 帶著我們三人走到樓上,胡三金為我們打開那間房間的門。
長沙十月的天氣,總是給人一種潮潮的沉悶感,可是那扇門開的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就像小時候悶熱的夏天走進了賣雪糕的店鋪,
那股陰冷感,比樓下那間屋子還要明顯。
胡三金的老婆好像正在淺睡,被推門聲吵醒,突然看到屋內站著三個黑煤炭,面上有些害怕,可是看到了一旁站著的胡三金,才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標子搓搓手,衝床上的女人道,“大姐,不用怕!哥幾個是來幫你的!”
說完,標子拉著我的衣角,“我說,老七,不是要當面問嗎,這怎麽問啊!找誰問去啊!”
馬子皺著眉打量了一圈屋裡,忽然笑了,看向標子,“你想見?”
胡三金被二人說得不明不白,心裡急切,卻插不上嘴。
標子愣了,“我自個想見也不成啊!人家不待見我啊!”
人,但凡能看見鬼的時候,無一不是被鬼影響了意識,人們看到的鬼的樣子,就是那隻鬼用怨氣在你腦海裡形成它想讓你看到的形象。
陰魂是怕人的,所以除了厲鬼,一般的陰魂是不願意讓人去看見它的。
人有三團陽火,頭上、左右雙肩。鬼為陰,陰盛則陽衰,陽盛則陰散。陽火盛的人,一般的鬼魂見了是要繞著走的。
而陽火弱的人,走夜路時,常常會覺得有人跟著自己,或者有人在喊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莫搭理,梗著脖子往前走就是了。
見標子這麽說,我忍著笑,看向正給自家太太掖著被子角的胡三金,“胡老板,桃枝柳葉準備好了!”
胡三金忙不迭點頭,一張微胖的臉上因為緊張竟出現了些汗絲。
胡三金走到門外衝樓下喊了幾聲海棠子,海棠子應了幾聲,上來時挎了個竹籃放下,便又下去了。公歷十月,陰歷才剛入九月。正是秋尾。能找些微微泛黃的柳葉也算難為海棠子了。
有些人天生開陰陽。這樣的人都是生辰八字有些“問題”的。
可這樣的人畢竟少,也可以後天養成,道家人稱之為“開天眼!”
我只知道我的師父那老頭修出了天眼,至於我,還達不到。
我掐了一個道指,夾起兩片柳葉,道家有一方咒,名為靈目咒,就是專門為我們這樣的半吊子道士和普通人用的。
“吾行一令,諸神有請,左右,目清!”
柳葉還是柳葉,蘸了水,我把它貼在正不明所以的標子眼皮子上面。
*
才剛剛貼上,標子正想開口問個清楚,突然身子一抖,然後一個趔蹶,緊緊地拉著我的胳膊,指著胡三金老婆床邊,“老……老……老七……”
馬子笑道,“是你自己要看的啊!”
說著,自己也夾起了兩片柳葉,蘸了水貼在自己眼上。
胡三金一旁看的一臉茫然,張張嘴,我看懂了他的意思,自己貼上柳葉之後,遞給他兩片。
胡三金的表現比標子激烈了許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著自家老婆床邊傻了一般張著嘴,良久才嗷的一聲叫出來。
床邊,一個黑影正彎著腰對著床上的女人,半個身子幾乎都壓到了女人身上。
不用想,那就是之前出現在胡三金夢裡的那個男人了。
任誰想到這樣一個東西悄悄的在自己家裡呆了這麽長時間,
感覺都不會太好。 先前聽胡三金說的時候,那個男人只是臉上在冒黑氣,現在來看,黑氣幾乎已經快布滿了那個男人的全身,怨氣已經很大了。
等到那個男人的身子完全壓在了胡三金老婆身上的時候,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他老婆的命。
馬子皺著眉,突然大喝,“孽畜!當真要造下殺孽如不得輪回嗎?”
雖然看不清那個的面容,但是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被馬子這一喊,明顯的已經轉過了身在看著我們。
我能感覺到那個男人眼中的扈氣。和當年師父口中的李廣才一樣,這是要化厲鬼的征兆。
胡三金突然從地上爬起來,面上因為憤怒漲得通紅,指著那個男人,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鄙人……鄙人何處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妻兒!”
房間裡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凶厲的笑聲。
“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已經沒了陽身,便安穩的去投胎。何苦如此折磨一個與你無辜的人!”我抓起籃中的柳枝。
“他無辜?”那個男人直起身子,指著胡三金,身上的黑氣突然湧動,“我要他全家都來陪我!”
“你若有冤屈,今日盡管道來!如果這胡三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天道也會站你這一邊!生死皆由你,我道家人絕不會插手你們的因果。可若是這胡三金身正清白,你只是憑著一腔怨氣胡作非為害人性命,我手中的桃枝也不是吃素的,定叫你灰飛煙滅!”
說實話,面前的這個男鬼,我還真沒放在眼裡,心中自然是有底氣的。
那男鬼身上黑氣湧動的更加厲害,滿屋子都是他凶厲的叫聲,“都來陪我吧!”
那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轉身就要撲向床上正不解的看著我們的胡三金老婆。
馬子大驚,道了聲不好。
這男鬼想在瞬間害人是沒那個能力的,不然也不會等到今日。可現在的舉動,顯然是鐵了心的要拚著自己魂體受損也要滅了胡三金老婆的陽火的。
胡三金已經急了,沒等他開口,我手中的桃枝已經打向那個男鬼。
可那個男鬼似乎很執著,見桃枝沒起多大作用,我心裡也來氣了,翻拳為掌,就要掐出翻天印。
老頭子曾經千百次對我叮囑,莫要輕易開殺戒。
馬子突然拉住我的手,大急,“老七不可!”
我心中突然一驚,反應過來,我自己都不明白,心中為何突然湧出了那麽強大的殺意。
ps:今天在車站,低著頭想事。突然一個姑娘就竄過來往我手上套一根紅繩。我大驚,喊道,“嘛呢!嘛呢!你撒開,男女授受不親……”
然後那姑娘就遞給我一個證,衝我打手語,上面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聾啞人救助協會”。
我恍然,原來是聾啞人啊。我就掏了一塊錢。
那小姑娘衝我擺擺手,伸了五個手指頭,半天我才搞明白。
我問道,“要五塊錢啊!”
那姑娘眉開眼笑,點點頭,點著點著就愣住了……我也愣住了。不聾啞人嘛~
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小姑娘幽怨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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