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之後，周天婕帶著周天浩去逛街，實際上的目的，是給周天浩買衣服，周天浩馬上就要參加工作了，需要穿的體面一些。這是周天婕的心意，孔友全也是完全讚同，而且陪著一起去挑選。　　90年代初的縣城，最多的是個體戶，其中賣衣服的居首位。這些老板，很能吃苦，每次進貨，坐著長途客車，到省城去批發衣服，往往是通宵坐車，清晨到了省城，立即到批發市場，采購了大包的衣服，緊接著坐客車趕回縣城，作風和農民工一樣，非常辛苦。但賣衣服的利潤是很高的，比如說批發一件衣服，價格是10元，市場價至少是50元。

　　90年代初期，是一個沸騰的年代，相比較80年代，市場雖然有所規范了，但是，管理還是存在問題的，做生意的利潤也是很高的，完全不像20年後，競爭多了，信息多了，做生意都是薄利。

　　周天浩跟在周天婕的身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孔友全說話，雖然孔友全在財政局工作，也是畢業於財會中專，但是，理論水平和周天浩比較起來，不在一個檔次，這就好比說，周天浩是站在山上的，孔友全在山腳。

　　周天浩更多關注的，是這些簡陋的服裝鋪面，20年後，這樣的鋪面，基本上消失了。

　　周天婕一邊走一邊仔細看著店鋪裡面的衣服褲子，女人在購買衣服方面，有著先天的優勢，周天浩懶得去關心。

　　“周天浩，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一個畫著淡妝的漂亮女孩子從一間店鋪裡面走出來，走到了周天浩的面前。周天浩看著女孩子，眨了眨眼睛。

　　“毛曉莉，你好，我今天回家的。”

　　毛曉莉是周天浩初中和高中同學，父母都是縣化肥廠的工人，因為學習成績不好，高中畢業以後，自己乾上了個體戶。毛曉莉和周天浩之間，有著很深的交集。毛曉莉在初中和高中，都是學校的校花，她很是崇拜周天浩，不過周天浩是個榆木疙瘩，就知道悶頭學習。那時候，毛曉莉很關心周天浩，時常給周天浩帶吃的。

　　毛曉莉的婚姻很不幸，為了多掙錢，25歲才結婚，算是比較晚的，男人是紈絝子弟，在縣體委工作，就是衝著毛曉莉的相貌和錢財去的。毛曉莉乾個體，掙了不少錢，被男人揮霍了很多，男人拿著毛曉莉的錢，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毫不顧忌，毛曉莉經常挨打，卻不敢離婚，男人身體強壯，威脅毛曉莉，要是離婚，就殺了她全家。

　　也算是惡有惡報，男人一次喝酒喝多了，第二天在城郊被人發現，已經死了，公安局調查了很久，甚至懷疑到毛曉莉，最終公安局沒有能夠破案，結論男人為醉酒死亡。

　　毛曉莉對周天浩最大的幫助，還是在周天浩落魄之後，周天浩曾經回到縣城，毛曉莉知道周天浩的情況之後，拿出來了10萬元錢，給了周天浩，鼓勵周天浩頑強生活下去，而且還陪著周天浩，度過了幾個銷魂的夜晚。

　　毛曉莉無怨無悔的付出，感動了周天浩，周天浩和妻子離婚之後，曾經想著迎娶毛曉莉，但毛曉莉拒絕了，毛曉莉告訴周天浩，自己配不上周天浩，周天浩應該找到更好的女人，但隻要周天浩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找到她。

　　現在看見毛曉莉，周天浩很是感動，這個時候，毛曉莉還沒有結婚，打扮時髦，在小縣城有著一定的名氣，店鋪的生意也很好，當然，有些顧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天婕知道毛曉莉和周天浩是同學，

還知道毛曉莉對周天浩有意思，不過，毛曉莉的身份低微，和周天浩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周天婕也沒有想那麽多，走進了毛曉莉的店鋪。　　“周姐，是不是給周天浩買衣服啊，你等著。”

　　毛曉莉走到了店鋪最裡面，翻騰了一會之後，拿出來了三套衣服，遞給了周天婕。周天婕一眼就看上了這三套衣服。

　　“毛曉莉，三套衣服多少錢啊?”

　　“不要說錢的事情，周天浩，你先試試，看看合不合適，不行我再找。”

　　周天浩不願意試衣服，這些小店鋪，沒有專門的試衣間。周天婕看見這樣的情境，說就是這三套衣服了，掏出皮包，準備付錢。

　　“周姐，這三套衣服，我不要錢，送給周天浩了。”

　　“那怎麽行啊，必須要付錢，不然我就不要了。”

　　周天婕堅持要付錢，毛曉莉堅決不要，看見這樣的場景，周天浩開口了。

　　“姐，毛曉莉一片心意，就不要付錢了，毛曉莉，謝謝你啊。”

　　回來的路上，周天婕有些不高興。

　　“天浩，你馬上就參加工作了，毛曉莉送給你衣服，你可不要多想啊，毛曉莉是個體戶，你是國家幹部，不要想到其他方面了。”

　　在周天浩的面前，周天婕說話是很直接的，沒有什麽顧忌。這也是人之常情，周天婕擔心，弟弟周天浩把持不住，和毛曉莉有了什麽關系了，可不是好事情，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一些。

　　“天浩，你姐姐說的是對的。”

　　孔友全和周天婕結婚的時間不長，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好的，所以，孔友全也很關心周天浩，周天浩是周家的希望。

　　“姐姐，姐夫，你們不要想多了，我和毛曉莉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學，她送了我三套衣服，我會記住的，這是人情，我最終要還的，大庭廣眾之下，要是我拒絕了，掃了毛曉莉的面子，毛曉莉會怎麽想，這樣做不好。”

　　周天婕有些不以為然，孔友全卻開口了。

　　“還是天浩想得周到啊，到底是學識高的人，我就沒有想到啊。”

　　周天浩看著孔友全，笑了笑。周天浩知道，孔友全其實明白，孔友全的父母都是農民，沒有什麽背景，完全依靠自身的努力，到了今天的地步，察言觀色的能力很不錯。

　　“姐姐，姐夫，天晚了，你們回家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回家之後，周天浩看了看時間，才八點多鍾。

　　躺在床上，周天浩想到了毛曉莉的事情，想到了毛曉莉對自己的癡情，從目前的情況看，自己和毛曉莉之間，是不可能有夫妻之名的，官場上，另一半是比較重要的，但周天浩不可能看著毛曉莉一步步走入悲慘的境地，周天浩重生了，就要幫助毛曉莉。

　　周天浩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清楚社會發展的步伐，了解毛曉莉的性格，毛曉莉家庭條件不好，有兩個哥哥，都沒有工作，一家人依靠父母的工資生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毛曉莉比一般的女孩子早熟，性格有些倔強，好面子，有著很不錯的經濟頭腦，後來，化肥廠倒閉，一家人都是依靠毛曉莉，才渡過了難關。

　　半個小時之後，周天浩再次出門去了，他告訴父母，自己去見一見同學，回來可能有些晚，叫父母早點睡覺，不用等他了。

　　服裝店鋪，一般都在10點鍾以後關門，現在是夏天，有的時候，關門的時間，還要晚一些，晚上還是有一些生意的，縣城的人，有晚上出來買衣服的習慣。

　　周天浩徑直到了毛曉莉的店鋪。

　　店鋪裡面沒有顧客，毛曉莉獨自坐在電扇前面，周天浩進來之後，毛曉莉吃驚的站起來了，看著周天浩，不知道如何是好，竟然忘記了打招呼。

　　“毛曉莉，謝謝你了，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宵夜。”

　　“有，有時間，你等等，我馬上關門。。。”

　　毛曉莉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出店鋪，開始收拾擺在外面的衣服，周天浩走過去，也幫忙毛曉莉收拾。

　　“周天浩，你進去坐著，吹電扇，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可以了。”

　　“你不要小看我啊，我是學經濟學的，要是做生意，不會比你差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哪裡需要做生意啊，你是大才子，吃公家飯的。”

　　毛曉莉很快收拾好了，關了店鋪，。

　　“周天浩，我們可說好了，今天的宵夜，我請客。”

　　“毛曉莉，不要說這樣的話，哪裡有女人請男人宵夜的做法啊，我可禁不起這樣的嘲諷啊，說好了，今天我請客。”

　　縣城裡面的夜宵還是比較多的，類似於大排檔，衛生條件不可能講究，環境也很普通，就是在靠近鋪子的大街兩邊，人行道上面，擺上幾張桌子，拉扯著幾個電燈泡，垃圾都是直接扔在地上，客人離開之後，服務員立刻打掃。

　　宵夜的人不少，主要都是年輕人，夏天的夜晚，點上幾個鹵菜，光著膀子，喝著冰凍的啤酒，吃著燒烤，別有一番滋味。

　　周天浩對縣城宵夜的情況，不是很熟悉，在家鄉的時間不多，所以，宵夜的地方，是毛曉莉選定的，毛曉莉進入了餐館裡面，準備給老板預先支付錢的時候，周天浩拉住了毛曉莉的手，阻止毛曉莉付錢，那一刻，周天浩感覺到，毛曉莉的身體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