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輛深藍色的箱式大貨車一前一後下了省道,向冰城市區內行駛而去。
車開到陽島區的時候,坐在前車副駕駛上的二寶子的手機響了。
二寶子拿出手機一看是盛子,便笑了:“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啥事兒啊?”
盛子是二寶子非常要好的朋友。
盛子問道:“你昨天不是說今晚回冰城嗎,回來了嗎?”
二寶子說道:“回來了,現在已經到陽島了,馬上去冰南那邊。”
盛子說道:“這麽晚了去冰南乾嗎呀?我跟你說寶子,翡翠藍最近弄來了一批北朝鮮姑娘,我現在就在這兒。我跟你說嘿,那叫一個純,不像南棒子,全都是他媽整的。據說這裡面還有沒有開過苞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要是現在就過來,哥們請客。你要是不過來,我可跟你說,人家明早就走了。”
二寶子一聽直咽口水,一副垂涎欲滴,急不可耐的樣子:“我真去不了,我在跟一批貨,今晚必須得給人家送到。”
盛子“切”了一聲:“什麽貨必須得今晚送到啊?這麽晚了,你送到了能幹什麽呀?再說了,你小子腦筋怎麽總那麽死呢,你不會說車壞了,修車啊,明天早上送到就行唄。”
盛子的話仿佛一語點醒夢中人,二寶子心說對啊,我就說車壞在了路上,這誰能有辦法啊?反正都已經到冰城了,明天起點早,把東西送到冰南新區不就行了嗎。
打定主意,二寶子說他馬上就過去。掛了電話,二寶子給後面車上的人打了一個電話,說今晚不去冰南新區了,去松江區。
於是,兩輛車就臨時改變線路,調頭去了松江區。
翡翠藍是一家夜總會,以前是馮五子的場子,如今是龍城集團旗下公司,飛龍娛樂管理有限公司所經營的一家夜店。
兩輛車停在了翡翠藍的對面,四個人下了車,一路小跑就直奔了翡翠藍。
二寶子是個無色不歡的人,幾乎每天晚上都得有女人陪著折騰,而他這趟出門又回來,前後整整一個星期,可是給他憋壞了。在大街上要是看到個有點姿色的女人,那眼睛都能飛出來。所以聽到盛子說在翡翠藍,還有北朝鮮沒開過苞的原裝貨,他是真受不了了,覺著放火是大,送貨是小,萬一再憋出內傷來,吃藥療傷得耽誤多少美麗的夜晚。
四個人前腳剛進了翡翠藍,隨後一輛車就停在了兩輛貨車的後面,車上下來兩個人,圍著兩輛貨車走了一圈,然後一個向另一個點了下頭,另一個就把手機拿了出來。
“喂,你好,在松江區的翡翠藍夜總會對面有兩輛貨車,裡面裝的全都是毒品原料,你們趕緊派人過去看一下吧,來晚了可就走了。對了,記得帶著開鎖工具過來啊。”
掛了電話,把手機卡拿出來一折扔到了路邊,兩個人上車後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110的接線員將情況反應給了松江區分局,松江區分局的人又讓臨近的派出所去看看情況。
派出所的人趕到現場後,撬開車廂上的鎖頭,打開車廂,發現兩輛車裡裝的全都是大型汽油桶,爬上去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是羥亞胺。
果然是毒品原料。派出所的人就趕緊向分局匯報情況,分局又給市局打了電話,很快姚緒成就帶人趕到了現場。
就地將所有汽油桶全部卸了下來,清點過後,一共是三十三桶。姚緒成調了兩輛規格相同的廂式貨車,將所有羥亞胺裝車,拉到了松江區分局。
然後讓人趕緊調查車主是誰,車是從哪裡來的,車為什麽會停在這裡。
姚緒成把情況匯報給薛飛的時候,薛飛剛剛掛斷蘇志堅的電話。薛飛非常高興,因為讓蘇志堅去挑撥印明海和廖川的關系已經初見成效,兩個人只要相互鬥下去,竇雲龍的製毒販毒集團就會暴露的越來越多,從而最終徹底浮出水面。
二寶子有個習慣,就是辦事的時候手機必須關機,因為曾經有一次他在辦事的時候,手機突然就響了,不僅聲音特別大,鈴聲更是奇葩,不是音樂,而是一個叫聲“衝啊……”。二寶子聽了以後,當時不僅沒衝的起來,還因為驚嚇縮了回去。後來要是及時去看了一個老中醫,差一點就萎了。
所以自那以後,二寶子只要辦事,絕對不會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手機關機,靜音他都不放心,萬一響了,他可是再受不了這驚嚇了。
為了不耽誤送貨,二寶子昨晚在關機前,把手機設置成了早上五點開機,然後在五點零五分設置了鬧鈴。
手機自動開機後,隨即就收到了好幾條信息,由於聲音小,二寶子並沒有聽到。
五點零五,鬧鈴準時響起,二寶子被驚醒了,雖然特別不想起,可是知道必須得把貨送到,就懶洋洋地爬了起來。
一邊穿衣服,一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北朝鮮正妹,腦海中就不由得浮現出了昨晚激戰的一個個畫面。
“味道真是不錯啊,一點沒吃出辣白菜的味兒,卻吃出了滿漢全席的味道。”二寶子自言自語道。
二寶子特別想再放一炮,但是一想到送貨,就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伸手在北朝鮮正妹的屁股上抓了一把,二寶子拿起手機就出了房間。
低頭一邊走,一邊看手機,這時才注意到有好幾條信息。當打開一看的時候,發現信息是凌晨兩點多發過來的,再一看內容,二寶子一下子就呆住了,臉色如死人一樣難看。
退出信息,二寶子緊忙給另外三個人打電話,三個人從房間裡出來後,二寶子把事情一說,三個人全都目瞪口呆。
從翡翠藍出來,四個人往對面一看,兩輛貨車還在,可是誰都不敢過去,打了輛車,四個人就去了仙崎居。
進了廖川的辦公室,一個個全都膽戰心驚的。二寶子知道自己惹禍了,不敢隱瞞,就如實把昨晚的情況給說了。
廖川一向老成持重,很少有暴跳如雷的實話,但他這次是真被氣到了,他抄起辦公桌上的水杯就朝二寶子扔了過去,伸手點指四個人,氣的竟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緩了半天,廖川一拍桌子說道:“家法伺候!”
一聽要動家法,四個人“噗通”一聲全都跪地求饒,可惜沒有任何用。
兩個人死死的夾住二寶子的身體,一個人將二寶子的一條腿被放在了辦公桌上,另外一個人舉起五十斤重的大鐵錘,猛的就朝二寶子的膝蓋骨砸了下去,二寶子當時就昏死了過去。
一邊看著的三個人看到這一幕,其中有兩個當時被嚇尿了。
他們三個沒有被砸腿,而是被執行了剁手指的家法。
四個人被相繼拖出去以後,事情並不算完,因為廖川還沒有向竇雲龍交差呢。
廖川正在辦公室裡焦急的踱步,想怎麽跟竇雲龍說的時候,竇雲龍來了,身後還跟著印明海。
“怎麽回事?”竇雲龍看著廖川質問道,臉色非常難看。
竇雲龍早上才知道兩車羥亞胺的事,而這次之前,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原料被警察抓到的事情,而廖川剛接手半個月就發生了這種事情,竇雲龍非常生氣。
廖川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說的:“開車和押車的人昨晚就回了冰城,正常送的話就可以送過去的,可是他們……他們沒有送,進了市區後就去了夜總會,尋思今早送也不會耽誤什麽,結果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叫沒想到?規定是怎麽說的,是不是不管多晚回來,都必須把東西送到指定的地點,中途有情況必須報告。你不知道這個規定嗎?”竇雲龍怒火中燒,指著廖川說道。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麽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廖川無言以對。
竇雲龍壓了壓氣,又問道:“這輛車押車的人是誰派的?”
廖川回道:“我派的。”
“新人熟人?”
“新人。”
“第幾次跑?”
“第一次。”
竇雲龍的火氣“噌”的又躥了起來,來到廖川身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第一次,規定讓第一次的新人押車嗎?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壞我定的規定,你想幹什麽?”
竇雲龍的製毒販毒集團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在運輸發面,不管是一輛車出行,還是幾輛車一起出行,會有一個總負責人,這個人被稱為叫押車人。
押車人的權限非常大,不管出行一共多少人,所有事情全部由他負責做主。他說走哪條路,就走哪條路,他說停就停,說歇就歇,所以能做押車人的基本都是經驗豐富的熟人。一般跑過五次以上的稱為熟人,五次以下的成為新人。新人想要押車,必須跟著熟人跑過至少三次以後,才能夠獨/立押車,否則是絕對不允許的。二寶子以前從來沒有跟熟人跑過,第一次就押車,顯然是破壞了規定。
二寶子之所以能做押車,是因為他是廖川的嫡系。廖川為了能夠盡快了解製毒和販毒上下遊的所有情況,幾乎每一個環節他都安排了他的人,二寶子就是負責去了解運輸情況的。
廖川也知道二寶子做押車不符合規定,但他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因為從來就沒出過事。而且這趟貨算是非常少的,除了二寶子,剩下的三個人都常年跟車,即便二寶子經驗欠缺,其他三個人也能夠彌補。可惜想的是不錯,現實情況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這些年四大金剛中,其他三個全都被竇雲龍打過,還不止一次打過,唯獨廖川一次都沒有挨過打, 這也是廖川一直引以為傲的事情,但今天沒挨過打的記錄要畫上一個句號了。
一邊的印明海看了心裡那叫一個美,一個痛快,心說讓你猖狂,你沒想到你廖川也能有今天吧?我告訴你孫子,這只是一個開始,不搞死你,爺爺誓不罷休。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要是再敢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小心你的狗腦袋!”竇雲龍說完轉身就走了。
印明海衝廖川得意一笑,跟在竇雲龍的身後也走了。
兩車羥亞胺被警方查獲,確實起因是二寶子沒有按照規定辦事,但是誰報的警呢?廖川在琢磨這件事。
思來想去,廖川認為欒龍的可能性最大,一定是為了報復之前他派人毆打威脅各個區的分銷頭目一事。
廖川攥著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辦公桌上,發狠道:“欒龍你給我等著,你讓我在印明海面前挨了打,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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