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幻夢世界的時候,第一次見面時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的緣故。
在那之後,水馨又在不斷的強化著第一印象。
這“第一印象”怎麽說呢?應該說有點兒“女兒心、男兒身”的感覺。
雖說水馨時不時也會讓他覺得容貌驚豔,但她容貌上的幾分媚意,卻總是會被她氣質上的英氣颯爽給打下去。
更重要的是,蘇羽卿以前見過的女性,不拘小節的有、性格豪爽的也有,但真正心胸寬廣的,卻少到幾乎不可見。偶爾碰到個不記仇的,要麽就是在裝聖母,要麽就是真腦殘……
他一直覺得水馨的心胸寬廣很難得。
幻夢世界的遭遇沒有讓她多記恨那幾位金丹期修士。新漁村發生的事情,對水馨來說絕對稱得上是十分惡劣了,可水馨也頂多就是“日後碰上了教訓一頓就好”這種程度的記恨……
不會寬容的說原諒,但也不會小心眼的惦記個沒玩,睚眥必報什麽的。
這一次不一樣,她是真的記恨了,而且非常主動的乾掉了多半要對她動手的人不說,還主動把仇恨蔓延到了逃走的慕澤騰與幕後黑手身上。
至於原因麽……
似乎是因為她比他之前以為的,要“女孩子”很多?
蘇羽卿很快就確認了水馨這次不同以往的態度到底代表什麽,卻說不出對這個發現是什麽感想。
總之,複雜的感觸讓他沒有立刻回答水馨的問題,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蘇羽卿歎了口氣,也不追究水馨之前說的“你們的修煉方式有誤”的話題了。“我覺得你還有時間幫這隻碧血靈猿和赤焰花。但是別的不說,這隻碧血靈猿的天賦法術是干擾神識甚至吞噬神識。這代表它不容易被修士發現,卻無法倚仗這個對抗哪怕是普通的野獸。它根本無法獨自謀生。這點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水馨點頭,也苦笑了,“所以才麻煩啊。”
她一指頭把小靈猿給戳了個跟頭,嫌棄道,“戰五渣。”
小靈猿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吱吱叫著抗議起來。
已經習慣了水馨完全不合世界畫風的發言的三人倒是都聽出了大致的意思。看著水馨欺負小靈獸,一個個都繼續緘默。
水馨對待靈獸的方式,也一樣是稀奇的。
當然她是用不了靈獸袋。可他們都看得出來,哪怕是用得了靈獸袋,水馨也不會將靈獸放進靈獸袋裡,在需要靈獸的時候才把靈獸放出來。培養靈獸更是隻用靈獸用的靈丹。她還是會把自己的靈獸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放在外面。
那是一種,把靈獸。或者說把幼小的靈獸當做幼小的同類在看待的態度。
“不過先移植赤焰花吧。”水馨指著花瓣還透著赤色的花道。
她都有些驚訝,沒了那些火焰一般的光暈,這帶著紅紋的花瓣看來實在是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周葒葶怎麽分辨出來這是赤焰花的?
不過,沒了光暈保護的赤焰花確實是比之前更好打交道了。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信息傳過來。卻是讓她一上手,就明白了赤焰花的狀態。
“這株赤焰花,本來就是被移植到這裡的。”水馨語氣有些奇怪的輕柔感。
周葒葶打了個冷噤。徹底反應過來了。情宗的弟子裡女性佔了多數,會使用這種輕柔語氣的又佔了其中的絕大部分。所以周葒葶簡直再清楚不過了。這輕輕柔柔的語氣背後。有著某種令人膽顫的森冷。
當然,好吧,水馨生氣的理由太充足了。
“確實,赤焰花最好長在能照到月華的地方。這種地方沒道理說自己長出一株赤焰花來。”周葒葶附議說,“但是說真的啊,未必不是那群魅影晶猿在赤焰花成熟以後種到這裡的。”
水馨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為妖獸和人類一樣沒節操?”
周葒葶默了一下,不想追究水馨這句話的深意。
雖然她可能已經聽懂了。
水馨還是挺相信蘇羽卿的。說實話她這會兒更忌憚的是慕澤騰而非鳳凰閣——盡管她對後者中的主謀的仇恨值在前者之上。
蘇羽卿肯定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然後他說她還有時間。
水馨也就小心翼翼的問蘇羽卿要了一個玉盒,然後挖了很大的一片土,小心翼翼的將赤焰花的根系盤起來,放到了盒子裡。唔,將玉盒當做花盆用。
這其實又是一個“赤焰花才被移植不久”的重要證明。
赤焰花的根系纖細但又柔韌,不管生長在什麽地方,都能把自己的根扎得很深,在諸多的根系中盤出一大片屬於自己的地方來。
但這會兒這株成熟的赤焰花卻只有小小的一團根,當然不可能是在暗無天日也見不著月亮的地方靠著這點兒根系成長起來的。
捧起玉盒,再把碧血靈源也給塞到裡面,水馨重新站起來,“總之,麻煩蘇羽卿你先帶我們往深山老林裡飛一段。最好找有另外的魅影晶猿群活動的地方,將這東西再塞回去。我想,沒有哪個魅影晶猿的群體會拒絕一隻幼小的碧血靈猿的。”
周葒葶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這麽一來,這次不是一點好處都拿不到了?”
水馨無所謂的一指慕祥的屍體,“那裡不是?葒葶你應該能破開他儲物靈器的禁製吧?而且他的拳套也是法器呢,還沒有壞。”
言下之意很簡單。
這份戰利品,水馨不要了。
她很明白,變異的碧血靈猿不同於疾風狼。疾風狼他們會勸她放棄。碧血靈猿看在他們眼裡,這是不契約屬於犯罪的靈獸好麽!
她要保住碧血靈猿和還有救的赤焰花,又不想要讓這兩個幫了大忙的朋友心裡留下疙瘩,所以主動讓出了自己的戰利品。
畢竟沒這兩位,她也殺不掉慕祥不是?
可是,這種過於理所當然、毫不留戀的態度,再次讓周葒葶傻眼。然後,她非常無語的歎了口氣——算了,不管水馨以後做些什麽都好,她再也不會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