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初期,國門打開,飽受那場*動*亂之苦的中國社會當時正面臨著西方思想和生活方式的衝擊。 從78年之後的幾年裡,當時的北京城以及很多地方面臨著的最大一個問題就是治安問題。
人性就是一個不斷追求更好更舒服的過程,沒人願意去受苦,當唯一堅定著的那份信仰被外來文化衝擊的支離破碎的時候,人性就會控制不住的暴露出來。
文化.大.革命革命結束之後的幾年裡,當初伴隨著毛主席一句“廣大知識分子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而湧進鄉下的無數知青們,開始使盡渾身解數,回城。鄉下的窮苦生活總歸還是留不住這些躁動不安的心。
大量的知青再次回來,便從知識青年變成了待業青年。遊手好閑,又處於躁動的年齡,壞人不可怕,就怕壞人有文化。所以在那之後的幾年裡,社會治安一年比一年差,而這些人又有很多曾經的紅衛兵,在文.革裡被打砸搶燒的無政府主義遺毒的影響下,生出了很多聳人聽聞的殺人、搶劫、強奸、等大案。徹徹底底成了當時人心不安的毒瘤。
83年的八月,終於迎來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嚴打。很多年紀大些的人,或許都經歷過那個階段,那時候隔三差五的便會有人被五花大綁遊行示眾後再由警車開道,拉到樹林子裡槍斃。
那時候的嚴打是真的鐵面無私啊,最轟動的便是當時朱德朱大元帥的孫子朱國華也因為流氓罪被槍斃,這人在天津市和平區睦南道奸汙女性三十人,當時的人稱那裡為淫*窟*。
胸前掛著木牌,上書名字、性別、年齡、罪行。最顯眼的便是名字上面被畫著的一個大大的黑色的“叉”。面如土色,或痛哭流涕,成了這些人在死亡和恥辱面前最真實的寫照。
半年的時間,冷七不記得自己和馬子還有李夢凱,或者偶爾帶上六清和尚全國各地的奔赴了多少地方,每一次的槍斃之後,行刑的地方就要有人去處理。因為,總會有行人夜間在那片地方聽見哭笑聲。
劉元青和陳元厚的身體遠比冷七和李夢凱想象的要差。第一次嚴打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劉元青已經只能坐在椅子上閉著眼聽些收音機裡的京劇了。杜大爺往往會在一旁不時的囉嗦兩句,可惜,得不到回應。
每一次看到想找人鬥嘴的杜大爺垂頭喪氣的樣子,冷七心中便有一股說不出的酸楚。
那年的八月下旬,農歷七月十四中元節,最後一抹黃昏隱匿在雲層中的時候,杜大爺忽然站起身子,雙手顫巍巍的關掉了正咿咿呀呀的收音機,捏了一撮金黃的煙絲塞到那杆有些無精打采的煙鍋子裡,低聲咕噥了句:“臨了再抽上一口,你這老王八蛋走的倒是會挑時候,去吧去吧,走快些,還能趕得上在下面過節……”
正端著參湯的冷七沒由來的渾身發冷,湯碗打翻在地上,冷七卻像毫無所知,湯熬好了,喝湯的人卻不在了。
有些人終歸是要離開的,離開之後,就只剩懷念,永不得相見。
不知多少年後,冷七曾經荒唐的想過,人死後魂魄會進入陰間,那麽桀驁了一輩子的老頭子死後又去了哪?如果能再見上一面,哪怕見到的只是一副鬼魂也好啊……或許,師父他老人家已經投胎了吧。
只是兩個時辰不到,馬子拿著電話遞給冷七,電話裡李夢凱哭的泣不成聲……
李夢凱哭著說:“老七,以後就只剩咱倆了……”
次日,
冷七便帶著劉元青回到了老家,他曾經答應過老頭子,以後是要把他接到家裡好生孝敬的…… *
馬子那晚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師父落淚,淚花子掛在通紅的眼眶邊上,顯得很滑稽。
“老劉啊,走吧走吧,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在惦記什麽。當初跟你這鱉孫兒說好的,帶進棺材裡去,小輩們自有小輩們的造化,你就別瞎擔心了……”
看到馬子進來,杜大爺有些尷尬的抹抹臉,努力的板著臉澀澀的道了聲:“兔崽子,你進來幹什麽?”
“師父,學校那地方我不想去了,入冬前我想去一趟當初插隊的那地方, 那片老林子裡有些事徒兒是許下了的,您知道,我們道家人許下的承諾不能輕易違背!還有,這陣子不安定,到處都在槍斃人,劉大爺不在了,有些事兒,就只能老七出面了,他那個毛糙的性子,又是這個節點,我總是放心不下他……”
馬子以為自己要廢上一番說辭,卻不曾想自己的師父只是擺了擺手,說:“不去就不去吧,七娃子一個人的確不放心,你切記著,事不可為便不需執著,我和老劉可以說為國家那些人奔波了大半輩子,等我也不在了,和你們小輩也就沒什麽太大的聯系了,能幫的就幫襯一些,不能幫的也不用逞能,世間人又不是只有我們這些,安安穩穩的就好……”
“那師父您……”
“不用管我,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老劉走了,這人啊,說不好就沒了,以前的老友故人,也是時候該見一見了,再不見啊,沒機會嘍……”
再三的把自己的徒弟攆走之後,杜大爺面上的輕松淡然,漸漸地消失不見。
“老劉啊,咱倆硬氣了一輩子,如今頂事兒的山字脈沒了,我老杜也硬氣不來了,當初秦嶺那檔子事兒啊,七娃子的動靜太大,嘿嘿,山字脈天縱之資,這個名頭可不小,沒有你頂著,這個名頭是要害死人的啊!……我總是要跑上一趟的,昔日的故舊,能打聲招呼的就打聲招呼吧,就這幾個愣頭小子,以後出門在外出了什麽事也不至於沒個人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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