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床榻之上，赫連隆基的心肝脾肺都要咳出來了。咳嗽讓整個人都抖起來。身體已經控制不住，想要做什麽動作都遲緩，腦子也有些混沌。咳嗽久了，喉嚨口有些腥甜。

　赫連昊天走上來為赫連隆基輕拍背部。

　“皇爺爺喝點水。”

　赫連隆基眼前一陣恍惚。

　“玉兒…”

　赫連昊天心裡一抽。

　“皇爺爺，我是昊天啊！”

　赫連隆基呢喃。

　“玉兒不在了，你是昊天。你是昊天。”

　赫連昊天有一雙與大玉兒一樣的丹鳳眼。斜眼睥睨的時候，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風情。

　“外面天黑了?”

　赫連隆基說話有氣無力，中氣不足。

　赫連昊天鼻頭有些酸。

　“皇爺爺批奏折的時候太累了。”

　倒下的那一瞬間，嚇慘了一隊人。周禦醫手忙腳亂不敢下手。還是招小三進宮才穩定了情況。

　赫連隆基微微閉眼，才醒過來就有些累了。

　“你去找周禦醫過來。”

　赫連隆基看著赫連昊天離開的背影，似乎要透過赫連昊天看向某個人一樣。很是懷念的神色。

　周禦醫戰戰兢兢的跪下。

　赫連隆基不叫起，微微閉眼不說話。鼻翼微微的起伏，才能感覺到赫連隆基並沒有真的睡著。

　周禦醫額頭滿是大汗，膝蓋跪在地上一股股寒氣從膝蓋升上來，直擊心底最深處。周禦醫顫抖雙手抹掉額頭細密的汗水。嘴唇忍不住的蠕動。

　良久。

　周禦醫腿都沒知覺了。

　赫連昊天站出來做好人。

　“皇爺爺要是累了就睡會兒。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處理。皇爺爺身體要緊。”

　赫連隆基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跪下下方的周禦醫，開口冷冷問道。聲音清冷得讓人心底忍不住冒出來一股寒氣。

　“你跟著我多久了?”

　周禦醫喉嚨發乾，試了好幾下才發出聲來。

　“五…五十年了…”

　赫連隆基頗為懷念。

　“這麽久了…我也老了。呵呵…以後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你懂我的意思嗎?恩?”

　周禦醫立即五體投地，頭砰砰的磕在花崗岩上。

　“臣知道。臣鬼迷心竅。往皇上開恩。我一家老小，旨在使不願意受拖累。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赫連隆基咳嗽兩聲。

　赫連昊天遞上一杯開水。

　赫連隆基潤潤喉嚨道。

　“你跟了我這麽些年。你的功勞我都記著。你的一家老小我自然會安排好。你膽子也忒小了。昊天過來…”

　赫連昊天走到赫連隆基面前，輕輕的給赫連隆基拍背。

　赫連隆基示意赫連昊天看周禦醫。

　“若是我以後不在了，朝中的老人你該怎麽辦?”

　赫連昊天小小年紀氣魄非常。 最近又被赫連隆基拎著在邊上看奏折。眼界開了很多。

　“人才我自然會好好對待。蛀蟲我自然是毫不留情。”

　赫連隆基三聲好齊出。

　“你看看周禦醫是人才還是蛀蟲?”

　赫連昊天低頭悄悄看一眼下面的周禦醫。

　周禦醫似有所感，匍匐再地的身軀更加的岣嶁。

　赫連昊天輕笑。

　“周禦醫自然是極好的。你說是吧！周禦醫?”

　周禦醫哪裡還敢耍滑頭，連連叩拜。

　“臣原為我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