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曾慶來說,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幾位高僧將自己給獻祭出去了,他一個人,就算是被領域提升了戰力,作用也不大。畢竟這個領域不是用來戰鬥的。
現在他在領域的加持下,身體素質被極大增強,增強到了劍心巔峰,這不僅僅是戰力增加的好處。反應速度、自愈速度,也大大增加。
作為一個武僧,只要不是致命傷就不怕受傷的情況下,拖住兩個劍心不容易,但也稱不上難了——畢竟對方不可能和他一樣不怕受傷!
水馨兩個也確實是不可能像曾慶那麽做。
這又不是拚命絕殺之局。
而且,隨著實力的上升,劍修的自愈能力雖然也會隨之上升,但身體強度的上升和自愈能力的上升一樣,是和修為的提升成正比。越高的修為,最強的身體,療傷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強。
一個引劍身上劃個十厘米的口子,和一個劍心身上劃個十厘米的口子,需要的愈合時間其實差不多。後者在療傷上的的優勢更多的是在於,能有更多的傷勢能夠自愈。
哪怕水馨的兵魂強化方向是自愈能力提升,那也是和一般劍修相比,和領域的支撐是兩個級別的。
和一個近乎有無限能源支撐傷勢愈合的人以傷換傷?這已經不是愚蠢兩字可以形容的了。
何況,曾慶一個人牽製了他們兩個不假,這個領域裡最大的問題,卻是那個“池子”。
水馨的注意力,其實有相當一部分要放在那個池子裡——如果池子出了問題,那麽就是再杵兩個天眷者也無法阻止領域的蠶食。
而且,“領域”這種東西,已經是法則層面了。
章、技、術、意、法、道。
意境的最後一層,也只是初步建立一個雛形,而那還不是真正完善的領域。完善的領域對應的是鬥境中的“法”這個層級。水馨對這個層級的鬥境根本就沒概念。
不過,她的天眷屬於“道”這個層級的,憑借對天眷的摸索,大致也有些概念。
“法”這個層級不是比拚誰的身體更強壯,誰的法術更高明。
如果說意境這個層級往下,大家的修煉方向和比拚方式涉及到的是——代表道境的物質、能量,代表鬥境的神魂、意志。那麽到了“法”的層級,涉及的是“概念、設定”。
天眷代表的“概率”不是不強。只是她的鬥境太弱,“概率”的強大沒有辦法真正發揮出來。
現在他們這邊,真正能涉及到法則層面的,按照水馨的推斷,也就是混沌靈木幼苗投影、萬年合歡花本體。書山學海印能不能算,水馨就摸不準了。完整的肯定不算,但可能算得上半個?
總之,真要抗住這個獻祭出來的領域,得靠混沌靈木的幼苗投影和萬年合歡花本體。
他們兩個本來也不可能徹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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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曾慶自以為得計。
可水馨和林楓言也本來就沒想著要去保護池子——只要讓戰鬥不要波及到顏仲安就好。
算是各自以為得計。
打得有聲有色,和之前卻已經不同。少了幾分煙火氣。
不同的是池子那邊。
之前本來幾圈人都站在池子邊上,拿池子當一個遮擋。但現在,卻是除了那幾個高僧,剩下的人都已經面對池子。且比之前要“齊心協力”得多。各自選了一角,一重攻擊連著一重攻擊,對著池子的無形屏障狂轟濫炸。
也就是那個劍心出手的頻率低一些,但他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尋找漏洞、一擊破陣”上。
周焯雲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幾乎全交給了“林冬連”,
就留下了幾件保命之物。然後才算是將局勢徹底弄明白。
這時候五光十色的法術效果都已經擋住了他的眼睛。但是,他之前就已經將該認出來的人都給認出來了。
只是認出來的時候,還沒徹底將腦袋給轉明白罷了。
這會兒明白過來,眼看著連怎麽幫忙加強這池子的防禦都不知道,就乾脆提了聲音,不斷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倒不指望那幾位文山書院的教授們就此放下刀槍,能夠稍稍亂了他們的心緒也是好的。
可惜,並沒有太大用處。
那些文膽的見識,可一個個的都比周焯雲強多了。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動搖。
也虧的這個池子,在混沌靈木的枝葉籠罩下,即使是被幾個文膽連番攻擊,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大礙,就是那場面,著實有種岌岌可危的感覺。反而是池子外面,原本完好的偏殿,之前在一堆文膽的混戰之中也沒有出現什麽狀況的偏殿,這會兒隱約在領域中浮現出來,顯露出殘敗的模樣。
而在池子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焯雲提供的那些靈石、靈才、文寶的效果,在水馨手上許久,卻一直都沒有動靜的蓮子,不但抽了芽,還在池子外面,滿地金蓮的映襯下,飛快的成長。
小白在池子之中站起來。
眼神凝重。
它倒是有干擾戰局的能力,但這時候,也不敢讓自己的攻擊透出池子——這也會造成池子外屏障的破綻!不過,一旦這個池子的屏障真出問題,小白就能第一時間拾缺補漏。
但是……
不等小白這邊出手。
另外的變故先出現了。
在一片亂七八糟的戰鬥聲響、通靈意境的吟嘯嘶吼聲中,一聲貌似暗弱的琴聲突兀的出現。並不響亮,卻仿佛是直接響在了眾人的耳邊!響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戰鬥的聲音壓不下那不斷唱響的佛音,顯然也壓不下那一下一個音蹦出來,一下一個音蹦出來的琴聲。
曾慶還只是懵了下。
幾個文膽卻是臉色大變。
琴絕邱醉的琴聲,當然不可能像謝昭的戰詩一樣人人見過。但琴絕自創的琴曲能出現在這個地方,彈奏它的主人還用說嗎?
“曾慶!你們是怎麽說的!邱……姓邱的已經脫困了!”
哪怕是這時候,王酩也不敢直呼邱醉的名字。畢竟邱醉的琴聲都已經出現在這裡了。要是還念出邱醉的名字……這是在給邱醉的攻擊指路嗎?
“不可能!”曾慶的動作也頓了頓。
就直接被林楓言的劍光在腹部的位置開了個大洞。但這位也是個狠角色,臉色都沒有變化一下的。而且,那腹部的大洞,就和之前的傷口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對他的動作,似乎也不造成任何影響。
“如果他能從那裡脫困,就能闖進這裡,而不是只有琴音傳進來!”曾慶道。
這話有理有據。
宣和製造的那個“領域”,是因為他的頓悟和“神眷”的身份形成的。並不侵佔書山的任何資源,也沒有任何攻擊性。不過就是封閉了一個獨立空間而已。作用是如此的單純,又沒有釘子杵著,以至於比山海殿的這個領域要更加完善,更加難以突破。
如果邱醉從那裡闖出去了,自然也就能直接闖進來。
王酩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依然感覺自己上了大當,“如果把這個池子抹掉,你們……這個領域要多久才能達成目標?”
曾慶這次沉默了。
真的能找到對山海殿直接下手的機會,其實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盡管這個意外之喜沒有那麽完美——但就算是完美的,之前沒有半點經驗,誰知道要多長時間,要做到什麽地步啊?
“所以……你也拿不準怎麽樣才算成功!”何北瀚也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喊道。
“諸位現在也沒有退路了!還不如加把勁!”
曾慶倒是十分光棍。
忽地,在他的對面,林水馨一個“閃躲失物”,就在他夾雜著漫天黃沙的刀光下,左肩被砍了一到深深的口子,深可見骨。
曾慶不由得一懵——總覺得這個低級失誤有哪裡不對。
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哪裡不對。
隨著林水馨得忽然受傷,原本斷斷續續仿佛難產的琴音,一下子連續的冒出來一小串音節。哪怕有領域之力支撐,神魂意志卻沒有被加強的曾慶頓時就覺得心動神搖,一口鮮血湧到了喉嚨口,差點就噴了出去!
王酩見此,更是嘔血。
之前曾為皇室效力的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的初代大儒當初都對聖儒承諾過,日後聖儒後裔有難,他們必然保全聖儒血脈!林水馨是宗室女,她受傷,就是那幾個大儒的坐標!”
大儒們只是要保全聖儒血脈。
但如今聖儒血脈都遍布天下了。
要沒有直接大范圍攻擊血脈的法術,肯定是殺不絕的。大儒們當然也用不著一個血脈出問題就履行承諾。
但只要他們有心,想要對聖儒血脈做出回應的時候,當初的誓言,就會成為指引。
正如同顧逍曾憑借這個,調動書山印之力直接傳送到水馨的身邊。
倘若這不是領域,兩個領域進行了隔絕,邱醉完全有可能通過這個血脈指引傳送過來!這位大儒可是掌握了空間之力的!
林氏血脈的召喚,講真比血脈後裔的召喚還要靠譜一些,更適合作為傳送坐標!
曾慶聽到解釋,那口血幾乎憋不住。
掉頭去看林水馨,卻見青鸞繞體的林水馨,主動對他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賤人!”
曾慶咒罵一聲。
就在水馨懷疑他要對自己女性的身份發表更多意見的時候,曾慶卻比她料想的果決,“幾位聖僧,沒有時間了!”
他的話音一落,一個和尚就是一聲佛頌,幾個人的身體,都立刻塌了下去!
結果水馨的笑容自己僵了。
——如果能慢慢的啃,自然是最好的。哪怕是啃不完,多啃幾口,也能多品味一些滋味。但如果沒了時間,注定啃不玩,那麽,盡全力張開嘴吧狠狠的啃一口,囫圇吞棗的吞一口,也總比不啃要強。
簡而言之,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邱醉的琴聲,無疑是催化劑。
曾慶不想賭邱醉幾個的脫困時間了。
“小白,林冬連,書山印!”水馨招呼。當然,喊到第二個名字的時候,事實上是在溝通萬年合歡花。
“周焯雲保護林冬連!”
聽見這聲招呼,小白頓時不再等待。一聲長嘯,口中一顆青色的光球射出,比小白的猛撲更快一步,衝向了最開始攻擊池子的那個文膽!
而“林冬連”,則是令水馨都有些震驚的,伸出手,拿了還沒有被消耗乾淨的一張文頁,衝著自己的掌心割了下去。
讓鮮血流淌到了剛剛種出來的蓮子上。
而受到了這鮮血的滋養,本來剛剛長出了花苞的蓮子,花苞一下子就漲大了。並且迅速張開!
竟然,一下子就被催到半熟!
明明小白的出擊,讓池子的屏障出現了裂隙。剩下的文膽劍心,前一波攻擊都有余波滲透了進來。但還不等後續的攻擊跟上,雖則這朵蓮花的盛開,池子的屏障,居然又變得嚴嚴實實!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水馨都要恍惚了。
雖然她知道萬年合歡花和混沌靈木都有可能催生個靈植什麽的。 但這種表現形態……所以那個血到底哪來的?為什麽她居然會有“這也是林氏血脈”的詭異感覺?
周焯雲卻肯定沒有震驚的感覺。
他注意到“林冬連”的身影似乎都虛幻了一點,卻也當作是使用了某種血脈禁術的結果——畢竟那是她的血脈天賦及修煉資質不是嗎?
他也主動掏出了一張文頁,演化出了一道城牆,將他和“林冬連”圍了起來。
發現顏仲安和謝至珩兩個居然主動攻擊那些文膽,心中還有些羨慕。
但因為“悠閑”,他比其他人更先注意到,領域之中,本來就有殘敗趨勢的偏殿之影,這下不只是殘敗了,而是開始出現了裂痕,出現了坍塌的跡象!
——好像,這沒有解決山海殿的難題啊?
“顏仲安。”在外面,因為曾慶也開始避開她不打,水馨悠閑了不少,喊了一聲。
小心翼翼試探的顏仲安連忙回應。
“你和謝至珩,試下向我家先祖,也就是聖儒祈禱。他的聖像,應該還沒有受到波及。”
被點名的謝至珩不由得一愣。
“林劍首你為什麽不自己……”
你是血脈後裔啊,難道不是比他們這些門生更靠譜嗎?要說你是劍修不是儒修……那你點名同樣是劍修的顏仲安幹嘛?
“我們要幫你們把聲音送出去。”水馨簡單道。
她九成九肯定,這佛子的領域,不敢動聖儒聖像——因為,哪怕聖儒離開,他留下來的印記,也足以造就一個神話系英靈!至少,有那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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