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兩人的碰面會如何的鬥法,卻未曾想到是這樣的結局。看著兩個女子你言我語,你儂我儂,笑聲不斷,陳堯谘心裡也是在感歎,女人之間的相識都那麽令人費解,才相見之時如臨深淵,而今卻是如引為知己,倒是把他放在了一邊。 柳青瑤雖是與秋蓉言談甚為親和,卻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秋蓉與陳堯谘的關系是非比尋常,陳堯谘從小即是她的照顧,這秋蓉又是出落的花容月貌,日後哪裡攔得住他。如要攔他,豈不是要做一妒婦,這卻是她不敢想象的。如此,還不如對秋蓉寬心待之,更可能拿住他的心。
秋蓉與柳青瑤言笑晏晏,卻是覺得這柳小姐甚是親近,頓時心生歡喜,本以為這豔名遠播的美小姐心性高傲,一見之下,這美如仙子的大小姐性情如此可人,自己拿略感卑微的心,仿似溫和如陽。那些不知所措之感慢慢的被拋開了,相談甚歡,暗自佩服著這小姐的心胸廣闊。
陳堯谘卻不免怎舌,看著兩人笑臉相迎,誰能分辨其乃是出此相逢。似是把自己拋在的兩女在歡顏,陳堯谘也在感歎。
這時,這文齋的掌櫃走了過來,恭敬地道:“三公子,您要的紙張已經備好,要不要給您送到府上?”
陳堯谘想了想,這麽多的紙張,自己如何能拿得動,以往都是兩個哥哥同行,現在自己卻是和兩個女子同行,於是對掌櫃道:“好吧,就送到陳府。”給了掌櫃的些許碎銀,走出了文齋,便來到兩女身旁。
兩女正說些貼己的閑話,見陳堯谘到來,都笑望著他。陳堯谘似是被她二人看的透徹一般,心裡有些發涼,隨即轉移話題的笑道:“師姐、秋蓉姐,你們可是要買些東西?”
柳青瑤聽他此言,臉頰頓時微微泛紅,輕輕地低著螓首道:“今日本是感覺煩悶,便想出來透透氣,經過這文齋,看似是你在,便進來看看。”原來柳青瑤這些時日沒有見陳堯谘,心裡不免有些思念,但又因陳堯谘正與陳堯叟兄弟苦讀,不能相見,於是便想出來透透氣,卻沒想到,這文齋似是有他的身影,便進來佐證,於是便相遇了秋蓉。
秋蓉也有些螓首微紅,輕聲說道:“我本是想出來看看,買些女紅針線,閑來無事,可以做些活。“
陳堯谘聽了此言,立即明白開來,原來是這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用完,需要買些,卻是說要做些活計,不得不暗自搖了搖頭,這還真是不尋常的差事。當即笑道:“咱們去吧,這裡到胭脂水粉的賣處還遠著呢。”
這胭脂水粉卻是流傳甚廣,最早在《齊民要術》便有詳細記載。這時代,女子也成著妝的風尚,這如意齋便是專賣這女紅之物。三人走進這如意齋,這些丫鬟小姐們便齊齊的眼神望了過來,陳堯谘雖是年少,卻是文多才溢,哪家的小姐們不知他的詩詞文章,只見他走了進來,便知曉是他。
這女孩子卻是矜矜持持,見他身旁兩個女孩子均是秀麗端莊,貌美如花,怎有言談的勇氣,隨即三三兩兩的低頭細語,不時的眼神望過來,似是打量,卻不乏面色紅暈之人。
這齋內雖不大,卻也是齊全,只見兩女在精挑細選的,金花燕支、綿燕支俱是微微試妝,陳堯谘無法,隻得慢慢等候著。這時這如意齋老板娘倒是走了出來,對著眾小姐笑道:“小齋內今日有新進的薛濤箋,諸位小姐們可否有興致一觀呢?”
這些小姐,哪個不是愛詩喜文之人,聽聞於此,頓時個個小上眉梢。
這柳青瑤對這甚是喜愛,不覺得也望向老板娘,秋蓉雖是沒有見過這些,但也知曉薛濤此人,於是笑問道:“少爺,這薛濤箋是何物?” 陳堯谘笑道:“薛濤此人,當不陌生,字洪度。幼年隨父鄖流寓成都,八九歲能詩,十六歲之年遂墮入樂籍,脫樂籍後終身未嫁。後定居浣花溪。薛濤姿容美豔,性敏慧,八歲能詩,洞曉音律,多才藝,聲名傾動一時。韋皋曾擬奏請朝廷授以秘書省校書郎的官銜,後人稱之為“女校書”。此乃一奇女子啊。”
秋蓉問道:“那這薛濤箋,就是她所獨創麽?”
陳堯谘回道:“薛濤退隱於成都西郊之浣花溪甚久,浣花之人多業造紙,濤惜其幅大,不便寫己所作小詩,便在成都浣花溪,采木芙蓉皮作原料,加芙蓉花汁,製成深紅色精美小彩箋,後世流行之紅色小八行紙,薛濤箋也,在當時及後世極為流傳。”
秋蓉也似是被他所言觸動輕輕的點了點頭,道:“這薛濤真乃才女也。”
陳堯谘笑道:“‘萬裡橋邊女校書,枇杷花裡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時人如此品評於她,才女二字,實至名歸。連後來傳的薛濤字、薛濤酒、薛濤井皆是由此而來。“
秋蓉聽了,心裡暗道:“此女當真神奇,莫不是比少爺還聰慧之極,也難怪青瑤小姐也是對此女敬佩不已。”於是對陳堯谘笑道:“這也難怪,這小箋如此精致小巧,怎不被這些喜愛詩文的公子小姐們追捧。世上能有多少女子受的世人稱讚的,這女子倒是奇人。”
陳堯谘笑道:“只是這小箋雖是精致絕倫,卻是製作複雜,耗時日久,較為稀少,因而,只是有錢人家小姐們能出得此價。”陳堯谘不免有些惋惜,這麽精致的書箋,卻不能廣為流傳。
薛濤雖是女子, 卻才華橫溢,八歲能詩,洞曉音律,比得過他陳堯谘,他也為之敬佩不已,這女子如謫落凡塵的仙子,如柳絮其才,但坎坷沉浮也與之一生相伴,紅顏易老,讓人心中憐憫不已。
柳青瑤也道:“薛洪度,堅貞不渝,青瑤甚是敬服,如得陳郎,此生願為薛洪度。”柳青瑤俏臉微紅,也是心生感觸,“此生願為薛洪度”,無疑是在向著陳堯谘表白心跡了。
陳堯谘聽聞此語,卻是心如水紋竟泛起,這師姐的癡情有幾人可比,他微微輕啟出口道了聲:“師姐”,便再也沒了下文,內心似喜似愁。沒想柳青瑤是如此鍾情於他,可他卻如此年少,這情絲有多長,卻是甚為迷茫。觸景生情之下,吟出小令:“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這曲《卜算子》極是契合陳堯谘現今心中之情,面對柳青瑤的癡情,秋蓉的貼心,他有些迷茫,卻是又如此的倍感欣慰,既是如此的寂寞,也是對柳青瑤的性情的直白,揀盡寒枝不肯棲,這便是一個如此讓人心沉醉的柳青瑤。
他必須要去面對,如果秋蓉的關切使他感到溫暖,這柳青瑤的情思便是他真正的感受到這世上人本源的情感,男女之間皚如白雪的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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