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雖然有猛烈地震感,但門派墓地不同凡響,高大的墓室哪怕已經經過了幾次摧殘,卻依然沒有崩落的跡象。
不管禁製還剩下多少,材料顯然是很可靠的。
所以,衛鈞不用逃跑,還有這個精神來表達一下自己的震驚,“林楓言你幹了什麽?”
林楓言很淡定的本命靈劍收回——
能看得到,林楓言的本命靈劍已經與水馨有了相當不同。劍鍔的位置有化為龍爪的趨勢,而劍柄上長出了淡淡的鱗片,劍獸則也向獸頭轉變。
簡而言之,是正在向他外景中龍首長劍的模樣轉化。
他的語氣依然很淡漠,內容也簡潔,“來個幫手,打個招呼。”
衛鈞震驚,“這樣打招呼?”
能聽見?
過了會兒又覺得不對,“等下你說來了個幫手?許昊帶人回來了?不對啊,他要是帶人回來了怎麽是你先知道!”
聽著這一連串的話,逍遙宗的小姑娘扭頭對一個一直都很沉默的年輕男子憐憫的道,“黎師弟,看來百媚宮會讓人性格大變的傳聞是真的啊!前面有個問天宗的雷師兄,然後你看,衛小弟,再看看你,你多久沒說過一句話啦?”
這個沉默的男子,正也是百媚宮的“受害者”之一的黎安。
黎安看起來比逍遙宗的小姑娘外表要大上幾歲,但娃娃臉的小姑娘居然是師姐這一點,在修仙界也不算什麽奇葩事例了。
當初在百媚宮前,這位“黎師弟”哪怕不說特別圓滑吧,至少在宗派弟子之間算是個八面玲瓏的。但現在麽,若不是他同門的小姑娘扭頭和坐在角落裡的他說話,這位“黎師弟”的存在感真的無限接近於零了。
至於百媚宮的事情,以前如雷樂池之類的倒霉蛋,出來以後都會默契的隱瞞下這件事,以至於百媚宮數百年來不為人所知。
但是,經過沈櫻那麽一鬧,顯然是瞞不下去了。
黎安一臉的無奈苦笑,“戊師姐,我是在養傷。”
“戊師姐”皺皺鼻子,一臉不相信。但他還是沒有再追究下去,轉而以一種輕聲細語的語氣說,“要是許昊帶人進來,應該我們啊。”
雖然之前在濃霧中是根本就沒法用傳訊符之類的東西,在墓地裡,似乎也頗受限制,但他們還是很有些手段可以用的。
“未必是他帶來的。”慕離虹若有所思的道。
處於劍修的共性,他能察覺到,林楓言雖然還是一副面癱臉,可心情卻愉悅了不少。還有那一劍……那一劍明明刺向地面,卻隱約和他的劍意產生了極為輕微的共鳴。他說不出來那是什麽感覺,卻還是把這個感覺努力記在了心底。
沒來得及多想,忽地,一柄玉色的折扇自己扇著自己的飛了過來,繞著慕離虹轉了兩圈,似乎找到目的地的落下來了。
“咦?”逍遙宗的“戊師姐”有些驚訝,“靈扇也來了啊,她不是進秘境去了嗎?肯定是以為慕師兄你已經成功進階想來慶賀的,一出秘境就趕過來了。”
大概是因為叫做靈扇的緣故,這個女修對扇類的法器靈器情有獨鍾。折扇團扇羽毛扇等等等等。
連傳訊符的都用的是扇子形狀。
也虧得她出生在弈情谷,想要什麽形狀的靈器,都能直接去弈宗定製。
慕離虹沒理會“戊師姐”,伸手一捏,小扇子就被捏成了一片散碎的光點。很明顯,這不是一個傳訊符籙。
“看來他們也發現了。”“戊師姐”挺活躍的,“和傳訊符相比,還是定位符這樣的比較不容易出事啊。”
一邊說話,這“戊師姐”一邊時不時的去看林楓言一言。
然而,林楓言卻再次低下了頭,似乎在想什麽,完全沒注意這段對話的感覺。
“戊師姐”癟了癟嘴,乾脆任性的將身前的算籌完全打亂,“等人齊了再來算吧,看看有沒有精通陣法的——真是的,我是煉丹師好嗎?”
“但是,哪能那麽巧……”衛鈞無力的說。
“也不見得。”黎安若有所思,“弈情宗的弟子,一般都是弈宗和情宗一起出門的。”
分裂之後,他們的人手就當真不足了。尤其是在陣法方面差得更遠——難道全靠劍修的直覺來行動嗎?
所以,若是能得到幫手,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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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個林楓言,他連這三宗六派的人都不熟悉,就更別說之後的援手了。但他也很淡定,沒有任何擔憂的樣子,自顧自的思考著問題。
當腳步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時,林楓言就更能肯定了。
這批人是沿著他們的腳步進來的。
在他們找到這座門派古墓的薄弱點之前,峽谷已經被一群龐大的蟻蠍——估計整個大峽谷的蟻蠍全集中了——分割成了兩半。
分割的位置,正是已經離開的那個團隊裡,昆侖宗另一個真傳,頗通陣法的真傳判斷出來的,禁製的薄弱點。
只要能在禁製上打出一個缺口,那麽很有可能就會直接落到蟻蠍的新領地裡。
往他們這邊走,認真找一找能找到他們進入古墓的軌跡。
往另一邊走的話……
是自己找到的入口,還是,他們之前沒殺掉的那批人找到的入口?
林楓言現在是能察覺到水馨的存在。
這連他自己都是有點驚訝的——在前往萬軍秘境之前,他知道自己留下的印記有過一次爆發。在那次爆發之後,他覺得應該要到很近很近的距離才有可能感應到了。以修士的目力來說,甚至可以說已經失去了意義。但現在,他確實是再次感應到了印記。
印記似乎被什麽東西增強了……不,或者說多了一點什麽?
而且,這移動的速度是不是快了一點?
他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當然,水馨也沒朝他的方向移動。
——這是去哪兒?怎麽完全沒觸動墓地的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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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言有些走神的時候,水馨一行人在峽谷外面見到的那三男兩女的修士也快速趕到了。確定了慕離虹的位置,至少兩個女修都是一臉輕松的模樣。
“慕師兄!”用靈扇的美貌女修,叫做“江靈扇”的,更是眼中沒有別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靠近就只顧著喊慕離虹了。
目光更是黏在了他的身上。
而另一個,使用圓環靈器的女修,則是先看了一眼黎安,有些驚奇,“黎師弟,景師弟呢?”
另外三個男修看來就鎮定不少。
其中有兩個連長相都頗為相似,顯見是兄弟,正是之前以靈劍幻化蛟龍的。他們的氣質都有些相似的粗獷,看到慕離虹,卻是不約而同的撇嘴,又異口同聲,“沒怎麽傷到嘛,怎麽只剩下這麽點人了?”
四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口。
最後那個使用刀狀靈器的修士又慢了半拍,等他們說完了,乾脆不吭聲了。
而四個開口的人發現自己疊了聲音,也是有些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沒再說什麽,只等著回答。
畢竟他們五人,清一色的都是築基後期、或者巔峰的修士。基本的定力並不缺乏。
黎安歎口氣,站出來說,“之前分開的時候,沒有人折損,只是受傷——當然現在就不一定了。景師兄和剩下的人走了。如果簡師姐你們是跟著許昊過來的,那麽應該就能推斷出走的人是哪些了。”
“景流垠走了?”被成為“簡師姐”,容貌秀麗端莊的昆侖宗女弟子愣了一下,直接喊出了對方的全名,卻依然有些不解的樣子。
“很奇怪嗎?”逍遙宗娃娃臉的女修戊柔插嘴道,“這一路上,嘖嘖,這位景流垠道友要是哪天忘了嘲諷黎師弟,肯定連修煉都靜不下心。現在有這麽大個門派墓地放著給他去拿好處,哪裡肯帶上黎師弟哦。”
簡初瓶愣了一下。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逍遙宗戊柔和黎安的關系這麽好,居然會為他仗義執言?
這位大小姐不是一向隨性的麽?
據說這位大小姐跟上調查團的唯一原因是覺得秘境太無聊——問問其他修士,誰能覺得秘境無聊的,除非得不到準入名額!
當然了,戊大小姐她也從來都不缺煉丹材料沒錯。
但是,當簡初瓶看到戊柔的目光偷偷地往邊上一個青年劍修身上溜的時候,就有點明白了。
盡管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光線也並不明亮,但這麽個青年站在那兒,哪怕不言不語,卻依然能把滿室的光輝奪去,讓人無法不在意。
——原來是有意中人了,想要在意中人面前表現啊。
簡初瓶恍然。
那青年劍修長得既美,氣質也十分冷漠。想要追求這樣的男人,要是不熱情主動點,只怕都會直接被忽略過去吧。
但簡初瓶還是為自己的師弟辯解了一句,“景師弟這次意外落選,沒能進入秘境,是心情有些不好吧。”
戊柔一仰頭,“心胸狹窄看不開的修士是不會有前途的!”
簡初瓶無言以對。
景流垠的心胸是不寬廣,可更重要的是,誰讓這話是戊大小姐說出來的呢?
在元嬰真君的後裔們當中,戊柔其實算是性子好的了。
簡初瓶隻好轉移話題,“我們進來之前,還真不知道這兒是門派古墓。而且這古墓的禁製,看來並不完整。這也是讓人放心了。寧師弟在找到我們之前,也向各門派發回了消息。我們只是怕下面有什麽險境,你們撐不住。現在這情形,哪怕什麽都不做,過些時候也能得到救援呢。”
聞言,軍神山的梅若詩微微一笑,“簡師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心。”
“怎麽了?”簡初瓶皺眉。
“沒弄錯的話,任何門派古墓都都會有類似的做法吧——這和修士個人的古墓可不一樣。”藏劍閣安宜也走上前,“被破壞到一定程度,肯定會有自毀之類的最後手段吧。”
“就是。”
現場簡直成了女修士們的表演秀——當然了,江靈琴除外。這姑娘顯然“有慕師兄,萬事足”。
這會兒接話的又是戊柔,“景流垠那樣的笨蛋肯定覺得自己能把握好分寸,但是天知道。不說別的,引我們進來的那些家夥,只怕就沒有死絕吧!”
“那麽,你們在這裡乾坐著幹什麽?”兩兄弟之一說,“等著古墓自毀嗎?”
“我們缺陣法師啊!”衛鈞鬱悶的說,“就算現在也缺好吧——這位弈情谷的師兄怎麽看都不像是陣法師啊!”
被點名、慢了半拍以至於至今沒說過話的修士有些不好意思,略顯憨厚的摸了摸腦袋,“是啊,我是煉器師。”
衛鈞重重的歎了口氣。
“看吧,我們現在別說不知道那些家夥在哪裡,找到了難道打一架嗎?我們是希望先找到墓地的中央地帶,然後再來決定下一步……”衛鈞唉聲歎氣的說,“看吧,我們甚至放棄了從門派墓地裡取好處,這就是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利益啊!”
那兩兄弟顯然是認識衛鈞的。
其中之一奇怪的問,“你性格怎麽變……變這樣了?”
梅若詩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衛鈞仔細想了想,垮下臉。
這時候,另一個背景板——當然這個背景板讓人無法忽視——林楓言忽然開口了,“我先走了。”
他好歹還是打了聲招呼。
但其他人還是愕然,戊柔忙道,“你走什麽啊!他們肯定不會像那些笨蛋一樣覺得你是奸細的!”說完,戊柔還滿是震懾意味的掃了一圈。
慕離虹卻到底是個和林楓言風格有些類似的劍修,有些明白林楓言的行事風格,“你有線索了?”
林楓言望天,“不知道。”
慕離虹也愣了,“不知道?”
“來了幫手,去找她。”林楓言很直白的說。
慕離虹這才想起來,林楓言之前就“打了招呼”來著。這麽說來,他也有確定對方位置的手段。
“林楓言,你的幫手是誰啊?”戊柔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總覺得有哪裡不妙,連忙問了出來。
林楓言的眼中,竟然稀罕的閃過了兩分糾結之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過了一會兒,才微微皺起眉,不是那麽確定的回答,“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