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打的深了,水或許會永遠不乾! 可那水池子統共不過兩米深,方圓不足一個籃球場大小。六月的太陽多毒啊?按照蔣大兵的說法就是,村子裡的人都說挖土挖出來風水了,風水寶地,池水不乾!
這還得了。
原本荒著無主的地兒,立刻就有村子裡的無賴漢跳了出來,指著說是自己家的!理由是十幾年前自己的老爹老娘在這裡種了幾顆槐樹。
槐樹不成才,又招陰,所以這話鬼都不信!後來便被大隊裡的支書書記指著鼻子罵了回去。
槍打出頭鳥,殺了雞儆了猴。經這麽一鬧,算是平息了下來,磚窯廠繼續開著,只是挖土的地方改到了別處,風水寶地可不是哪個地方都能有的。只是那片地方,卻就那樣擱置了下來。
天氣熱,總會有幾個搗蛋孩子不聽自家老子的話的。當然,這次出事的不是那些孩子。
自從那水池子閑置了下來,到那戲水的孩子天長日久的也沒見誰出事,知道出事的那天是因為那無賴漢不見了。無賴漢姓楊,村子裡人都喊他楊賴皮,至於真名反倒沒幾個人知道。
楊賴皮的老婆哭著喊著從餉午滿村子的找到了天黑。可依然不見楊賴皮的人影,最後沒辦法,大隊裡的支書敲著臉盆子喊了村裡的男女老少,那時候玉米秧子蜀黍秧子還不高,這人能跑哪去了,再怎麽無賴,好歹是自家村子裡的人,自然是要幫襯著找一找的。
蔣大兵那個時候是最不樂意去的一個人。為啥,這楊賴皮從小欺負自己長大的,這不前些日子非要拉著自己去挖金子,從小養下的經驗讓蔣大兵長了個心眼,這楊賴皮嘴上說的好,可是夜貓子進宅,他不安好心啊!
蔣大兵更不相信天上掉金子的事兒。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是,蔣大兵認定了這楊賴皮是到哪快活去了,因為當天下午吃過餉午飯約莫一輛個時辰,這楊賴皮還到家裡找自己,非要拉著自己去洗澡。
對此,蔣大兵倒是沒多想。天熱的邪性,蔣大兵也想去水裡撲騰兩下,多痛快!可是自己的女人肚子已經現了形,懷了孕的女人怕熱,要有人伺候,就這樣啊蔣大兵才拒絕了楊賴皮。
楊賴皮也沒糾纏,轉身就走了,只是腳下水淋淋的印子讓蔣大兵有些迷惑。
聽到外面敲鑼聲和大隊支書來喊自己的時候,蔣大兵縱然一萬個不願意,還是披了件襟子褂,跟著人群點了火把出了門。
人群浩浩蕩蕩的把地裡河裡小水溝裡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遍,依然不見楊賴皮的身影。那時候已經到了亥時,也就是九點左右。
大隊支書披著衣服早已經罵罵咧咧的罵開了:“媽嘞個吧嘚,混帳楊賴皮,就你長嘞排場,一個村子裡的人因為你耽誤多少事……”
罵歸罵,這個時候,人啊心裡反倒生出了不安的感覺,莊稼人睡得早,更不會輕易在外面過夜。況且家裡人都不知道一點動靜。
最後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說今天吃餉午飯前面楊賴皮去了村東頭那小水坑,把他們幾個游水的小子攆了回來。這孩子還說他們舍不得走,就想在不遠處等著,啥時候等到楊賴皮走了再下水玩會兒,這一等,等到日頭偏西,也不見楊賴皮出來,這幾個孩子肚子也開始叫喚了,就商量了下各回各家了。
一向不愛說話的蔣大兵抖抖袖子,跳著腳:“瞎胡扯!滿嘴嘞瞎話,你賴皮叔今兒餉午吃罷飯還來找我嘞……”
“那你們吃飯還商量好按點一起吃啊?不長腦子!”大隊支書,
揮揮袖子,瞪了蔣大兵一眼,喊了聲“走,去看看!找不到就各人先回家,明天報公安局……” 蔣大兵心裡嘀咕了,這就是不按點,也不該差兩三個鍾頭啊。
跟在後面的蔣大兵心裡莫名其妙的有點煩躁,花蚊子嗡嗡的往身上湊,蔣大兵一巴掌一個,拍的起勁,也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個花蚊子,前面有人喊“找到了”。然後人群就亂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乾嚎起來。
大隊支書揪著蔣大兵的衣領子,手指頭點著蔣大兵的額頭,唾沫星子滿天飛。
“蔣大兵,給我老實交代,你不是說你下午見到了楊賴皮人了嗎?唬誰啊?”
蔣大兵走到水池子跟前,這才看到了楊賴皮,然後雙腿一軟,魔愣了一樣,今下午叫自己去洗澡的是誰啊……
後來報了警,公安局的來之前,村裡有個年紀大的老人,走過來臉上就沒平靜過,沒牙的嘴裡不停地念叨:“怎會是仰著呢?怎會是仰著呢……不祥啊……不祥啊……”
人淹死之後,隨著屍體腐敗,體內漸漸脹氣,隨著屍氣越來越多,屍體就會變成面目猙獰,口唇外翻的大頭鬼。最後浮上水面,先是上肢,然後再是下面。男人和女人的骨頭不一樣,所以啊,這浮屍有個特點,就是“男俯女仰”當然,這只是大多數,不是絕對。所以對於這楊賴皮的屍體是仰著的,冷七並沒什麽,可是對於什麽事都喜歡絕對化的老人來說,這就出問題了。
不過,也確實出問題了。
因為一個下午的時間,人的屍體能腐爛到漂上來的地步嗎?不能!是絕對不能的。可是這楊賴皮又分明是淹死的。
這個問題沒人知道答案,因為還不到十分鍾, 又出了件極為詭異的事兒。
夏日的風要麽死氣沉沉,要麽狂暴至極。這晚月頭高掛,卻沒有一絲的風,沒風!可是水面卻突然大海一樣起了半人高的浪頭。
浪頭打過,水面上飄著的楊賴皮的屍體竟然眾目睽睽之下沉入水中,又是一個浪頭打過,在場的人全都嚇得出了聲,吸著涼氣再不敢往前一步。
“楊賴皮站起來了……”
楊賴皮的屍體並沒有完全下沉,而是活了一般隨著浪頭直立在水中,只露一張極為猙獰的臉,隨著水面起伏,仿佛在緩緩向前。
那個一臉疑惑的老頭只是叫了一聲:“死倒煞……”便一頭仰了過去,被嚇得昏過去了。
後來公安局的來了人,驅散了人群,也沒人願意再呆在那,就回去了。
誰也不知道公安局裡的人是怎麽處理的,總之過了幾天就撤回去了。只是那天之後,那個老頭醒過來之後怎麽也不願意再待在村子裡,最後跑到大隊裡給南方的侄子打電話,第二天東西都不收拾就買了火車票走了。
走之前老頭說,“原以為挖出來了風水,卻不想挖出來了個禍害……呆不了嘍……”
蔣大兵講完,打了個寒顫,縮著身子。冷七卻沉著頭,何謂死倒煞?有種說法,這種煞,不把附近的人氣折騰光就不會倒下,也不會再浮出水面……
這可就奇了怪了啊……冷七點了根煙,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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