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兩班的衙役拿著這文書,便呈上公堂,范大人、章大人二人不禁細看起來。片刻,范寬笑道:“既是有官府文書為證,賀山細作之罪名,自是不能成立。” 章大人看了看這文書,似是有些激動,卻毫無辦法,看了看師爺,有看了看捋著胡須的范大人,又看了看面色微笑,幾分得意的陳堯谘,心中酸苦不已。
秦小姐輕移幾步,走到他身邊,不禁低聲輕噥道:“這能行麽?”
陳堯谘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努嘴示意看下去,確實換來了這俏小姐的嬌媚的瞪眼,便自顧的走了過去,不在理會他。
范大人見此,不覺笑道:“章大人,這案情已是明了,此時當結案。”
章大人點了點頭,理了理衣衫,一臉的鐵青之色,一拍堂木,道:“帶嫌煩賀山上堂。”幾個差役見此,便領命的去了。
不到片刻,賀山便帶了上來。可惜了這賀山,本是壯年之人,卻被折的沒了生氣,發髻散亂,囚衣長衣衫襤褸,枷鎖靠緊的手紅透同通,浮腫不堪,雙腳蹣跚著,邁著步子,嘴唇已是乾枯裂開了絲絲縫,這與那夜暢飲之時,猶如天壤之別。
看到堂前的陳堯谘,賀山忙的跪了下來,抿了抿嘴,嘶啞之聲響起的道:“少爺,小的無用,給少爺添了不少麻煩。”
陳堯谘看了看,不覺一絲心酸,范浱更是疾步走了過來,扶住了他,道:“這才一日光陰,為何你卻是這般模樣了,是否這些差役用刑了?”這也無法,要進了牢裡,這活人都能隻留半條命,這賀山便是活生生的鐵例了。
陳堯谘俊眉微微一閃,微微一笑,示意他往堂上而去。賀山看了看才范大人,又看了看章大人,心中會意,便跪下的給章大人行禮。
章大人此時心裡煩悶之極,哪裡有心思理會這些,隨即揮了揮手,卻不在言語,這胡須間白,面無表情,雙眼卻是發的精光,似是心中的不甘心,全在那緊蹙的濃眉大眼裡,光一般的閃現著。
還未等到章大人出言說話,范浱范大人身後的范浱卻是站了出來,拱了拱手,朗聲道:“章大人,而今案情明了,這其中的是非曲直更是一目了然,大人要早些結案才好啊。”
章知州正是沉思,耳邊催促之聲頓起,不覺思緒被此聲打斷,抬頭一看,卻是這范公子正是看著他,這范大人、陳堯谘、秦小姐、師爺判官、兩班衙役正看著他,這一時之間,章大人成了這公堂之上眾矢之的。
章大人醒悟過來,不禁咳嗽了兩聲,敷衍過這心中的思緒,一拍堂木,朗聲道:“賀山祖籍成都府人士,本是世代祖籍大宋子民。前日誤為黨項之人,因而州府才詳請查詢此事。而今這奸細之事早已明了,賀山並無細作之嫌疑,既是無罪之人,自是不在羈押。本官當堂裁定,賀山無罪,當堂釋放。”
范浱聽這章大人之言,頓時喜笑顏開而來,忙的跑了過去,伸出雙手扶起賀山,拍了拍他襤褸的衣衫,笑道:“你這廝倒好,這運氣好的讓人羨慕。這便沒事了,看你以後還胡亂的與人打賭。”
賀山聽聞這章大人此言,不禁猛的抬起了頭,臉上寫滿了不信之色,看了看陳堯谘,見抱拳在胸,微微含笑,又看了看范大人,欣喜之下,居然腮邊滑落下細細之淚。起身走了幾步,在陳堯谘身前,卻是猛的跪了下來,俯身拜下,這一行禮,額頭在這公堂鋪地磕的砰的一聲響。
陳堯谘見他如此舉動,
急忙的走了幾步,攙扶起他的雙手,驚道:“你這是為何,還不快快起來。”說著,便與范浱二人皆扶著他站了起來。 范大人微微頷首,卻未作何表情,卻是對章大人寒暄起來,笑道:“章大人秉正執法,使得這案子水落石出,卻是令人敬服。”
章大人見此,也是回首作態起來,“大人嚴重了,下官只是按我大宋律法行事,倒是這陳解元一心為此案,倒是忙碌不已,傾盡心思,下官當要褒獎。”
范寬與他相視含笑不語,章大人笑道:“陳解元,此案水落石出,你倒是功勞不小,本官自當褒獎。”說到此,不由得望了望這旁邊的秦小姐,不禁道:“這位姑娘,你也稱自己是原告,不知狀告何人,所謂何事,今日升堂,可快快到來。”
這秦小姐見這陳堯谘已是為賀山翻了案子,也為他欣喜不已,卻沒想此時這章大人來了這麽一出戲,頓時心中楞然。看了看陳堯谘,見他一臉的壞笑,不禁怒從心來,指著陳堯谘,哼了聲道:
“我就告他。”
眾人一看,不覺更是驚異起來,這男女二人,在這公堂之上,兩人看似你言我語,行雲流水一般,沒想這兩人還有官司在身。章大人一聽,更是奇了,登時的瞪大了那精光的濃眉眼,臉上茫然洋灑著疑惑之情。
看了看這靜立一旁,自顧閑暇,神態自若的陳堯谘,章大人更是心中疑惑起來,這戲戲謔的,倒是唱的哪一出啊。這公子逍遙、小姐巧言,如何個看法,不只是這章大人,就這在公堂之人,班頭衙役,判官師爺,連著范大人也好奇的看著陳堯谘,一臉的不解之色。
范浱更是奇了,猛的眨了眨眼,看著這仰首叉腰的秦小姐,道:“你、你還真上公堂了啊。”
秦小姐不理會他,徑自的看著陳堯谘,圓滑紅潤的俏臉洋溢著得意之色,卻是不在言語。
章大人見此,頓時一拍堂木,朗聲道:“‘既是如此,這位小姐有何冤屈,現在可快快道來,這公堂之上,自有公論。”
秦小姐看了看這章大人,又看了看陳堯谘,心裡不覺一絲茫然之色,這要告還是不告,這要如何個說法,這公堂之上,箭在弦上,她卻是猶豫了起來。
看了看旁邊似是無謂的陳堯谘,不禁心中含怒,柳眉倒豎,卻是有些吱吱嗚嗚的道:“這、這廝好生無禮,一臉壞笑,就是一個壞胚子。整日的無聊之極,翻牆走狗,自是該給些懲戒,以正我大宋律法。”
范浱聽聞此言,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那方字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雙手的背在身後,前傾了些身子,道:“我說這位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大宋太平盛世,這文人眾多,皆是瀟灑風雅之人,狂放不羈之士,小姐看不慣的人可多了。這要是一個一個的懲戒過來,小姐要告到猴年馬月,才的肅清這文風之氣。”
秦小姐聞此,頓時的漲紅了臉,嬌聲呵斥道:“你、你這人口是心非,也是壞胚子。”
章大人憋了憋嘴,還以為有機可乘,沒想這小姐看似俏麗,實乃爽直。這半日已過,卻沒有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要如何個判法,怎能不叫人為難。
陳堯谘見這章大人免郵難色,開口道:“大人明鑒,這秦小姐倒是有些俠氣,讓人敬佩。其為人爽直,也是坦誠之人,其有不適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眾人一聽,卻是更疑惑起來,這被告為何卻幫原告說起了情,這可是這公堂官司奇聞一件啊。秦小姐見此,不禁哼了一聲,滿臉的得意之下,不禁搖了搖螓首。
陳堯谘見他得意之極,卻是不寒不冷的一聲道:“可這坦誠與愚蠢,有時候,就是那麽一回事罷了。”
秦小姐聽他此言,頓時又是氣憤不已,橫起了那細柳眉,怒道:“你、你……”說的這話,卻是一時沒了詞,只是瞪著那雪亮的秋眼。
章大人見這兩人這般你來我往的,似是潑婦罵街一般,搖了搖頭,看了看范大人,兩人一時相視而看,卻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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