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公怎麽說也是一位活了比林辰多幾百年的修士,他對於林辰現在的動作用意,自然是清楚無比。
眼見得林辰身邊,開始逐漸縈繞起一道道近乎透明的靈氣,這些靈氣在林辰的四肢百骸流轉了片刻之後,便全數匯聚進了林辰的體內。
很快,林辰的身邊已然匯聚出了一座方圓一兩寸的氣場,就連京公都隱隱約約地從這氣場之中察覺到了林辰心中的憤怒之意。
薛巴此刻心中一凜,他原本以為以林辰闖過第一關所耗費的功力,其體量之巨大,已經不能讓林辰擁有擋下他那雷霆一擊的實力。
但事與願違,當林辰背後升起那一道由劍氣組成的屏障的時候,薛巴就已經知道,自己這下算是弄砸了。
“小友現在就可以啟程了,老夫擔心日暮途遠,小友你……”
“日暮途遠?”
林辰鼻子抽了抽道:“所以有些人就倒行逆施?”
聽到林辰這看似輕松的質問,京公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了起來,他雙眼皮耷拉了下來,沉聲問道:“莫非你打算以牙還牙?要知道,這可還是南河城的地盤,你就不怕引火燒身!”
“引火燒身?”
林辰揮手在背後一拔,倉浪一聲拔出無影劍,他看著劍身上幾若透明的幾道紋絡,朝上面哈了口氣道:“京公,我敬你是前輩,所以才沒有直接大打出手,現在給你個解決的辦法,告訴我下一關禁製的破禁要點所在,我就將此事揭過!”
林辰話音剛落,他身邊的那股氣場又擴大了兩分。
京公轉身過去,對身後偷襲林辰的鎮守者厲聲斥責道:“薛巴!你可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你強調,千萬不要無事生非,可你呢?”
說完他用力將手中的拐杖頓了一頓,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你現在給我退回南河城裡面領罰,以後不得踏入這峽谷裡面!”
薛巴面容一緊,但他還是拱了拱手道了聲領命,然後便轉身就要離去。
“且慢!”
林辰一聲大喝,他將手中的無影劍朝著薛巴就要離去的方向一揮,一道燦若朝霞的五彩劍氣,橫跨過長空,硬是將已經化作一道遁光的薛巴給強行留了下來。
“京公,你這未免有些將我林某人當成是三歲小兒了?”
林辰語調不陰不陽地質問道:“你真的以為,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可以將剛剛的那場襲擊糊弄過去了?”
“那你還要怎樣?”
薛巴也有些急了,他在半空中被那道劍氣攔住,進退不得,隻好在半空中穩住身形,對林辰厲聲喝道:“如果想要劃下道來,打一場,按我薛巴奉陪!”
“住嘴!”
京公眼神冰冷地看了薛巴一眼,將後者瞪住,他緩緩地轉過頭來,兩眼眯著對林辰問道:“你需知道,剛剛我讓薛巴走,不是單純地想要息事寧人,而是對你這個破開第一關的修士的尊重,希望你能體會到這一點!”
“當然,真的要大打出手的話,老夫還真的希望你們能出去打,別在這裡玷汙了我南河城十二位前輩的心血!”
“而且老夫知道,你天賦秉異,就在剛剛我們對話的功夫,你已然恢復了近乎五成的功力,老夫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有在這裡討價還價的實力!”
五成嗎?
其實林辰心中清楚,自己剛剛那一會兒的功夫,只是讓自己的金丹,及時將身邊的靈氣轉化為了不過三成的功力,而且就這三成,還算不得精純。
只是京公所考量的,是林辰身為一個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所能擁有的丹田強度,他卻不知道,林辰實際上將原住民修士的修為和自身以前的修為融會貫通,可以說現在林辰單單從功力的儲量上而言,已經不下於兩名金丹中期的修士加在一起了。
“這樣,我也不在這兒行那反客為主之事,只不過林某事事想求一個公平。”
說到這裡,林辰刻意在公平兩個字上面加了重音,緊接著,他對薛巴伸出一根手指頭擺了擺道:“一招,你接下我一招,我就掉頭離去!”
“有這等好事?”
薛巴收斂自己的遁光,緩緩降落了下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明明林辰可以以此事作為要挾,獲得更多的利益,但他偏偏要用這種幾乎是江湖鬥毆之類的解決方法。
“好,非常好!”
生怕林辰有什麽反悔,還要和他胡攪蠻纏,京公乾脆一口咬死,將這件事答應下來。
“小友這法子,深得老夫心意!這樣吧,你們就在此地切磋一二,這含沙禁製,老夫現在就將其收起來!”
京公將拐杖用力插在腳邊的土地上,兩袖上下飛舞,籠在袖口裡面的兩隻手掐出一道道玄妙的咒符。
這次施法,京公在林辰眼前並沒有任何的隱瞞,林辰也著實承認,在看了片刻之後,他就放棄了偷師學習的心思了,這年紀足以做自己爺爺的修士,雖然手法毫無保留地展露在林辰的面前。
但林辰又未嘗不知道,他的指尖分明夾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綠色玉片,一道道無形的靈氣徑直從四周被那些玉片吸入了進去。
隨著靈氣的進入,京公的手一抽一抖,猶如從纏絲之中抽取其中一根一般小心翼翼。
“啪”得一聲脆響響起,林辰眼前的由漫天黃沙所隆起形成的圓形幻術,好似長鯨吸水一般,被內中的大貝殼眨眼的功夫便收入了其中。
“奇怪,怎麽今天收起禁製的時候,有些許的遲滯?莫非老夫許久沒有操練,所以手法生疏了?”
耳邊聽著京公的自言自語,林辰心中一震,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京公發現了什麽端倪,立刻出手將這兩人一並做了,不管京公的修為有多高,都不能讓他輕易知道林辰在禁製裡面是如何破禁的。
“主人大可放心,我的攝魂音波,足以將含沙的那部分靈識鎮壓住了。”三足鎮魂鼎的器靈在林辰心中及時地響起,“這含沙盡管有些它們一族中王者的風范,但實際上只是個殘軀而已,被那設下禁製的大神通修士給打得半死不過,然後才放在這裡設下禁製控制了其神魂。經過了這麽多年的歲月流逝,這些鎮守者又不懂得豢養之法,久而久之,自然失去了以前的威力,被我鎮壓也是自然!”
林辰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但很快便隱了去。
當漫天的黃沙被依舊留在原地的大貝殼給收了回去之後,京公定睛往貝殼裡面一瞧,林辰站在他身邊,分明看見了他身體哆嗦了一下,嘴裡還念叨著,“可惜啊可惜。”
林辰知道,這老夫子是可惜大貝殼裡面的含沙“消瘦”了幾分,這也不怪林辰,誰知道他會用攝魂音波這一奇門法術來破禁呢。
那一團被攝魂音波給攝拿到三足鎮魂鼎的鼎內空間裡面的含沙幻術,林辰打定了主意,等闖完了這三關之後,就好好研究下。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京公這才騰空到兩人側面,給他們留下一個足夠的鬥法空間。
薛巴的功法明顯走的是剛猛的路子,當林辰才一伸手,他的拳頭就已經結結實實地揮出,一股熾熱的岩漿居然從他的鎮守者盔甲縫隙裡面流出,被拳風一轟,全數打在了林辰的小腹上。
“喝!元磁逆殺!”
林辰要的是速戰速決,而且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的承諾,他只有一擊的機會,這一擊,自然是要出手雷霆!
一道灰蒙蒙的罡氣從林辰的小腹丹田之處驟然升起,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化成了一隻手掌,將薛巴盔甲裡面溢出的岩漿給托住。
“就這點本事?”
薛巴另一隻手在右手手臂上一拍,他的右拳登時如同打了氣進去一般,狠狠地鼓了起來,那股岩漿也在半空中翻滾不停,大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哦?聽說你叫薛巴?”
林辰抬起頭來, 盯著薛巴驕橫的雙眼毫不避諱地說道:“你膽子很大啊,居然敢對我出手?”
“出手了又如何?”薛巴似乎是將自己的全身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只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反正只要接下你的一擊就行了,別的廢話不要……什麽!”
薛巴瞪大了雙眼,因為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可以熔斷萬物的岩漿居然如同三月陽春下的皚皚白雪一樣,在林辰那道灰色的罡氣包裹之下,逐漸消融墜落,最終化作天地之間最為原始的靈氣消散。
“這怎麽可能?你的罡氣怎能將我的法術全部破去,這……”
“怎麽不可能!”
林辰松開了自己結印的雙手,因為這個時候,他所發出的那道元磁逆殺,已經頂在了薛巴的丹田之處,隻消得往前近一寸,此後南河城的鎮守者中,將再也沒有薛巴這個名字了。
“薛巴!我剛剛問你的名字,就是想告訴你,現在我留你一命,不是不敢取,只要我想要,隨時都可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