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水馨還是找到了回報這個村莊的方式。
在萬色蓮相關的事情上,她還是有不少需要回味、沉澱的地方。見這個“八井村”氣氛祥和,村民樸實,又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態纏身,乾脆就在這村落裡暫時落了腳,休息了幾日。
至於和人會和什麽的……水馨壓根兒就不知道其他人被甩到了哪裡。
按照原本的計劃會和,早就已經成了不可能的事。
她也就不著急了。
反正最終的目的地都是一樣的——連組織也都知道。
這幾天的時間裡,小白撒了歡,時常跑去山裡捕獵,水馨早不需要這種野獸肉了,連小白也不需要。上千斤的野獸肉,能起到的作用甚至不如半顆靈獸丹。自然而然的,捕獵的成果,很多就豐富了村民的餐桌。
此外,水馨在沉澱的同時,也會保持基礎的劍術練習。
恰好就能指導一番村民。
盡管村內的青年們用的武器刀槍劍戟什麽都有,但對水馨來說,這顯然也沒有差別了。
讓水馨稍稍詫異的是,盡管是一個偏僻的村落,周圍頂多只是有一部分比較凶猛的野獸。村內的居民們,卻明顯受到過良好的訓練。
有完善的武技和正規的修煉方式。
當然,這也很好打聽。水馨稍微旁敲側擊了一下,就知道了答案——
原來,每到春初時分,一鳴城就會派遣文武教習,前往超過百戶的村落,對村民進行教導。也是幫助春耕、防開春野獸下山的舉措。
文武教習自然就會觀測村民尤其是幼童資質。
但凡是幼童資質、心性、悟性等,有極為出眾的,或者有修煉資質的,就會舉薦到一鳴城的學院武館學習。
不過,八井村總共也就不到兩百戶。
而且還隻建立了一百來年,孩子被舉薦到一鳴城這種事,也就發生過兩三次,都是被村民們引以為豪的。舉薦到回雁府這種事情都沒發生過,就更別說天南道了。
是以,雖然村子裡人人讀書識字,習武強身,問是什麽地方,人人都能一口氣答出一串來,但要說見識,也就是一鳴城到八井村這條路上周邊的見識。
最近的一個被舉薦到一鳴城的,靠了舉人之後,就到回雁府的書院去讀書了。還有兩個自己跑去參軍的,也是多年不回。
還好,水馨本來也就沒有在八井村打聽出天下大勢的欲望。
在這裡待了幾天,將之前定海城的收獲沉澱下來之後,水馨就告別離開了這個安詳樸實的地方。帶著小白前往一鳴城。
因為天罡狼在修仙界就是“坐騎”,小白自己也很樂意,水馨也就以它為坐騎,不緊不慢的一人前行了。這一次,說是趕路,倒不如說是遊山玩水,比較恰當。
一路上沒有任何危險。
哪怕是水馨的感知往遠處掃都沒有什麽危險。
哪怕是一鳴城內,都沒有任何阻隔感知的地方。知縣都只有正氣修為。而一鳴城內的武者,最高也就是引劍修為。引劍期的武者,還多半都是老年。
至於道修玄修……也有那麽寥寥一兩個,卻更是混跡人群之中,清一色的練氣。
水馨拿著身份進入了一鳴城,哪怕實力控制在了引劍,都分明察覺到,自己讓一鳴城的主導者們,很是緊張了一天。到她離開,氣氛才松弛下來。
上千裡路下來,水馨連隻上了二階的妖獸都沒有感應到。
總算是真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絕靈之地,明白了修仙界為什麽肯退出這片地方——撇開戰敗的緣故,北方的土地,也確實是食之無味了。
在修仙界凡間七十二國的時候,雖然也說是絕靈之地。但那種靈眼、破碎靈脈還是很有一些的。在凡人的城市之外,一個國家,怎麽也有幾十處仙坊。而那些靈眼、破碎靈脈,也會有些許靈氣散溢,影響周邊。
——而南方的修仙界,一個國家的大小,可還不到明國十二道一道的大小!
至於最開始到的定海城……定海城固然築基不少見,可是想想看,整個華明兩國,真正稱得上海疆大城的,僅僅只有三十六座啊!何況修仙界裡也有海鏈。作為海鏈的海島,怎麽也是不只三十六座的。
這麽一對比,北方當真是靈氣荒蕪。
路過一鳴城後,水馨繼續向北。
因為沒有靈氣,沒有什麽補給,水馨繼續讓小白不緊不慢的在地上跑。不過,這一次,當她快要到達回雁府的時候,卻是終於免除了無聊。
盡管在看到前面隊伍的時候,水馨簡直一頭黑線滑落下來。
她還說自己被扔得遠,認識的人都失散了呢……
雖然這樣的想法也沒錯,但這樣都能看到熟人,她也是挺無語的。
不過,在進城門的時候,水馨依然沒有相認的意思。
僅僅是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不過,哪怕只是跟在隊伍的後面……看到她拿著引劍劍修的通行證,立刻就有一個剛剛步入大貫通的武者跑來,說是要給她領路,比之前一鳴城的態度,竟還要鄭重兩分。
然後,這個武者就把她領到了和前一個隊伍同樣的客棧裡。
嘴上還殷勤得很,“這鴻來客棧,可是回雁府專門用以招待遠來俠客們的地方。景女俠帶著靈寵,旁的地方怕是照料不好。此外,在鴻來客棧,一個個的小院子,布個陣法禁製什麽的,也是常事,不會讓人一驚一乍的。”
水馨看了一下這鴻來客棧的位置,心中呵呵。
這裡已經很靠近回雁府的知府衙門了。回雁府內有禁製妨礙感知的地方,幾乎都集中在附近。同樣的,回雁府的“頂尖高手”,也都集中在附近了。
哪怕在院內設個禁製又如何?
只要鬧事,周圍的防衛力量能最快做出反應。
作為府級行政區,按照華明兩國的規矩,是必然有一個以上的文膽級鎮守的。
不過,水馨這會兒巴不得能一路清閑的走到華國的首府去,又不是個主動鬧事的性子,對此也很無所謂,並沒有反駁。
只是模棱兩可的說,“我以前倒是沒見過這樣的安排。”
帶路的武者看了看客棧,笑道,“景女俠是明國人,沒見過這樣的安排也是常理。誰讓我們這條道上,時不時有南方人往來呢?這一路向北,過了天南道,也就沒有這樣的安排了。”
水馨這才了然。
原來,南方來的、光明正大走兩界關的商隊,最多也就止步於天南道。
在這個帶路武者的殷勤下,水馨迅速在鴻來客棧包了個院子。
時間恰好是晚上了,水馨也沒立刻進院子,而是帶著小白,在鴻來客棧附帶的酒樓租了一間包廂,點了一桌菜,一壺酒,坐著打發時間。
誰知道,熟人還在院中修整,倒是先有一群青年、少年男女,鮮衣怒馬的在客棧外停下,結伴進了酒樓。
一個少年呼呼喝喝的喊道,“置三桌菜,來三壇酒!要最好的!”
旁邊又有一個女聲道,“怎地又要喝酒?”
“怕什麽,今晚就在回雁府歇下,也不怕喝酒誤事。”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倒也沒有特別反對喝酒這碼事。且足足有十六個人,一個包廂也坐不下,就在二樓隨便坐了三張桌子。
這樣的行事,當然不是精明的商人,卻也不是普通的路人。
水馨感應了一下,這一群人竟然全是劍修!
是的,全是劍修,先天兵魂的那種。
只是資質有高低,兩個領頭的男子是引劍期,剩下的清一色是淬體。不過,也至少都到了換血階段,不乏大貫通的。
“這次歷練可真不順暢。”一邊吃喝,這些小劍修們,也並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大大咧咧的就討論了起來。
當然,整座酒樓的人都不多。
也沒什麽聽眾就是了。
“是啊。本來說到南邊見識見識,還沒到出兩界關呢,不讓去了。想要繞去定海城吧,才走了一點路,又讓回頭!”
“回頭就回頭!”一個少女不滿的接口,“回頭我們可以去豐海城嘛,去京都也行啊!否則我們到底出來做什麽的?”
“結果又要去天南!哎!”
“就浪費在路上了!”
一群少年少女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著,十分鬱悶。
在雅間聽著的水馨莫名有些心虛。
轉眼一看,小白也蹲坐好,一雙清透的大眼睛看著她,仿佛在說,“因為主人你吧?”
至少最後一樣不是啊。
水馨這麽想。
然而,下面的吐槽已經說到這個部分了。
“讓我們去天南府幹什麽啊?”
“就是,難道讓我們去挑戰南海的那些書生麽!”
討論來討論去,就有人問兩個引劍期的領頭羊了。
“范師兄,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兩個引劍期對望眼,其中一個道,“不是特別清楚。不過聽說,可能天南道會在曲城舉行一次劍道大賽。”
“咦?還沒到武舉的年份啊!”
“你傻,都說了是劍道大賽你扯什麽武舉!”
“天南道,曲城,舉辦劍道大賽?”一乾少年少女們紛紛表示不信。
武鬥比賽什麽的,並不算少見。
門派武館,哪家沒有自己內部的比賽?
在沿海地區,非海疆城,也肯定會有區域賽。
畢竟,劍修就是這麽一種,必須要靠戰鬥來提升的修士種類。生死戰之外,訓練、切磋、挑戰等等,也是必不可少。
就是水馨這麽個一步一災從不缺乏生死戰的家夥,在引劍中期衝後期的時候,也是靠切磋完成了經驗積累。
但是,天南道的首府曲城?
曲城倒是有八大書院之一的南海書院,但是周邊連一個有名的劍道門派都沒有好嘛!除了數年一次的武舉,曲城什麽時候舉行過其他的武道比賽了?
水馨在雅座中聽著,也覺得奇怪。
因為在萬色蓮的夢域中待了一段時間,關於時間流速的事情說不準。她只能肯定,她出現在荒山野嶺的那個時間,距離進夢域的時候,有四十二天。
她見到張濟等人的時候也忘了討論下日期的問題,真不好說,在夢域破碎之後,她是不是還丟失了一段時間。
但是,她在八井村,卻確確實實隻待了六天。加上這一路走來……倘若沒有在夢域破碎後丟失時間,那麽現在,距離夢域破碎也隻過去了十一天。
十一天的時間,只怕還不夠君幼誠將萬色蓮的前後調查清楚的吧?
怎麽居然就有了要在曲城辦劍道大會的話?
何況,這些人改道前往曲城,也總是要花費一些時間的吧?
怎麽看都不靠譜。
但這些青少年的劍修,雖然笑鬧,舉止卻還算是有度。水馨在他們進門的時候瞅了一眼,就能肯定他們修煉了頗為高妙的身法——還不止一種。顯然是出身名門大派。應該也不至於信口雌黃……
水馨這下真懷疑,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又丟掉了一些時間了。
但還沒等她想明白,她的幾個熟人,也進了酒樓。就這些小劍修的聲音醒目,一下子就讓他們聽見了。
說起來,這幾個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後天天目的納蘭敬暉和衛良棟。還有熊孩子安元辰,以及商隊的隊長武九平。
這些人曾在天脊上和水馨同行過一段時間。 但觀星城的事件之後,水馨再次陷入逃亡狀態。這幾個人,要麽就是想要幫著善後,要麽就是在觀星城和火鴉城的變故中遇到了商機,以及散修聯盟的一些原因,就在天脊上耽擱了兩個月。
再下天脊,走兩界關,倒是恰好和經歷了萬色蓮一攤子事情,又被遠距離傳送的水馨碰見了!
當然,要是水馨不在八井村流連,也是碰不上的。
這樣的巧遇,應該令人驚歎。
只不過水馨對自己的運氣,已經習慣了而已。
衛良棟好奇心較重,加上年輕外向,也不管什麽包廂不包廂了,立刻就走上了二樓問,“什麽劍道大賽?是近期的盛會麽?”
劍修們好奇的看著他。
見是個儒修,在內陸這種修士少見的地方,也不管什麽劍修儒修之分了。那個“范師兄”立刻就答道,“我們也才接到消息一天。不過,是路過雁翔派時得到的消息,想來也不會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