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水馨玉佩空間裡的那個半龍嬰兒也確實是挺悲催的。
它應該是臥龍山脈裡,林氏皇室培養出來的那隻黑龍產生了自我意識之後留下來的後手。也可以說是林氏皇室耗費巨大,借用臥龍山脈殘留的些許殘軀殘留的些許龍氣,加上自身的大量投入(包括龍氣)之後留下來的最後精華了。
沒看大長公主都要為了掩護它北上而親身犯險?
結果被千變狠狠的坑了一下,再被甄婉秋咬了口,咬得殘缺不全。
能幸存下來,其實全靠了水馨的天眷和宗室血脈。但和它本來應有的根基相比,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而且,作為臥龍山脈那隻黑龍的後手,它本身也就是胃口大了點兒。屬於黑龍的那些束縛怨氣冤孽那些,是完全被剔除了的。否則也不能被甩給天眷者不是麽。
它的身上,如今還剩下幾分純粹的龍氣——還是真龍氣與帝龍氣的混合,幾分林氏血脈。當然,後者也就罷了,前者實在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前一晚上,不過稍微動彈了一下,就差點兒進入了深沉的沉眠之中。
水馨雖然並不知道這個被甩過來的器靈到底還存著些什麽東西,但她本能的覺得,哪怕很虛弱吧,都這麽近的距離了,要真有仇敵的氣息,怎麽著也能動彈一下吧?
試一下也不費什麽精神。
不成功那就再說?
水馨說了一聲,就打開了自己的空間。她也不知道是靈茶樹靈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在她的感覺中,那半龍的嬰兒恢復得還算是快。而且和靈茶樹之間得聯系也日漸穩固。搞得她都有些不清楚,她這這個半龍嬰兒之間得聯系,到底是通過哪種資質在進行了,或者說,兩者都有?
總之,她先聯系上了靈茶樹,向靈茶樹傳達了仇人可能在這裡的意思。
半龍嬰兒還沒反應呢,無風無雨的玉佩空間裡,靈茶樹的枝葉先搖晃起來了。好像有幾分義憤填膺的樣子。
水馨驚詫了下。
揚眉也是有劍靈的。
且和一般的劍心修士相比,揚眉的劍靈絕對已經算是強的了。這會兒也有了差不多幼兒的靈性。但揚眉劍靈對揚眉,感覺沒有那麽明顯的影響。
過了一會兒,半龍嬰兒才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
和前一次相比,它的表情又更豐滿生動了一些。
雖然沒有人取出照明珠,水馨的玉佩空間本身也並沒有光源。但在浮月的光芒下,一乾修士還是能清楚的看見那半龍嬰兒的表情,都有些微的動容。
至於其他靈植看起來和四周的建築有重疊之類的這並不影響什麽。
只見那半龍的嬰兒四下張望了會兒,那茫然的表情,一下子就轉成了嚴肅。但令人意外的也在這一點,嚴肅歸嚴肅,嬰兒的表情上,卻並沒有出現憤怒或者仇恨的表情,僅僅是嚴肅而已。
反而是靈茶樹的樹冠,搖晃得更明顯了。
水馨對自己養的靈茶樹肯定還是有了解的。當下很無語——怎麽覺得像是靈茶樹要找仇人一樣?
不過,不管是哪邊的仇人,有反應就行。
半龍嬰兒盯著海瀾園的方向,嗷的叫了一聲。
水馨低頭看看小白,終於覺得有哪裡不對,這是和你學的嗎?
小白平時還能客串個園丁什麽的。
畢竟這些靈植需要的靈氣和其他營養,都要外界供應。
小白莫名其妙的看了水馨一眼——這時候在說什麽啊?
小白扭頭又看墨鴉去了。
有段時間沒有見面的墨鴉的身邊展開了一個計算陣法,陣法的陣文和節點與玉佩空間頗有重疊之處。雖然完全看不懂那些陣文是什麽意思,但那些在黑暗中出微光的符號和線條,卻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律感,一種美感。
小白覺得比之前見過的畫作好看。
雖然前者貌似還好懂一點。
那隻雲爪貓有反應了。墨鴉的計算陣法,顯然是連上了海瀾園的防護陣法,他非常肯定的如此說道,有些詫異的看了那半龍嬰兒一眼。
——所以說,在這位的身邊,貌似總是能看到一些奇妙的事情呢。
不過,不像是要出來的樣子我看諸位要麽找人進去抓出來,或者將這座園子圍起來吧。墨鴉挑眉說道,語氣中並不表明明確立場。
谷雨立刻道,我去抓出來。
確定有異常就行了。
等下啊夏曦連忙再次嘗試阻止。
這一次,第一次有人附和了他,還是暫緩吧。看來這次,他們的度可不慢。
寧朔歎了口氣,如此說道。
撇開感知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水馨以及藏拙的小白,寧朔是目前修為最高的人。感知敏銳,頭腦也靈敏。
倒是沒想到,他們也會深夜過來。
這個問題正該問幾位。一個聲音隨著腳步聲傳來,已經如此之晚,你們在這裡幹什麽?剛才是有人在用計算陣法?這是在打算使用什麽法術?
墨鴉的計算陣法已經收了起來。
水馨的玉佩空間卻依然還開著呢。
半龍嬰兒難得的有精神的感覺,小小的胳膊撐著靈茶樹,目視海瀾園,目光炯炯。仿佛真正的嬰兒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怎麽都不肯放。
水馨注意到了這個狀態,也就頂風作案了。
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的,是個正氣後期巔峰的儒修,一身官服,表情看起來很嚴肅,還有那麽幾分陰沉。
但不等水馨等人回答,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卻又接了上來,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林姑娘,你這半夜在此,是碰到了‘天敵’麽?
這後一個聲音,水馨就認識了。
盡管也就是一面之緣——
是第一次到張氏主宅,離開的時候,作為護衛的引劍後期劍修,叫做張丹諾的。他容貌英俊外表年紀也不大,看著像是先天兵魂,但據他自述卻是後天。當時非常的自來熟,現在貌似也是。
這些人自然是明火執仗的,隨著他們走近,就能看見,除了先開口的這一儒一劍,其他人貌似也不像是普通的刑部吏員,而是都最低穿著七品的官服,實力也全都在正氣後期或者引劍後期以上。
這樣的人足足有七個。
相比之下,拿著照明法器的吏員,反而不像是隨從了——數量比官還少。
刑部的?水馨感覺疑惑。
官服看不出具體的職位。
但她記得張丹諾說過他不是京城的武官?
看不出來嗎?夏曦歎了口氣,這就是京城七大級世家的‘代表’吧。說我們不該在這裡,好像他們都是刑部的人一樣。
刑部主事南玦。第一個開口的儒修立刻打臉。
主事官居五品,不算小官了。刑部主事在侍郎之下,一般負責不同類型的案件,共有十二人,但案件類型和官員職責也沒有分得特別清楚。不至於看到哪位主事就知道生了什麽案子。
——比如說之前那位看著張梅真的刑部主事,也並不是專門負責守護證人的,貌似那還是第一次做那種事呢。
但你說得沒錯,我們代表七家。又一個水馨認識——這個夏曦也認識的人從人群中冒出來,開口說道。
謝至珣,謝氏十七郎。
水馨一臉無語——政事堂的大儒之間,相互也沒有不信任到這個程度吧?
如果你們都能來。水馨道,我看不出我們有什麽不能來的理由。除非這是明都七大級世家的‘內部事務’?
牙尖嘴利。南玦道。
我也算嗎?水馨驚詫的問夏曦。
他姓南。夏曦尚且躊躇,谷雨冷嗤一聲給出答案。她有些焦慮,七大級世家各自派人湊到一起到這裡來,是不是代表著重視,尚且不談,這麽多家族湊在一起感覺很容易扯皮。
一扯皮,就要耽擱時間了。
在下代表張氏,邀請這幾位參與其中。張丹諾雖然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依然出頭作保,畢竟這件事,張家至少算是一半的‘事主’,對吧?
為什麽你能代表張氏?這次輪到水馨對他好奇了。
家主倒是想派姚清源,但是其他人不肯啊!張丹諾道。
水馨懂了——是要讓一眾年紀相當的後輩一起出來調查麽?因為邱夫人的身份特殊?總之,在同年齡段,單說大道境,姚清源算得上是碾壓了。
問題是,張氏嫡系無人了?
不能派姚清源就直接派到了旁支的身上?還是說,這個張丹諾在張氏的地位,其實遠比她之前想的要高得多?
所以這依然是刑部查案?水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當然不謝至珩開口。
算是吧。張丹諾直接截斷。
哦,不是查案。百無禁忌的水馨得出結論——有這麽相互拖後腿的查案麽?
谷雨姑娘,你最好動手。在這群人來了之後就沉默是金的墨鴉開口,顏公子最好幫忙,那個方向,它要逃了。
墨鴉指著一個海瀾園的另一邊。
本來就已經焦躁的谷雨,和自認自己就是在旁觀的顏仲安看到墨鴉這麽一指,都沒什麽疑問,同時跳上了海瀾園的外牆,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你們幹什麽!竟敢在明都妄動乾戈!?南玦厲聲喝問。
這嚴厲之中,其實更多是不確定。
——這些人提早了一步,顯然已經查到了什麽。而他這邊居然還是一無所知!
可惜,南玦還是太不了解這群人了。
水馨在明都裡面妄動乾戈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儒的宅邸,都說破壞就破壞。就是好孩子顏仲安,他只是脾氣好。但在定海城長大的他,還真沒有城內不能動手的概念。
雖然平時是那樣沒錯。
但特殊情況,還是能動手就動手的。
而且
度比谷雨更快的顏仲安剛剛看到從海瀾園的另一邊鑽出來的雲爪貓,臉色就是一變,倒不是不忍心或者抓不到,而是
顏仲安剛剛靠近了度遠不如傳聞的雲爪貓,就有幾道隱匿的身影,從海瀾園的附近冒出。全是劍修!八道劍光閃爍,赫然是一個劍道殺陣!
將顏仲安及那隻雲爪貓的四面八方,全部籠罩!
鎖雲陣!曾在軍隊裡待過相當長時間的張丹諾臉色陡變,率先認了出來。這是軍隊裡的劍陣之一。並不複雜,卻對劍修之間的配合要求極高。想讓劍修同時保持足夠的團隊默契和自身的銳氣,就是劍道宗門的弟子也困難。
但達成了條件,殺傷力卻是極大。
僅僅是余波的衝擊,罩著數千平海水,卻從來沒有出過岔子的海瀾園,在那個方向,外牆轟然破碎!
海水衝著那個方向洶湧而下。
對顏仲安和雲爪貓造成了另一重危險的同時,那八道劍光,卻絲毫也不受到影響。凜冽如霜,就要將顏仲安和雲爪貓一起絞殺!
這樣的變故,連水馨都沒有料到。
——要殺雲爪貓滅口的話,難道不是早就可以動手?輕輕松松,何必等到現在!這連軍方的臥底都一並暴露了吧?
水馨雖然不至於被驚到和別人一樣無法做出反應,但她也確實是沒有做出反應。
因為就在劍光出現的那一顆,墨鴉身邊的計算陣法,就再次亮起。
這一次,更耀眼,更繁雜!
海瀾園的破碎,固然有鎖雲陣的劍光影響,卻也是墨鴉的順勢而為!
洶湧的海水, 並不足以對劍光造成影響。
但海瀾園陣法破裂,海底那些法器崩碎崩散,卻是和海水相反,完全沒有影響到顏仲安和雲爪貓的同時,在那本來天衣無縫的劍光之間,造成了些許的間隙和破綻。
也在同時,因為身體狀況而慢了顏仲安一步的谷雨,本來在鎖雲陣的影響范圍之外。
隨著海瀾園的崩碎,她的身體還直接落空。
但多年來的眼力從來沒出問題。
當那些許的間隙和破綻出現,谷雨根本沒管顏仲安和雲爪貓,身影仿佛劃過了一道光。冰寒的劍光,就將鎖雲陣的一角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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