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韓宣拿了瓶啤酒站在天台上的雪地裡,因為佔據著高位,遠處本該被高樓大廈遮擋的帝國大廈尖頂,清晰出現在他眼前。
隱隱約約似乎還能看見下城區雙子塔,但他知道只是錯覺而已,離自己居住的地方太遠了,根本看不到它們。
心裡正在糾結,不知道應不應該將消息告訴當局,從感性角度來說,既然有能力拯救那麽多人,或許連被劫持飛機裡的那些乘客都能活著,按道理來說應該救才對。
然而如今身在高位,再加上見識增加,韓宣考慮事情已經不是那麽簡單,如果告訴之後成功阻止了這次危機,當中也有壞處,比如改變歷史走向、比如影響到更多人的生活。
從邏輯角度來看,改變一件事情之後必然會出現眾多連鎖反應,救下那些人,可能會意味著對更多人不公平,間接改變了他們的命運,這本是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拋開這些暫且不談,包括經濟方面在內的世界格局也必然會出現變化,因為韓宣的到來,這輩子很多事情已經走向了不同的方面,可主要方向並沒有改變,依舊還算熟悉。
假如沒有這次危機,韓宣想象不到之後會走向哪個方向,對於全世界來說,前世的911絕對是一場可以左右世界格局的大風暴,缺少了它,他會很迷茫……
現在韓宣也很迷茫,面前兩條路,不知道應該往哪走。
身上衣服很少,寒冷天氣可以刺激他的神經,幫助做出正確的判斷,完全可以袖手旁觀,沒人知道韓宣已經猜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然而他自己心裡過意不去。
保鏢們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大概是在猜測小老板的想法,維尼的傷口縫合好了,正在試圖挖坑解決生理問題,奧利維亞小姐趕忙找了個塑料袋,讓它拉進超大的袋子裡,這樣比較方便清理。
安雅滿臉都寫著擔心,拉米瑞茲和伊莎貝莉他們倒還好,明白韓宣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總有辦法解決自己的困擾,只能說安雅關心則亂,最後被伊莎貝莉拉去游泳了。
外公郭穆州不知道他的煩惱,此刻拿了件外套出門,踩著雪走了幾步幫韓宣披上,告訴說:“身體要緊,怎麽還喝上酒了,牧場釀造的啤酒味道很濃,但是度數有點高,不比紅酒小多少。
你這是在愁什麽,時代廣場那邊的事情嚇到你了?”
“沒有,突然覺得紐約今晚的風有點大。”韓宣喝了口啤酒,零下七、八度,啤酒在室外放了會兒就變成冰鎮的,入喉冰冰涼涼,這剛好是他現在需要的感覺,要不然總感覺身子燒得慌。
心裡憋著事情,說出來其實最舒服,可惜這種事情沒法說,瞧見外公從口袋裡掏了根皺巴巴的雪茄出來,等老頭點著後他拿來吸了一大口,被濃濃煙霧嗆得直咳嗽。
好半天才舒服些,郭穆州笑了笑搖頭說:“雪茄不入肺,當抽著玩提提神,從你爸那拿來的,當他老丈人很少有好處拿,這樣想想當初匆忙答應他提親,真的是虧掉了。
我還記得他第一次來我家時候呢,連坐都不敢坐,當時性格沒那麽好,從小就在華人圈裡,是出了名的泥猴子。
後來在我家吃飯,他知道你媽最愛吃西紅柿雞蛋,所以給他夾了片西紅柿,發現被我盯著還尷尬,不過這也讓我對他印象改觀不少,以前怎麽樣暫且不談,對你媽挺不錯。”
成功吸引到韓宣的注意力,啞然失笑,說起自己老爸和老媽,那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恩愛,轉移話題說:“我遇到一件挺頭疼的事。
這樣跟你說吧,
如果我幫了,現在會很好,但是如果我幫了,未來可能會很糟糕,至少對我來說會很糟糕,你覺得應該怎麽辦?”和韓老爺子不同,外公不喜歡教韓宣什麽,直接告訴說:“做事遵循自己的心就好,有人賺著黑心錢,但是自己過得舒服,有人表現得像是正人君子,可怎麽也不舒服,所以你應該問自己。
說句囂張點的話,我們家現在還要看誰臉色?當然是自己開心最重要。”
韓宣頓時笑了,以自己家目前的權勢,絕大部分時候確實不用看誰臉色,除非是遇到一個強大的利益集團,點頭開口回答他:“確實不用。
我知道了,自己決定吧……”
未來的事情不用多想, 先在意眼前就好,韓宣打了個電話給聯邦調查局局長,告訴對方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掛斷電話後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也沒往深處考慮,畢竟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也有可能。
十一點五十分,一家人正在守夜等著跨年,如果這麽重要的時刻卻在睡夢中度過,那也太憋屈了,一千年只有一次,想要活著度過第二次不太可能。
安雅已經睡著了,她很少睡得這麽晚,拉米瑞茲和哈裡斯則在看電視,也是一副睡意朦朧的表情,如果給他們一張床,估計立馬就能進入夢鄉。
胖丁和維尼早就睡著,這次來紐約隻帶了它們兩個,經歷過過好幾次痛苦的教訓後,胖丁離開維尼遠遠的,擔心一不小心被胖熊給壓死。
韓宣情緒還算好,他不知道自己前腳透露消息,隨即就引起了一幫人的警惕,有人在暗中盤算他究竟是怎麽知道飛機的事。
因為只是遠觀,沒有親身經歷那些慘劇,所以現在已經稍稍淡定了些,不再去想那攤子爛事,該做的做了,其他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不是沒想到自己的建議不管用,既然能夠布置出那麽大的局,會被他幾句話干擾才奇怪,於是此刻接到電話,聽安東尼執行官告訴說他從窗外見到大樓垮塌時候,平靜表情還算淡定。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韓宣不認為這是天意,仔細思考會覺得這是利益驅使下的慘事,等準備來現場觀看演唱會,最後因為意外沒有過來的安東尼執行官說完,他歎氣回答了句:“幸好,今天是節日,樓裡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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