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鬧大?
包括原彥央在內,幾個儒生都不知道,他們其實已經踏進了一個危險的地方。原彥央說著自己的打算,而另外三個人,對此都有些驚訝。
他們都能想到,原彥央是要“找到人”,卻沒想到他找人的范圍已經基本圈定。而找人的下一步,居然是“鬧大”。
“鬧大?”關啟明是最喜歡說話的,也並不在乎自己的反應比另外那兩位慢些,“鬧大的話,官方不是很快就會來接手嗎?”
難道之前不把線索給官方,僅僅是因為官方可能有內奸,可能會打草驚蛇?
“如果這裡的人能讓一個知府夫人去死,在那個組織裡,肯定也會有相當地位了。這樣的人,我不是說她的心志會有多麽堅定。哪怕只是靠外力,就足以讓她說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林誠思想想本命魂牌啊,元神誓言啊之類的東西,讚同的點了點頭。
“難怪你要找我們幫忙。”林誠思也明白了,為什麽原彥央在已經把范圍縮到很小的情況下,還要找他們。
因為原彥央自己,是還被官方注意著的,之前也調查了不少。
而他們三人,卻是從臥龍山脈離開起,就已經成了“閑雲野鶴”。
原彥央不只是要擔心官方內奸泄露消息,也是不想在“揭露”的過程中太露頭,導致查不下去。
“所以你希望我們怎麽幫你‘鬧大’?”黎允也起了幾分興趣,隨即皺眉道,“別是什麽爭風吃醋的點子。”
原彥央翻個白眼,“呵呵。”
如果林誠思幫忙找了其他人來,他或者可以這麽安排。但僅僅是這幾個人的話……他們的質量明顯高出這個府城常出現的儒生一截好麽。
一看就是“外地來的貴公子”,而且遠非跋扈無腦的那一種。被他們欣賞喜愛的名妓有相當的可能因此而提升身價,反過來說他們為了哪個名妓而爭風吃醋?這就不大可信了。
“確切的講,我是通過其他紅袖書院學生的線索查到了這裡……”原彥央開始說他的打算。
感知在盛音樓的周邊盤桓了好一會兒。水馨就感覺到,黎允和關啟明兩人先結伴走了出來,都說另外兩人無趣。
然後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就結伴走進了不遠處的“青裳坊”
那似乎是一個舞樂坊。
水馨對這兩人還是有些了解的,都並非是好色之輩。何況這兩人來自聖京。聖京就是妓人自然也是華明兩國最頂尖的。真要是對這些“鄉野之地”的妓人感興趣,早前幾日就來了,那些花婆也不可能不認識他們。
也就是說,原彥央果然是得到了什麽情報,並且已經開始行動。
不管是那個黑衣人還是那個背後的紅袖書院人員,必然都是不遠的。那麽,出現在這附近的金丹級別高手,難道會是順路嗎?
水馨有些擔心起來了。
這幾個人,多多少少都和她有些聯系。林誠思是親戚不說,剩下三個都算得上是共患難過的。也決不能說他們沒幫上忙。
經過臥龍山脈,這些人的身上還能剩下多少保命底牌可不好說了。
問題是,能怎麽幫忙?
暴露身份去幫忙當然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案,但顯然,局面並沒有緊張到這樣的地步就是現在她坐在客棧裡,以客棧和花街之間的距離,在這裡她也能干擾對方出手。
但這麽乾坐著,顯然也並不安心。
水馨一邊用契約通知了到城外去浪的小白,一邊一口氣將手上怠工了一段時間的靈元果催熟。然後從自己的房子裡走了出去。
他們包了一個院子。
此時,甄婉秋居然少見的坐在院子裡面“透氣”。也因此,陳爽幾人都在。雲昭也只是帶了一個劍修出去而已。
“你也出來賞月了?”
甄婉秋照例是不理水馨的。
打招呼的是陳爽。
他和甄婉秋兩人佔據了院子裡兩張遙遙相對的石桌。
水馨看了眼,就自然的衝陳爽的方向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面,“白天在車上睡了,現在也睡不著。果子放房間裡,等會兒你記得去拿。”
陳爽點了點頭,順手給了水馨一杯水。
大晚上的,倒是沒有泡茶。
水馨接過水問道,“表兄還沒回來?”
“今晚上都不會回來了吧。”甄婉秋忽然在一邊冷笑著說到。
水馨聽出了她的意有所指。
認真講,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水馨肯定,雲昭不是一個會為色所迷的人。但是逢場作戲什麽的,就不用說了。他可不會說為誰守身之類的。
不過,甄婉秋這一搭話,就好了不少。
水馨正要說下去,卻忽地渾身一僵。
甄婉秋更糟糕。
只見她悶哼一聲,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還好,時間不長,可短暫的痙攣之後,也猛地撲到了桌上。
“怎麽了?”陳爽連忙站起。
三個劍修也頓時警惕的握住了劍。可左張右望,卻並不曾見到有什麽外敵。
他們其實把水馨的反應給忽略過去了。
畢竟和甄婉秋相比,水馨的反應簡直不算什麽。這會兒甄婉秋似乎一下子就被抽幹了力氣,能回答他們的卻是水馨。
“剛才有人用了個……應該是個血脈法術。我不知道,也許是確認有多少林氏血脈?或者是別的。”
水馨不是那麽肯定的看著甄婉秋。
剛才那一下的感覺很討厭。
但也就是猝不及防的那一下。水馨真正僵直的時間比表現出來的要短很多。盡管依然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而且,就算只有那麽一刹那的僵直,如果是發生在戰場上,也是夠討厭的。
只是……討厭的感覺和甄婉秋比一下,好像她那一下被比較得不算什麽了不說,好像也並不只是單純的被人從血脈上扯了一下了。
嗯,有點兒血脈審判的意思?但距離真正的血脈審判,卻又還有相當的距離。
水馨對血脈的東西到底了解不多,無法報出確切的東西來。
但這已經足夠了。
是血脈召喚還是血脈審判,在這一刻並不怎麽重要。
陳爽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你們被發現了?有沒有感覺到被定位?”
“嗯,應該被發現了。但有沒有被定位……不清楚。”水馨一臉懵逼。
講真,這發展是真沒料到。
她剛才還在思考怎麽去幫林誠思他們呢。結果就被不知道哪來的家夥放了個大招。林越也沒用這樣的法子來找甄婉秋啊!或者他也拿不準甄婉秋是不是還在臥龍山脈?沒來得及?
陳爽一臉沉重,已經檢查了一下甄婉秋的情況。
看起來確實不是血脈審判這一類的殺招。
甄婉秋已經緩過來了,臉色漸漸恢復。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按著她的肚子,臉上有些憤恨。怒道,“那人也不會好過!”
“什麽意思?”
甄婉秋這次沒回答,按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了憤怒又解氣的複雜表情。
於是,連水馨都看懂了。
剛才那家夥使用的不僅僅是“血脈召喚”這一類的法術,確實是帶有一定的攻擊性質的。她這邊還好,甄婉秋那邊……甄婉秋自身固然沒有反擊之力,但她肚子的孩子,卻是有異常之處的!
“嗯,”水馨再次提供一條線索,“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被定位,但是,我能感覺到對方在城北。就是剛才那下,現在已經感應不到了。”
陳爽檢查了一下。
水馨和甄婉秋身上,血脈隔絕依然有效。但誰也不知道,剛才的事情會不會再來一次。
現在這局面,肯定不能等雲昭回來做決定了。
盡管在這個小團體裡,主事人一直都是雲昭。
“將馬車駛過來,要有人問,就說在第六湖受了驚嚇,這兩天又趕路沒注意,如今夫人的身體不舒服,可以順帶打聽一下哪個婦科更出名。”
被點名的劍修想了想,問,“要是讓我直接去請人出診呢?”
“就說我們要盡快用藥,上門求診更快。”陳爽也不是不能出主意。
於是那劍修就跑出去了。
“我們拋下雲昭跑嗎?”水馨站在原地問。
陳爽不是沒這麽想過,雲昭絕對沒有甄婉秋和林冬連重要。在必要的時候,他們舍棄的人還少麽?然而,如今連中雲道都沒有離開。陳爽還真沒法扔下雲昭。否則接下來的路,他們就甭想有支援了。很多東西在他們的隊伍裡是只有雲昭直到的。只有在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險的時候,雲昭才會進行交接。
何況,現在已經被發現了一次,就算是跑下雲昭離開也要露痕跡。
該如何擺脫追蹤,雲昭也比他要擅長得多。
陳爽的目光,落到了水馨的身上。
“你應該察覺到了,之前那一下是來者不善。”
水馨點頭肯定的啊!那血脈法術是對著一定范圍內所有林氏血脈來的。還是那句話,要是那林氏子弟正在打架什麽,不就被坑慘了嗎?
“我並不擅長謀算,但也很清楚,如果不想拋下雲昭,我們必須要兵分兩路。帶著一個作為孕婦的‘親妹妹’去找哥哥也太奇怪了。而且行動很不便。”
水馨想想那架馬車,再次點頭。
她不傻,之前就注意到了,那馬車是完全可以轉換成之前的,類似的“囚籠”的,也能成為飛船。
但那必須要陳爽來主持。
而且,正因為隱藏了那麽多功能,那馬車有著豪華的內裝作為掩飾。比一般的馬車是大不少。在城內是很顯眼的。
等會兒……這個不重要啊!
重要的是,按照陳爽的說法,水馨的眼中頓時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我去找人嗎?”
“你最好換上一身男裝,我記得有給你準備這個。然後,我讓蘇巍跟著你。”
這是一個劍修的名字。
僅僅讓一個劍修陪著“林冬連”去接人,無疑,這是相當信任的表示了,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考驗呢?說是最後的考驗都說不準。
水馨就沒想到這個展開。
但這樣的意外,完全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啊!
水馨連忙點頭。
“嗯,我找到雲昭以後呢?”
“他會知道該怎麽做。”陳爽道,“萬一不行……你是被我們挾持,算是趁機逃出,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這是真的。
不過……水馨指指那叫做蘇巍的劍修,這個引劍劍修也跟著她好幾次了。是個比較沉默的人。
“那他就要倒霉了。”
“無妨。”蘇巍道。
於是水馨高高興興的去換裝。
陳爽將自己在路上騎的馬交給了水馨,自己坐進了馬車裡。一行人就在客棧的門口分手了。馬車這邊是去“求診”,而水馨這邊則是去找人。
加上甄婉秋那確實是糟糕的氣色,虛弱的模樣,至少看起來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水馨暫時沒有出么蛾子的打算。
加上半夜街道無人,府城也沒有執行宵禁(大約有引蛇出洞的打算?)兩人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裡,就已經到達了花街。
然而,看著花街,蘇巍率先勒住了馬。
水馨好奇的看著,“……你也不知道表兄在哪家嗎?”
蘇巍點頭。
本來覺得沒問題的。
就是例行打探一下消息。
對他們來說這甚至算不上放松雲昭不談,劍修的話,因為沒有雙修功法,與普通人交歡還得可以壓抑自己,免得不小心殺人。
總之……因為種種原因,連哪家姑娘比較出名都沒有打聽,誰知道會進哪家花樓啊!
“那我們只能一家家問了嗎?”水馨一臉傻眼的表情。
蘇巍有些艱難的再次點頭。
“嗯……”水馨看著他,篤定的道,“你問。”
蘇巍再再次點頭。
能說什麽呢?“林冬連”雖然換了男裝,但那明顯只是為了方便活動。她連嗓音都沒變,言行舉止也完全是女兒家的樣子。一眼就能認出來是男扮女裝。這樣的情況跑去花樓找人……
蘇巍甚至不大明白,為什麽要她跟著來。
這個任務的執行人,不是本來就應該是他嗎?
於是,蘇巍就開始找花樓的人問去了。
水馨也下了馬,牽著馬左張右望。
這個時間段,各個情樓裡面固然是燈火不滅,街上的人卻也少了很多。該來的要來的,基本都已經進了樓。
她的感知其實一直有一部分在這邊,很容易就把四個儒修進入的兩座青樓和眼前所見對上了號。
看來,不管是哪一邊,都還沒有“到時間”。
而攪局的人,已經在路上。Ps:書友們,我是小小沙丁魚,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微信公眾號:dazhuzaiyuedu(長按三秒複製)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