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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面,陷入了沉默中,該說的話,周天浩都說了,目的也表達清楚了,剩下的就是看宋功倫的表態了。其實,從宋功倫的態度來看,周天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預測,一定是準確的,要說宋功倫一點都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
周天浩想到的是很實際的,如果蔡裴琳調走了,春山市的情況,會馬上發生改變,包括天星縣的情況,一樣會出現改變的,真正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不要想著能夠做出來什麽工作了,估計是灰溜溜的離開天星縣,到春山市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工作,或者是直接到天星縣的人大和政協去混日子了,雖然也可以找到宋功倫,尋求幫助,但自己當初定下來的發展規劃,就會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了。
宋功倫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鍾了。
“天浩,有句話,你也聽說過的,一個弱者,特別是一個富裕的弱者,在尋求和平解決爭端的時候,多半會遭人蔑視,但來自一個強者的同樣的要求,就會被人洗耳恭聽。這是對權力很好的描述,以前,我在京都大學的時候,從來沒有領悟過這些方面,也不需要領悟,更沒有教授過你這方面的知識。你在基層工作,面臨的挑戰是很多的,我一直都是有些擔心的,害怕你不能夠理智的面對矛盾和問題,現在看來,是我擔心太多了。”
“你的主要心思。一直都是在工作上,這是值得肯定的。不管怎麽說,都要做出來工作成績。一味的走歪門邪道,不會長久,如果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在這類事情上面,無動於衷了,任其發展了。那我們就危險了。”
“我不忍心打擊你的激情,可我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做事情還是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強自己去做辦不到的事情,學術研究,有一分的希望,就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可從事行政工作,不能夠有這樣的認識,要學會審時度勢。”
“春山市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你做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從工作的角度出發去做事情,值得堅持,有些話,你不用說的那麽詳細,也不用說的那麽激昂,你不是憤青,就是有憤青的思想,也不要表露出來。在社會上立足。離不開關系,地方和中央都是這個道理,孤家寡人是做不好工作的。”
“這件事情,我不能夠直接出面,否則,會引發很大的波瀾的,要解決也是有辦法的,只不過需要做出來努力,你師娘有一個學生,現在在報社工作,專門負責寫內參的,我給你的師娘說說,這樣的事情,她的學生,能夠想辦法解決的。當然,這樣的事情,一定要保密,這裡面牽涉到了關系,我說的很不客氣了,江南省的領導,將來到中央來工作了,說不定我們還是要面對面的。”
周天浩感覺到眼眶有些發熱,宋功倫說到的是肺腑之言了,提出來的解決辦法,也是最好的了,如果春山市的發展經驗,能夠上到內參,引起了中央領導的關注,那麽,這就是蔡裴琳的金字招牌了,江南省的領導,是不會輕易調整蔡裴琳了。或許這樣做,對蔡裴琳下一步的發展,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但是,只要過了眼前的這一關,今後的事情,繼續想辦法。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宋功倫的神色是很嚴肅的,他看著周天浩。
“天浩,你這次到我這裡來,為了蔡裴琳的事情,我感覺到很是吃驚,我的確是沒有想到的,官場上,和做學問是不同的,我感覺到,你有很成熟的認識,說說看,你為什麽會這麽做,你將來還準備怎麽做。”
宋功倫提出的問題,其實也是周天浩一直都考慮的問題,在官場上,究竟是為了個人的利益不顧一切,還是需要發揮團隊的作用,這不是簡單的選擇,現實中間,有很多的例子,不過,周天浩還是有著獨特的想法的。
“導師,有一句話,現在是作為貶義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我不是這麽看的,我覺得,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就說目前那些民主製國家的政府首腦組閣,一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其實就是要保持班子的工作效率。”
“您是知道的,M國的總統約翰遜亞當斯,在他上任後,保留了第一任總體華盛頓政府內閣的全體官員,都是原班人馬,這些內閣成員並非亞當斯所選,偏偏亞當斯也不是這些內閣成員所中意的總體,因此,亞當斯在行使總體職權的時候,和內閣成員缺乏溝通和理解,相互之間,甚至產生了抵觸的情緒,這些內閣成員,曾經是華盛頓的手下,也是華盛頓提拔起來的,他們感激華盛頓,崇敬華盛頓,報效華盛頓,可他們難以為亞當斯效勞,在他們看來,在亞當斯的手下工作,就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的感受。”
“到了後來,歷任的總統,都吸取了這樣的教訓,改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辦法組閣,結果,工作效率很高,相互之間的合作也是很好的。這樣的例子,其實是很多的。”
“基於這樣的考慮,我到京城來找您,為蔡書記說話,我覺得,這是我應該要做的事情,必須要做的事情,蔡書記是辦實事的,為了春山市的發展,他不惜以自身的政治前途做賭注,贏得了春山市目前的好局面,可在這樣的時候,如果說蔡書記因為其他的原因,調離了春山市,到其他的部門去了,我覺得不公平,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也會給大家一個很不好的印象,那就是必須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事情,不能夠越雷池半步。”
“我在天星縣做的工作,是一個道理,剛才您已經聽到了我的情況了,天星縣農業產業結構的調整,如果完全按照上級的部署來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出現起色,可以說,春山市還沒有出現大規模調整農業產業結構的舉措,天星縣能夠走在前面,淌出一條路,我覺得不是壞事情,我讚成這樣的做法,今後,我也會堅持這樣的認識,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是能夠發揮出來重大作用的,相反,班子裡面,相互拆台的人多了,每天都疲於應付內耗,還能夠做出來多少的工作成績的。”
交談的時間不長,宋功倫最後告訴了周天浩,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周天浩不要去見任何人了,也不要提及到京城來的事情,相關的事情,讓向紅麗的學生去做,他知道應該怎麽做,也知道怎麽樣能夠做好,官場上的事情,很複雜,光是有著美好的願望,還是不夠的,必須要面對現實。
晚上,宋功倫和向紅麗送周天浩到了火車站,周天浩乘坐晚上的火車,回到江南省。
上火車之前,周天浩動情了,他告訴宋功倫和向紅麗,將來機會成熟了,要向琳到京城來工作,守在宋功倫和向紅麗的身邊,能夠幫著做一些家務事,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要叫宋功倫和向紅麗外公外婆。
向紅麗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是不大關心政治的,但是非常關心周天浩,在周天浩上火車的時候,向紅麗抹著淚,叮囑周天浩,在今後的工作中,一定要仔細,要謹慎,做事情多思考,有什麽困難,就直接打電話。
火車開動之後,宋功倫詢問向紅麗。
“你說說,天浩今後的發展前途,究竟會怎麽樣啊,這次他到京城來,居然是為了蔡裴琳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想到啊。”
“我覺得天浩這孩子有出息,將來一定是不簡單的,其實很多的事情,他都看的很透的,就說這次的事情,如果蔡裴琳不能夠擔任春山市市委書記了,你想想, 天浩該這麽辦啊,總不能說調到京城來工作啊,要是這樣,那天浩還不如當初留在學校裡面。”
宋功倫點點頭。
“在我的學生中間,天浩是最成熟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我也感覺到了,天浩今後,一定是不簡單的,我最欣慰的,還是天浩的本質,他一直都是想著,給老百姓辦事情的,基層多一些這樣的官員,是好事情啊。”
“對了,天浩說到的事情,要馬上辦啊,我這就打電話吧。”
“嗯,是要快點辦理了,官員的調整是很快的,時間晚了,如果蔡裴琳已經被調整了,一切就白費了,你對官場上的事情,知道不多,打電話的時候,你記住了,就說這件事情,需要秘密的辦好,該怎麽辦,你的學生會明白的,最好是在一個星期之內,內參上面,出現有關春山市的報道。”
“這我知道,你都說了好幾遍了,你可要記住啊,天浩的事情,不能夠有絲毫的疏忽,回去以後,我就打電話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