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七很急。 如果說這麽長時間以來最讓他心裡最讓他顧忌的是什麽,無疑就是那隻白玉筆。杜老鼠的死和那一晚自己師父以及杜大爺差一點性命不保,那支筆給冷七留下的陰影,根本無法抹去。
直到現在,冷七都不知道那支筆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
道家所公認的地府有四大判官,分別掌管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崔判官。
賞善司:執掌善薄,身著綠袍,笑容可掬。生前行善小鬼全部由他安排,根據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獎賞。在六道輪回中,或登天成神,或投胎做人,只須在夢婆處喝一碗迷魂茶,忘卻生前恩怨,即可重食人間煙火。
罰惡司:凡來報到的鬼魂,先經孽鏡台前映照,顯明善惡、區分好壞。生前作惡的壞鬼全部由他處置,他根據閻羅王的“四不四無”原則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輕罪輕罰,重罪重罰,再交陰差送到罰惡刑台上,送往十八層地獄,直到刑滿,再交輪回殿,拉去變牛變馬,變蟲變狗等等,重返陽世。
察查司:雙目如電,剛直不阿,一副大義凜然。其職責是讓善者得到善報,好事得到弘揚,使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並為冤者平反昭雪。
至於崔判官則是馳名陰曹地府的頭號人物,身著紅袍,左手執生死薄,右手判官筆,一筆定生死。
起初冷七曾往這方面想過,可是很快便否定了。
自古紅筆為判,比如古代官員在行刑的人的名字用紅筆劃勾,以及現在法院判死刑也紅筆在死刑犯名字上畫勾。
中國素有“丹書不祥”的說法,只有古時衙門用來記錄罪犯的名籍才用紅筆,在民間,也流傳著判官勾畫生死簿也用紅筆,被紅筆填寫名字的人無疑被判了死刑。即使在現在,除了教師改卷、會計更正外,很少用紅筆記錄事項,尤其是一個人的名字,更是忌諱用紅筆。
這樣的講究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此所以道家寫畫符篆不管是雞冠血還是朱砂寫出來都是紅色的,除了這兩物本身陽氣很重之外,紅色筆跡也有一些代替陰府批判鬼祟的意味在其中。
這支筆不同,先是在北京,如今又在南京遇見。而最讓冷七生寒的是,此筆邪性的厲害,當初自己師父拚命護下杜大爺,再找這支筆時,這支筆竟然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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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警察自然是不理解冷七為何這麽急的,甚至不明白冷七口中所說的“會死人”從何而來。在他們看來,這隻突然出現在太平間的毛筆遠遠不及屍體上丟掉的頭顱重要。
等到載著冷七上了警車之後,兩人才有一股屈辱感,好歹自己也是人民公仆,吃國家飯的公務員,被冷七一吼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說出去真丟人。
方夏在後面跟著上了車,開車的兩人也沒有問。
不管怎麽說,好歹也是市公安局,建的挺好看。
下了車,冷七二話不說就往裡衝,門口執勤的人還以為是急匆匆來報案的。
進了門,冷七隨手拉過一個人,問道:“檔案室在哪?”
那人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冷七,卻還保持著禮貌:“你是什麽人?有證件嗎?”
冷七哪裡去給他找證件,平複下心情解釋道:“同志,先別管我有沒有證件,你們當家的在哪?”
一個公安局局長,在冷七心裡其實沒多大的概念,在京城長大的人,什麽樣的官沒見過。
可是這小警員不這麽想啊,於他這種剛來的人來講,局長就是通天的存在,自然不是隨便進來一個人說見就能見的。
方夏和一同過來的兩名警員趕到的時候,冷七和那小警察已經鬧了起來,動靜不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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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忠偉在官場混了將近二十年了,年過四十,終於混到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局長,平常沒什麽愛好,不貪色不貪財。
唯愛權和書法,眼看仕途無望,趙忠偉早已經沒了往上爬的心思,唯一剩下的就是個書法了。曾在國家文化部舉辦的一次書法展上得過一個三等獎讓他驕傲了很久。
雖然當上了公安局的局長,可是,趙忠偉最煩的就是接到案子,費心費力不說,破了倒好,破不了上頭罵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最近死了個廣東來的開發商,領導很看重這件案子。
趙忠偉很煩,他很想直接把那個叫方夏的抓進來,在他的宅子上出的人名不抓他抓誰啊?可是這方夏的家裡在文ge之前是有些地位的,這還不算事,最主要的是一群白癡手下連一點稍微能沾邊的證據都找不到,抓不了方夏,真凶又找不到,這幾日心裡燥的嘴角都起了幾個泡子。
今天趙忠偉心情很好,很長時間都沒有過這麽好的心情了,停屍間裡屍體人頭哪去了他不在乎,在乎的是出現在屍體手中的那隻筆,筆杆子不知道什麽做成的,漢白玉一樣。燈光一照泛著銀光。
最讓他驚喜的是,這支筆和自來水筆一樣,根本不用墨水,寫大字的時候不斷墨,書法寫出來看上去平白增了不少功底。
聽到外面的嚷嚷聲,趙忠偉在新寫好的一副書法下面題了自己的名字,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放進抽屜裡,鎖上後,面上才出現極度的不耐煩,火氣湧上來,指著外面罵道:“怎麽回事?嚷什麽嚷?這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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