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谘在得到兩人的應聲,便把自己與柳開的引薦,與范寬的初次相逢、題詩相和、畫贈佳人為之道來,提及吐蕃之戰和,陳堯佐卻是疑惑了,道:“平日你,隻知你帶著些頑劣小孩翻牆擱院的,卻沒想這也有如此妙用。” 陳堯谘聽聞此語,不覺雙眼一翻,咬牙切齒反擊道:“真是沒文化,真可怕。”
三人正是笑鬧之時,小廝跑了過來,笑道:“大少爺,香燭已是備好,老爺讓小的請三位少爺過去。”
正月初一,也是新年伊始,依照這裡風俗,便是要夜擺香案,全家老小祈祝上蒼,盼得這年家和幸福。陳堯谘三人來到院子,只見父親、母親皆是在場。陳馮氏見陳堯谘到來,向他招手道:“嘉兒,你歸來。”
陳堯谘走了過去,笑道:“娘親,可有吩咐。”
陳馮氏理了理他略顯凌亂的衣衫,道:“一會祈祝上蒼,定要誠心,為娘昨年便是相求,讓你得以收起頑劣之風,今年便得靈驗。一會,你可要誠心祈祝,為娘也算欣慰了。”
這陳馮氏慣壞他,還真是如此,似是求神拜佛的也在保佑著他。陳堯谘心中溫暖,輕聲的道:“娘親,孩兒知曉。”
陳馮氏笑著看了看他。
陳省華道:“時辰到了,都好生祈祝吧。”陳堯谘便走到陳堯叟身邊,站在陳省華身後,才仔細的看這情景,院子裡擺著大香案,三隻大紅香正燃燒著,供果、祭品也是滿滿香案,幾人對著香案微微沉眼鞠躬,才算是完事。
新年總是隨風易逝,佔歲、貼畫雞、祭財神、吃七寶粥、順星……走走幾日便是元宵佳節。
據傳,元宵節卻是始於漢武帝,名臣東方朔去給漢武帝摘花,見一宮女欲投井,東方朔好奇,便詢問其緣由。這女名曰:元宵,乃是常住深宮思念親人而不得,欲投井而自裁。
東方朔足智多謀,便奏請漢武帝,言:正月十五乃火神降世,長安在劫,火焚帝闕,十五天火,焰紅宵夜。“武帝詢問計策於他,他便言,素問火神喜吃湯圓,十五晚上可讓元宵做好湯圓,萬歲焚香上供,傳令京都家家都做湯圓,一齊敬奉火神君。再傳諭臣民一起在十五晚上掛燈,滿城點鞭炮、放煙火,好像滿城大火,這樣就可以瞞過玉帝了。此外,通知城外百姓,十五晚上進城觀燈,雜在人群中消災解難。”
武帝大喜,命侍從依此而行,十五之夜,元宵得與親人相見,長安城遊人熙來攘往,熱鬧之極,一夜平安無事。武帝大喜,命每年慶之,便是元宵節流傳。
這只是傳言,但元宵節至於唐代,卻是成為盛況空前的燈市,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長安燈市規模宏大,燃燈五萬盞,花燈花樣繁多,燈樓之上,金光璀璨,極為壯觀。
時至這個時代,這燈會更是連續三日。更是顯露著燈謎,陳堯叟、陳堯佐皆是這燈謎老手,每每談及於此,皆是眉飛色舞,大行其說,陳堯谘聽聞,不禁莞爾。
…………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陳堯谘心生向往,才是華燈初放,便是與秋蓉走了出來,只見這縣城之內已是萬盞彩燈壘成燈山,花燈焰火,金碧相射,錦繡交輝。市井孩童,皆是手拿燈火,嬉笑相逐。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燈燭齊燃,鑼鼓聲聲,鞭炮齊鳴,百裡燈火,這耍雜的、載舞的、商販的、要喝的、圍觀之人層層疊疊。遊人集兩廊下,奇術異能,
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音喧雜十余裡。 陳堯谘興奮地走著,遙遙折扇,看看著,瞧瞧那,似是從未見過這場面。秋蓉在他身旁,笑道:“少爺,你怎生如此的孩童狀,似是這麽的開心。”
陳堯谘笑道:“我這不是沒見識到嘛。”
秋蓉笑道:“現在還未放焰火,放焰火之時,如彩燈散漫繁星,才是最美。”
陳堯谘笑道:“你看那花燈,卻是五彩斑斕,怎生的這麽好看。”
秋蓉也是瞧了瞧,笑道:“這花燈講究,有一團和氣燈、和合二仙燈、三羊開泰燈、四季平安燈、五子奪魁燈、六國封相燈,如此之多,也是各有不同,自是五顏六色的。”
陳堯谘拉著她好奇的轉著,擠擠嚷嚷,便是來到花燈會之前。只見,這燈火亦是輝煌,圈片大者,徑三四尺,皆五色琉璃所成,山水、人物、花竹、翎毛,種種奇妙,如白玉,晃耀奪目,如清冰玉壺,爽徹心目。似是琉璃燈山,結大彩樓貯之。
兩人走到前一樓台,只見燈火閃耀,霞光燦燦,卻是燈謎。這燈謎本是起源戰國,以絹燈剪寫詩詞,時寓譏笑,及畫人物,藏頭隱語,及舊京諢語,戲弄行人。其譏諫、規戒、詼諧、笑謔皆是不俗。
陳堯谘笑了笑,走了過去,秋蓉跟在他身後,登上了這小樓。但見這小樓也是滿堂的紅彩,這掌櫃的迎了上來,笑道:“原來是三公子到了,還請上座。”陳堯谘笑了笑,和秋蓉隨掌櫃而去。
掌櫃回頭笑道:“既是三公子來光臨,可到咱們這小樓靠窗而坐,即得品些小菜,也賞得這上元燈會,豈不兩全其美。”
陳堯谘不禁笑道:“既是如此,煩勞掌櫃的了。”
“好嘞,”掌櫃喜笑顏開,帶著二人到那靠著憑欄而坐。
陳堯谘憑欄而觀,卻是俯覽整座燈會,煙花柳綠,盡得眼前。不覺為佔到這絕佳觀賞之地而僥幸。遠遠的看去,火樹銀花,斑斕如霞。熙熙攘攘的行人,相近追逐的孩童,輕搖折扇的公子,飛絲飄袖的小姐丫鬟,皆是興致濃濃的遊走觀賞者這燈會。
陳堯谘的目光走近而來,卻是見到熟悉的高挑的身影,身穿曲裾垂髦深衣披風地下熟悉的笑容。“師姐”,陳堯谘頓時反應過來,飛似的轉身,朝著樓梯跑去。秋蓉不知何故,站起身,急急的跟了跑下來。
陳堯谘跑到那燈花之前,卻是毫無人影, 四川觀望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心裡失落的歎息。秋蓉疾跑過來,櫻桃似地紅唇呼著熱氣,道:“少爺,你為何跑的如此之快,可是有何要事。”
陳堯谘面色發急,向那賣花燈的商販問道:“老板,可曾知曉,方才在此的那位身著垂髦深衣的小姐走到什麽地方去了。”
小販搖了搖頭,道:“這往來過去的小姐們可多了,卻是不知公子說的哪戶人家的小姐?”
“是……”陳堯谘卻是話到未盡的停了下來,雙眼緊緊地盯了過去,不在言語。
秋蓉望眼過去,卻是發現柳青瑤與芷荷兒女正款步走來,燈火闌珊之下,嬌媚妖嬈。心裡暗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跑的如此神速。”笑道:“我道為何,原是青瑤小姐來了。”說著,便迎了上去。
“師姐,我不是告訴了你,就在此處的嘛,”陳堯谘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柳青瑤笑道:“是爹爹出來賞燈,我才隨他出來觀賞的。”
原來,陳堯谘早些時候,便邀她出來觀燈,相約在這小樓,因而陳堯谘一早便來了,卻是沒想,見得她的身影,便是大呼。柳青瑤聽聞似是有人呼叫,這才折轉回來,這也算幸事了。
陳堯谘心情大好,拉著柳青瑤這邊走走,那邊瞧瞧,似是陶醉在這交相輝映的燈火之下。
正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一番光景,亦是如繁華色彩,天台午夜蓮花宴,樓宇春光桃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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