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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風流》第5章 陳解元巧得春日詩
  眾人皆是有心讓他來起興,連著賀山也跟著嚷嚷,道:“少爺,你可是一定要來起著一回,小的的面子可是都托付給你了,這要是失了水準,你與范公子二人如何在書院立足啊,就是連小的也要被這小書童譏諷,你輸的,小的可是從未輸過。”  賀山這廝,打賭成風,他機靈狡猾,每每這打賭,都是吃了別人的好處,這要輸的時候,還真是少見,今日不知為何,跟著這小書童針尖對麥芒的,令陳堯谘費解不已。

  陳堯谘見這也推脫不過,也就懶得推辭,起身笑道:“既是各位如此抬愛,在下便起了這一回行令。”說著這話,似是成竹在胸。

  “且慢,”這一聲清脆之音打斷了他的細思,只見趙璿站了起來,略微施禮的道:“公子行令,豈能與家兄如出一轍,當要有些變通不是?”其言捉狹,有考校之意。

  陳堯谘聽這考校,不覺心下暗歎,這還是難以避免了。回頭想來,這幾人在場,自己先是拒絕了這比試,後有是這趙非趙公子的和解,最後到了這趙璿考校自己,似是早有安排,這藝人黑臉、藝人白面,一回雙簧唱的精彩之極,在座幾人,居然毫無發覺。

  陳堯谘不得不從新審視這兄弟二人,其人不聲不響的,便使得自己鑽了陷阱,不由得心生警惕,見這趙璿如此之言,旋即笑道:“依趙公子之言,當做如何變通呢?”

  趙璿輕收折扇,笑道:“前一回合,乃是以詩句前句做題,這回,便以詩句後句做題,這也算趣味之令,不知陳公子意下如何。”

  陳堯谘聽聞,不覺微微一笑,道:“我這第一令,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取自李太白《清平調》,也算和公子二人。”原來這書童本是以清平調為行令,這一回,陳堯谘還了回敬起來。

  眾人聽了,皆搖頭擺手,范浱這廝興致極高,聽此之句,便嚷嚷起來,道:“這一令,已是行過,豈能再行,需得重新來一回。”

  趙璿也是微微笑道:“這一起令,公子難以服人,再起一令吧,如是不然,可要罰令了。”

  陳堯谘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朗聲道:“既是如此,那便再來一令,南園桃李花落盡,春風寂寞搖空枝。取自楊凌《句》言之。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李華《春行即興》有之。”說完,便輕品一口,靜坐一旁,微微不語。

  “果然不愧才子,”這下首趙非不由得讚歎,“陳公子才思敏捷,比起我輩優之甚遠。公子寬心,在下兄弟二人覺敬佩公子才華,絕無惡意,既是這起令已出,在下也有這令了,“貴妃春浴華清池,倚春飛燕嬌欲睡。“說著,也是微微細品小酒。

  陳堯谘心裡不由得愧然,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這趙公子一眼便知曉他心中有嫌隙,便開口澄清,既是表明心跡,也是給陳堯谘寬心。

  陳堯谘未曾言語,捧起香茗,略微行禮,算作賠禮釋然了。

  這一回,行令便是又到了趙璿之身了,這又是三字為‘春’之詩,趙璿心思細想,不覺俏聲道:“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詠柳》之作,這可是出奇的佳作了。”

  眾人皆是點頭,這令接的漂亮,在座幾人都不禁的讚歎起來,陳堯谘笑了笑,道:“九月石榴鑲金玉,二月春風似剪刀,這令合已經,乃是上乘,說著,便舉杯相敬,兩人算是頭次的對酒喝茶了。

  這下酒令下來,這小書童不由得瞪大了黑溜溜的雙眼,

似是在遐想,笑道:“這回可是越發的難了,公子出的這令,沒有為難到陳公子,卻是把小的害的夠嗆。”眼光散漫,嘴角微憋著,有些頗似耍賴。  趙璿見他如此情形,笑道:“你這人精,昨日叫你念書,就知曉去花園捉彩蝶,這下全不記得了吧。”

  這書童聞此,猛然醒悟,疾聲道:“我有了,我有了,曉霧遮春夢半醒,暖風吹春蜂蝶廻。這酒令不錯吧。”說起來,似是有所思,不禁笑了起來。

  賀山見此急忙的道:“你二人怎能作假,這酒令分明是趙公子為你說項,不然,你豈能對出?”

  小書童呵呵笑道:“這詩乃是我昨兒起早便讀過,只是我家公子略微提醒罷了,怎能算是作假,你家公子不是也為你提醒了嗎。”

  賀山聽聞他此言,也是笑了出來,道:“你接了這酒令,我也有了。洛陽東風幾時來,川波岸柳春全回。乃是韓昌黎《感春》之作,這接的也是恰到好處吧。”說著,也是把玩著手中酒杯,一聯的洋洋得意之色。

  范浱搖了搖頭,道:“你這二人,自今日相遇,便是鬥嘴不已,使得在下倒是想到這一令。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這不是說的二位還會有誰?”

  眾人聽得這范浱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陳堯谘笑了笑道:“既是這般風趣,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隻為長短爭鶯燕,不知秋色也為春。咱們今日也算閑情逸致了。”

  眾人見他也是如此風趣,不覺莞爾。趙璿起身笑道:“沒想陳公子真是如此風雅人物,趣味之極。小弟太過執著,未曾見公子如此博學,倒是獻醜了。”

  陳堯谘忙起身道:“公子多慮了,也是在下這仆人一時魯莽,得罪公子,早該有些懲罰。”

  趙非笑道:“咱們皆是功名在身之人,陳公子更是今歲解元,咱們今日小聚,不如寫首小詩,也不負咱們這些學子在此小樓相聚一回。”

  “今歲解元,”這些在座客人見這一桌人皆是詩詞酒令,想來也是士子罷了。沒想著裡居然有這新科解元,大家不覺的好奇起來,這掌櫃更是跑了上來,笑道:“小店不知陳解元在此,怠慢了客人,望客人恕罪。”

  范浱真身過來,笑道:“掌櫃可是有何事?”

  這掌櫃的笑了笑,躬身道:“今日小店得諸多風雅文士在此,真是蓬蓽生輝。今日便由小店做東,算是對各位有些賠償。”說著,又是略微停了一下,輕聲的道:“不知哪位是陳解元?”

  范浱笑道:“世人言陳解元鶴立雞群,一眼便能認出,掌櫃的如是有此慧眼,不妨猜上一猜。”

  這掌櫃的仔細的看了看在座諸人,,眼光一掃,仔細的看了看,隨即把目光看向了陳堯谘與趙璿二人身上。又是仔細的看了看,抬手一指陳堯谘,笑道:“這便是陳解元吧。”

  陳堯谘心中不禁驚奇起來,出口道:“你怎知曉在下便是陳堯谘呢?”

  掌櫃的呵呵一笑道:“世人傳言,陳公子約麽十四五年紀,瀟灑倜儻,身材挺拔修長,這在座諸位,只有這二位公子如此相仿了。”

  說著心中不禁得意起來, 指了指趙璿,道:”這位公子雖是俊秀之人,卻是太過秀氣,嘴角太過柔和,雙手白皙,哪是多於動手之人。陳解元箭術高明,騎射之術也不一般。”又指了指陳堯谘道:“小的此言,正與這位公子相仿,因而斷定,其必是陳解元、陳公子。”

  趙非聽聞於此,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陳公子,你可是有名之極啊,以前在下不信這鶴立雞群之言,今日一見,卻是極為心服。”

  陳堯谘笑了笑,道:“掌櫃慧眼如炬,不愧精明之人,令人佩服。”

  掌櫃的見這些人興致極高,呵呵笑道:“小的乃是有小事相求,望陳解元首肯。”

  陳堯谘奇道:“掌櫃可是有何吩咐?”

  掌櫃笑道:“今日得陳解元到此,願求詩書一幅,小店莫不感謝。”

  趙非也是笑道:“咱們今日可是托了掌櫃的福了,所謂吃人最短,那人手短,陳公子少不得要忙碌一回了。”

  陳堯谘微微笑道:“自望江樓之試,在下再無留字寫詩,今日便寫上這一回吧。”掌櫃的聞此,欣喜不已,忙的就叫人捧來文房四寶。

  陳堯谘想了想,細思一下,提筆便寫,卻是一揮而就,再無拖延。俄爾停筆,笑道:“今日乃是春字酒令,便作這春字小詩,也算不枉這閑情一回。”說著,便放下筆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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