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歸處的貓,撲倒了樟樹上的麻雀。驚起的鳥,南飛北去,東散西逃。
樟樹下穿著破爛衣衫的身影瞪了樹上那野貓片刻,扔下手中把玩著的香樟果淡淡一笑說:“你腸肚饑了,還能偷個雀兒填填肚子!我卻不能去捉個鬼來吃吧!”
在秦嶺,師叔和自己辦了下滔天的蠢事,師叔自請閉關,而自己,說得好聽了是歷練,難聽了,便是十年不得回師門。
元真子愣愣的,面上有些落寞,自言自語道:“十年,師父你可當真狠心啊……生死不過一朝,十年再返,只怕早已物是人非,洞神也不再有我元真子的立足之地了吧!”
愣了片刻,元真子就站起了身子,填肚的飯食還沒著落,想這些太過遙遠了些。一天一夜不曾進食了,幾顆野果早就在胃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夢凱臉色不太好看,上次猝不及防的中了蠱,這讓李夢凱對這東西極為忌憚。
在這些人面前,加上土狗他們四個,真的勢單力薄了些。
僅那個年輕女子用蠱的手段就已經難以琢磨了,那個婆婆和那老頭……李夢凱已經不願再去想,無論如何,今日,難過了!
卻不曾想,那婆婆遠遠的看著自己,面上有些動容,問自己道:“漢家娃娃,你……”
李夢凱甩甩頭髮,面無表情的道:“我?嗯,你沒認錯,前幾日遇見的就是我們哥倆!得,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當真是冤家路窄……”
那婆婆笑著搖搖頭,看了眼冷七笑著說:“你方才叫他師兄?”
冷七是聽見了李夢凱的話的,衝李夢凱沒好氣道:“我就知道,碰見你們倆準沒好事!”
“你們兩個人好生有意思,我終於體會到奶奶的話了……咯咯……”那姑娘指指冷七又指指李夢凱,笑彎了眉毛。
“我說你又是誰啊?哪來的丫頭片子!要打架就打架,你笑什麽啊?一副沒睡醒的憨樣兒……”
冷七咧咧嘴,哼了一聲,極為不滿。
“誰要和你打架,本姑娘才不和你打!我叫洛籬,洛陽的洛,采菊東籬下的籬。”洛籬抿抿嘴,笑容依舊。
“什麽洛陽籬笆狗尾巴草兒的,不認識!不認識!嘰嘰喳喳的有完沒完,滾一邊兒去!”
冷七心情極為不好,如此說道。
洛籬的胸脯氣的一起一伏,也不說話,就那麽瞪著冷七。
冷七摸摸鼻子,扭過頭,走到六清和尚跟前,湊過去小聲問道:“和尚,到底怎麽個回事兒啊?這下倒好,來了你倆又帶出來了三個,覺得我能打是不?”
六清和尚抓著耳朵,吭吭哧哧:“事兒吧……這個事吧它……”
六清和尚沒說完,洛籬終於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出聲了:“你們倆等著,我非讓陳師伯和劉師伯他們給我出氣!”
冷七和李夢凱嘿的一笑,絲毫沒注意到一旁臉色極為精彩的六清和尚,道:“哎呦喂,那可不好意思了,要找我們的師父修理我們,你得去……”
話說到此處,李夢凱和冷七嗓子眼塞了棉花一樣,說不出話了,面色潮紅,彼此看了一眼。
李夢凱顫聲道:“老七,我……我沒聽錯吧……”
冷七喉結上下翻動:“我……我還想問你呢……”
洛英和那老頭顯得都有些激動,落英說:“娃娃,你們說,要找你們的師父去哪……”
冷七猶驚疑不定:“你們到底是誰,我一門傳承,
只剩山字脈醫字脈,根本不會和苗疆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你們到底是何人?” 洛英笑笑說:“七娃子,夢凱,你們那兩個不長腦子的師父就沒跟你們提起過?七娃,你師父總愛揣著個煙杆子?我說的可對?”
冷七點頭道:“知道我師父愛這口的多了去了!”
洛英笑容更盛了:“你師父的那根煙杆,是我走之前送的,仔細想想,你師父的煙杆上是不是銘了一個洛字。”
李夢凱看向冷七道:“老七,真的假的,有沒有?”
冷七雙手一擺,道:“我哪知道!老頭子從不離手……對了,我帶著呢!”
說罷,冷七三步兩步跑過去,拿起布包翻弄幾下,打開了那包了幾層的黃布,煙杆子玉狀的煙嘴處正印著一個極不明顯的“洛”字。
冷七拿給李夢凱看,不知為何,兩人神色都很古怪。
想想,兩個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臉色最難看的,莫過那老頭了。
洛英笑笑,便道:“叫我奶奶吧!怎麽著你們兩個也算是兄長了,再擠兌籬兒,我可真要告訴你們師父了!”
說罷,洛英驚咦了一聲,隨即有些氣道:“老不死的劉元青在哪兒,我送他的東西他也敢……”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洛英臉色煞白,近乎站不穩,口中不斷的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當初我的一根發絲他都舍不得扔……怎麽可能……除非……娃娃,你們師父在哪?”
李夢凱和冷七臉色黯淡,半響才道:“要找師父他們,您怕是要去下面找了……”
……
“真當我們不存在了?混帳,敢打我,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此刻,沒有絲毫存在感的那群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陰聲說道、
洛英邊上的老頭卻把臉一橫:“閉嘴!哪裡有你們說話的份兒?”
“好!好!好!”
被冷七打掉鬥篷的人一連道了三個好字,終於怒了,摸出了一隻笛子,掀開面具,輕輕的吹了起來。
地上的蛇蟲鼠蟻瘋了一般爬了過來。
老頭哼了一聲,翻了翻手指,腳下一動,仿若一道漣漪蕩漾開來,掃過那蛇蟲鼠蟻,任憑笛聲再響,那些蛇蟲鼠蟻都沒了動靜。
那人放下笛子,眼珠子陰晴不定的看著老頭說:“你是誰?”
老頭隻淡淡的說了句:“李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