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塔鎮的居民也在清掃積雪。

　整個雪山牧場上千位員工集體出動，趕在傍晚時候，打通了前往奶粉加工廠的道路。

　冷藏車一輛輛開來，把剛擠出來的牛奶運過去。

　荷斯坦母牛和西門塔爾母牛們，乳.房脹痛一整天，還要忍受嚴寒，現在終於能舒服點，牛棚裡也通暖氣了，期望晚上睡個好覺。

　詹森傍晚過來一趟，韓宣偷聽到他說，海倫娜市的警察已經插手了，弗納爾德昏迷著沒醒，還在危險期內。

　他的幾根手指和腳趾凍傷了，需要截肢，等醒來後會接受法律製裁，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陪審團不會對這種反人道的行為放任，重判是肯定的，最少要進監獄三十年，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出來時候就五十多歲了，要是能假釋，或許可以提前幾年。

　喬安娜照顧戴妮一整天，此刻沉沉睡去，戴妮精神恢復了點，看見韓宣進來，立馬小聲說道:“我肚子餓了。”

　韓宣對此相當無語，回答她:“少吃一頓餓不死，早上煮的粥還有，等等讓我爸熱給你吃，克拉克先生呢?”

　“達米安先生租了輛直升機，接他去準備了，開庭時間定在後天。”

　韓宣點頭表示知道，走到床邊，伸手摸她腦袋:“發燒還有多少度?”

　“38.3度，沒什麽事了。”

　“那就好。”

　韓宣說道:“我去讓人準備晚餐……”

　柯南的經驗沒錯。

　下午天色發紅，晚上七點多鍾又下雪了。

　很大的雪。

　窗戶玻璃有一半被積雪蓋著，高度絕對超過一米七，韓宣在蒙大拿生活十幾年，第一次碰見這麽厚的雪。

　不過因為有暖氣，比昨晚舒服多了。保鏢們也在房間裡，熱熱鬧鬧吃了頓如同在過新年的晚餐。

　聞見香味，客廳壁爐前的動物們瞬間清醒，維尼剛才睡得最死，現在也跑得最快，臉上表情猥瑣。討要食物。

　水果能提供的熱量太少，阿娃趕快吃完，幫它準備了盆肉食。

　奧巴瑪得到美味的食物，還親切舔她，小家夥不知道自己舌頭有多少倒鉤，幸好是舔在阿娃羽絨服上，不然又多一個需要去醫院的。

　奧巴瑪發現了這點，賣萌趴下，耷拉著耳朵。搖晃尾巴，神情可憐。

　今天太累了，韓宣八點多鍾就上床躺下，在溫暖房間裡舒服沉睡。

　窗外北風呼嘯。

　鵝毛大雪打在玻璃上，能發出響聲，午夜過後才漸漸變小。

　第二天是個陽光高照的晴天。

　往年三個月的降雪量，這兩天一次性下完了。

　剛鏟出的道路今天又堆積五十多厘米的積雪，推土機行駛起來比昨天要輕松得多。不需要牛仔們幫忙，排氣管冒出濃濃黑煙。往前開去。

　其實溫度沒有變化，但是風停了，感覺沒昨天那麽冷。

　別墅二樓的房間裡。

　韓父一把掀開兒子床上棉被，拍拍他屁股，笑道:“起床了，我們去羅塔湖釣魚！”

　好吧。這是他想好久才想出來的親子活動。

　自認為有本人陪伴，比什麽心靈雞湯都管用，雖然寶貝兒子看上去沒事，但萬一有陰影，弄出毛病怎麽辦?

　韓宣抓住被子往身上蓋。迷迷糊糊察覺有人打自己，一腳蹬出去！

　……

　落雪的羅塔湖，有種別樣的美。

　這座大湖在十幾年間，全部冰封的次數屈指可數，雪地布滿動物腳印，鹿類的蹄子很容易辨認。

　七個人走在湖面，一大一小父子倆，加上四位保鏢，老巴頓也在，怕產生雪盲，都戴著墨鏡。

　加布裡爾神情相當認真，檢查積雪間有沒有凹陷下去的冰縫。

　心裡大喊這小祖宗肯定跟撒旦有過親密接觸，在甘寶海洋牧場時候死了一個，殘了一個，這次也發生了同樣的狀況。

　去黃石公園火山噴發，人沒死，但是殘了好幾個。

　他要有多倒霉，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遇見這麽多事情，說不準下個遭殃的人，就是自己了。

　忽然腳下打滑，他重重摔倒在積雪當中，回過神摸摸自己身體，沒事，心臟撲通撲通跳，後怕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

　韓宣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此刻對老爹說道:“我踢就踢了，你把臉伸到我腳底下幹嘛?”

　旁邊老爹瞪圓眼睛，鼻孔裡塞著兩團棉紗，能看見些紅色，嘟囔道:“這還怪我嘍?你媽叫你起床怎麽不見你踢她！”

　“我習慣她嗓音了，聽到就會起來，而且她比較強，真踢了我會倒霉。”

　韓宣一臉認真模樣，之後還自我肯定，嗯了聲。

　“就是說我弱嘍?”

　老爹曲起胳膊，大棉衣穿著，看起來很壯實。

　他們兩手空空。

　歐文和喬治扛了一大堆東西，無語對視，兩人想法相同，覺得至少他很懶。

　“就在這裡吧，差不多了，再往前冰層不安全。”

　老巴頓回頭看看，離岸邊大概五十米，抱怨道:“我那麽多事情呢，哪有時間來釣魚，教會你們打冰洞，我要先走，去安排人處理牛羊糞水。”

　“行，就這裡吧。”

　韓父摘下棉紗團，用手擦擦鼻子，還是有血，鼻子通紅，又塞回去，“我鼻梁差點被你給踢斷了。”

　韓宣摘下墨鏡用個白眼回應他。

　歐文架好紅色太陽傘，喬治把兩張鋪了不列顛哥倫比亞狼皮的折疊椅，放在下面，拿保溫杯往杯子裡倒出兩杯熱咖啡，遞給父子倆，拿可以折疊的工兵鏟開始挖雪。

　這裡的雪比陸地要薄，大概有六十多厘米厚，韓宣從躺椅站起身，瞧了瞧冰面。

　有條狗魚屍體被凍在裡面，應該沒結冰之前就死了。

　老巴頓搓搓手，拿個一米多長自製的冰鑹鑿冰洞，笑道:“冰真厚啊，以前要半個月才能結出這麽厚的冰，天冷，把土壤裡的蟲卵凍死了，明年可能要豐收！”

　“我也覺得會豐收。”韓父看他吃力，伸手道:“我來吧……”

　所以說，沒本事就別打腫臉充胖子。

　才幾分鍾就累的跟狗一樣，鼻子堵著，只能用嘴呼吸，冷空氣經過呼吸道像刀在割，嗆得直咳嗽，坐回椅子倒些咖啡喝了口，眼睛望天裝死。

　傑森好笑搖搖頭，拿起雪中的冰鑹用力鑿，冰塊四濺，花了十多分鍾，才看見水湧出來，繼續鑿它擴大洞口。

　有條鯉魚很快浮出來，呼吸空氣，一點都不怕人。

　老巴頓拿起笊籬，使勁敲在它頭上，把這條魚和碎冰一起從冰洞中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