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第二日晨至,夜雨之後的清晨若空谷幽蘭,夜雨滌蕩了粉塵,留下的確是潤如剔透玲瓏的露水珠。桃李、海棠、梅樹上水珠滾動,或掛在花瓣,或顫栗枝頭,或滴落草地,給這清晨以無限的清純嬌媚。 陳堯谘懶懶的睜開雙眼,隻感到一絲微微清香之氣傳到自己的感覺,屋外清新的空氣傳道屋裡,給這早晨無限朝氣。雨打芭蕉之聲,從屋外傳來,陳堯谘不由得歎息,自己錯過了與這個世界的第一場雨。
眼睛往下一轉,便是一張嬌豔如花的粉臉,原來這就是清香之氣的來源。只見秋蓉正頭枕粉白素素玉手,,趴在他的床沿睡著了,一絲青絲無聲的滑過俏臉,沿著粉頸滑到胸前。怎看之下,恰似一幅海棠春睡圖。
陳堯谘看的微微的呆住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更不忍心破壞這幅好看的難以得見的畫境。確是秋蓉似是感到有人盯著自己,小臉微微通紅的不自在,居然轉醒過來。
他看到陳堯谘也蘇醒,輕搖了搖頭,忙的站立起來,卻不知因趴的太久,雙腿一陣的發軟,撲倒在了床上,直撲到陳堯谘的懷裡。這樣暖昧的姿態之下,使得秋蓉的柔嫩妖嬈的俏臉上,頓時染出兩朵雲霞,陳堯谘再次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幽香,複的又陷入了沉醉之中。
秋蓉最先反應過來,心裡慌亂的爬起來,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趕緊的床簾,有走到屋門掛起珠簾,轉身往外走去,片刻之間,從又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盆熱水,道:
“少爺,快來洗把臉吧。”
說著便給他穿起鞋子。複的又說道:
“少爺今兒可起晚了,往日都起的如此之早。”
陳堯谘笑著道:
“還不是昨日的宴山亭宴,現在都頭昏腦漲的,真讓人難受之極。”這能怪誰,在這個時代,哪家的孩子能得到柳開的教導,哪家的孩子十來歲的能如此的豪飲。陳堯谘本以為這酒味淡,根本無礙,大喝吧。哪知道這酒本是藏酒,香醇酒冽,後勁極大,讓他吃到了苦頭。
他笑著問道:“昨夜夜雨可大?”
秋蓉玩笑似的回答道:
“少爺,你睡得可真香,那麽大的夜雨,屋簷潺潺流水作響,整整下了一夜呀。你去看看,桃李、芭蕉上水珠亂滾似地,居然沒有吧你給鬧醒。”
陳堯谘說道:“那是太醉人了,對了,秋蓉姐,海棠呢,海棠被雨打散了嗎?”他護額的秋蓉挺喜愛海棠的,於是也就問問。
“海棠依舊,桃李盎然,就是少爺你了,還未起床,海棠生氣了。”秋蓉又開起了玩笑道。
聽到此言,陳堯谘笑了,欣喜之下,走到書案,提筆而揮:“昨夜西風如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秋蓉來到他身邊,看著她揮舞著湖州筆,精細神揚的字沉落在小紙之上,也跟著細細的默念。看完之後,眼睛一亮。心裡一讚:
“這小少爺還真是有才,居然寫的如此傳神。”接著又開起了玩笑,
“少爺,這是綠肥美,還是紅瘦新呢?”
陳堯谘眼珠一轉,隨即而笑道:“西子貴妃,環肥燕瘦。”
秋蓉小臉一紅,道:“不跟你說了。”說著又輕移蓮步,向夫人那邊小跑而去。
“這丫頭,怎麽如此愛跑,每次跟他說會話,就這樣跑開了,當真有趣。”說罷,有拿起那小令,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還蠻合意境,”他騷搔的想道。
…………
…………
早飯之後,陳堯谘來到陳府拜訪柳縣令,畢竟學生第一次拜師是需要禮數的。父親給三兄弟拜師還給劉夫子師禮呢,逢年過節的也要有禮,這也是一種禮俗了。陳堯谘想來複去,如是柳開這樣名滿朝堂的學者,怎會要那黃白之物。於是,就決定以那首小令為禮,送給柳大人。閑暇之余,也算優雅生活。
其次,以自己趙孟\的半斤八兩書法,抄寫了昨日踏青的兩首詩詞,去請求指點。以他以前做的精神分析顯示,這些大腕級的人物,就是欠缺優越感,有如他一般謙虛的學子請求指點,一上一個準,這就是投其所好。
來到柳府,通報姓名之後,細看之下,這就是昨日上前請他們學子去飲酒的那個小廝。那小廝當然記得他,於是道:“陳公子來了,請隨我來。老爺吩咐下來了,說陳公子到了,便請你到正堂休息。”說罷,躬身做了請禮,便在前面領路。
陳堯谘笑著點點頭:“謝謝小哥了。”隨即跟了上去。
小廝道:“公子切勿如此,喚小子“柳德”即可。”
陳堯谘道:“既如此,柳德哥辛苦了。”
說說道道之間,兩人走進偏堂,穿過走廊,來到了柳府花園。只見怪石林立,環山銜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這柳府的後院花園比起陳府,真是別有景致。
陳堯谘惶惶間,猶如進入畫卷。柳德道:
“這花園本是前任縣令大人修葺,老爺本不喜愛,但也認為棄之可惜,便隻是不再修繕。花園就一直如此了。”
陳堯谘微微一笑,說道:“此景致本是別有風韻,何用修繕。”
穿過假山,便來到一池塘。只見荷葉鋪滿,綠綠的荷葉上水珠滾來滾去,”看來這柳府還真是個優雅風流之地,“陳堯谘暗自想道。
繞過池塘,穿過幾株桃李,輕輕雨露沾濕花瓣,點點綴花。看到青草之上便一幅秋千。兩個少女在秋千架上蕩漾著,嘻嘻笑聲傳了過來。
一女子在秋千架上飄著,看她身著青絲綢緞翠綠衣,圍著翠色饒絲花邊裙,臉嬌勝似雪,手如玉雕琢,和一個丫鬟似打扮的俏麗少女在此嬉笑。忽的,看到有陌生人到來,兩人臉紅起來,下了秋千,轉身過去,輕盈的腳步急急的走遠了。
陳堯谘看的呆了,待到柳德叫了兩聲,才回過神來。於是問道:“此女何家子?”
柳德答道:“這是我家小姐,老爺遷徙而來,小姐和夫人便也來此居住。”
陳堯谘笑著說道:“你家小姐,果真不俗。此身本是瑤池仙,何來飛身如凡塵。”
柳德笑笑不語。
花園雖大,卻也沒有過多費時,便來到正堂。早有家丁捧茶而坐。聞聞杯中青城雪芽,美美清香迎面撲來。片刻不到,便有交談之聲從堂外飄過來。只見柳大人同陳省華聯袂而來,陳堯谘起身相迎,卻沒想到父親也到來。原來,陳省華對他年紀小,不放心之下,衙門公務處理完畢,受柳大人之邀,細想之下,便也到來。
柳開看到陳堯谘已經在等待,對陳省華道:“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剛才還在談論,卻不知已經在等了。堯谘來此有些時間了吧。”
陳堯谘也打招呼:“堯谘見過恩師,父親也在。”陳省華也點了點頭。
柳開揮了揮手,說道:“何必客套,需知我輩推行古文之風,上承韓、柳之風。當樸實為要,平其意,達其意,順乎自然。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陳堯谘點頭,“學生受教了。”
柳開心裡暢快,與陳省華聊了起來。
陳堯谘起身道:“恩師有莫大學問。學生聊備書字幾章,望恩師指點。”說罷便把寫的書字呈上。
陳省華聽了此言,也就放心下來。這送禮有文章,陳堯谘卻是文章做足,滴水不漏。柳開見他如此之說,也不好拒絕,便笑道:“即是學問,我便一觀。”
拿著宣紙竹卷,慢慢的鋪開,便是趙孟\的楷字書體。看著字體圓潤、形神兼備的字,柳開不住的稱讚:
“好字,此子深得王右軍之遺風、衛夫人之形神。想老夫習字大半生,卻未見得如此的優雅字體,堯谘果真好學之人。”
再看,原是那日踏青的小詩,柳開看了,便對陳省華道:“堯谘此詩,也是道盡嘉陵之美、凌雲之秀。年輕一輩之中,已是無人出其左右者。 ”
拿開宣紙,便是陳堯谘早晨起來的那首小令,柳開細細的念讀,陳省華也在此細聽,讀完之後,柳開有細細品味幾句,忽的開口笑道;
“堯谘如此之性,當真天真個性,這首小令可算我輩此詞佼佼之作,老夫得此二書,雖是黃金萬兩也不願出讓。”說著又愉悅的笑了起來。
陳省華聽得此言,心裡全放心下來,開來堯谘已是對柳大人投其所好,以後學文,必是一番風順。
此時,已是午時已過,柳開請留父子二人吃飯,二人也不好相拒,也就留了下來。
正是三人把盞,言笑晏晏隻是,卻是一青衣女子拿過別過珠簾,手托盤幾而來,走到跟前道;
“父親回來宴請,母親略備小菜,給客人助興。”
柳開笑著對陳省華,道;“小女青瑤,老夫遷官至此,她娘倆也隨來。”由對青瑤道:“給陳叔父請安。”
陳省華也在打量此女,只見其曰是十四、五年紀,眉黛如青山,小手嬌豔似雪,不禁心裡讚歎,好一大家閨秀。便也對陳堯谘言:
“堯谘,見過師姐。”
師姐,陳堯谘有些鬱悶,這關系套的,盡是咱的輩分低。站起來微笑道:“堯谘見過師姐。”
青瑤微微回禮,便轉身撥開珠簾,走進裡屋去了。
三人繼續把盞言歡,其實陳堯谘卻是看著二人喝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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