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類社會近似,精靈也會大幅度改造自己的居住地以提高安全性與舒適性。但基於文明理念的不同和長壽種與短壽種之別,精靈的聚居地放在凡人眼中往往並不那麽顯而易見。
視乎族裔區分壽命由上千年到幾千年皆有的精靈族,繁殖能力卻普遍相當低下。一個千人規模的居住地實際上便具有相當於人類幾十萬人口城市級別的地位,而盡管他們普遍在魔法能力上比人類更強,真正能夠具備個體施法能力即被稱作“高等精靈”的個體卻也是萬裡挑一。
盡管由於漫長的生命,他們投入到訓練上的時間也遠超短壽種因而可以擁有更加強悍的武藝,但人口的稀少仍舊導致他們傾向於避戰與防守。
所以一個精靈族的聚居地,哪怕規模等同於人類的都市,卻也絕對不會像人類的城市那樣遠遠地就一目了然,以壯觀龐大為自豪。
一個典型的精靈族聚居地總是有著多樣繁華的植物,它們來自世界各地由精靈族的自然德魯伊搜集並且培育。它們是建築物的一部分也是防守的一部分。
刻意培養的植物群落再佐以魔法對於建築物與居民的遮掩和外來者的誤導,全盛時期的一處精靈殖民地若是凡人途經,只怕也會覺得是一處比較奇特的森林而完全注意不到其中的人造之物。
只是如今他們所路過的這片土地,魔法已經隨著住民的一切消散,所以輕而易舉便可以看到那些風格鮮明的建築物。
但有些東西卻仍舊長存。
正如那些仍生機勃勃的巨杉一樣,作為外圍防線無風之時有兩米多高以至於鬼族都難以看穿的高草叢,哪怕在主人離去之後仍因為良好的培育而在異鄉的土壤上茁壯生長。
裡加爾的許多離奇恐怖故事都與高高的草叢相關。
盡管這種植被風貌在裡加爾大地上並不多見,但相關的故事卻在各個國家的民間都有流傳而若你去探尋其中奧秘將相似的部分挑選出來對比,則總會發現它們都含有神秘的妖精與魔怪和不可思議事件的成分。
知曉精靈與德魯伊奧秘的我們的賢者先生可以判斷出這些故事乃是誤入精靈領地又僥幸存活的人語無倫次地試圖整理自己遭遇的結果,而對於其他人而言這就只是有趣而別致的民間故事。
高高的草叢,受限的視野。風吹過大地響起的疑似有自己和夥伴以外的某物穿行其中的“沙沙”聲。對於異樣環境的無知與嚴重受到阻礙的視野共同成為了催生恐懼的溫床,地上的枯木越看越像是人的骸骨,風的低吟越聽越像是不知名野獸的威嚇咆哮。
就連強悍如照月一行鬼族勇士都警惕了起來。
“這些草都是魔法植物,有致幻效果,小心體表皮膚別沾染上折斷的草液。”亨利如是提醒著,精靈族種植在領地外圍的高草叢並非凡物,它們在阻礙入侵者行動的同時還具有致幻弱化的效果。
哪怕萬人大軍進攻,強行穿過高草叢後也大抵會因為毒性而變成砧板上的魚肉。
而這還只是它其中的一道危險亨利抬起了手,緊握成拳,示意眾人停下並做好戰鬥準備。
行進了一小段路途後在前方出現了一塊較為粗大的岩石。灰色混雜有紅褐色斑點的石頭碩大無比和小一些的那輛馬車想當,體表粗糙卻在側面約人類大腿高的地方有幾處角落被磨成了光滑的黑色。
“有生物在上面摩擦止癢?”換了位置坐在馬車前端的博士小姐探出頭來,憑借她生物方面的知識一眼便看出來了這種痕跡的來由。
“不止,看這個。”另一處較為粗糙的傾斜面上還有一些白白的粉末狀痕跡,也顯得久經使用因為相當一部分甚至填平了溝壑。
“嚓、嚓”亨利用火鐮點燃了因為時間較長而熄滅的火折子,之後遞了過去燙了一下,一股輕微的頭髮燃燒味道飄散了開來。
“是角質。”在其他人有些厭惡地扇著風讓味道消散的時候,博士小姐判斷出了這是什麽東西。
“有某些生物在這塊石頭上撓癢還有打磨爪子,而且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是精靈獵犬,不知為何他們撤離的時候沒有帶走或者最少沒有全帶走。數量應該不多。”賢者一邊說著一邊給獵民少女打了個手勢,對方小跑著湊了過來,跟他一塊兒在地上搜尋足印。
古怪而繁複的足跡隱藏在草的根部,不似貓犬一般具有肉墊,反而爪趾清晰可見,如同鳥類一般的足跡。
“它們體型和狼近似但相當聰明,只會襲擊比自己更弱的對手。精靈把它們布置在高草叢和森林之中,用來清除那些落單的入侵者,這樣就可以集中戰鬥力應對主力。”
“先生怎麽判斷出數量不多的?”鳴海如是詢問,但話剛問出來結合前面亨利一直以和人語言講解的事物,他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足印看,大概12頭,有大有小。”年紀輕輕但已是老練獵人的璐璐眼裡周圍看似千篇一律的景色裡卻隱藏著無窮的信息:“和狼一樣家庭族群組成?”她轉過腦袋對著賢者問道,後者點了點頭。
“如果數量多
繼續閱讀! 第1頁 / 共2頁的話,我們已經遭受襲擊了。”亨利回答著鳴海問題的同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一系列的突變拖延下來此時已近黃昏,盡管臨近南方這個時間點太陽的亮度尚可,但在接下來的1小時內能見度便會急速下降。
而那個時候他們的處境恐怕會更艱難。
“精靈獵犬是經過改良和高草叢共生的防禦生物,它們雖然名字叫做獵犬並且行為模式各方面也十分相像,但實際上更加接近於鳥類或者,一種裡加爾的名為獅鷲的生物。”亨利說的這一段話實際上除了博士小姐和我們的洛安少女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太能理解,但他也必然意識到了這點,於是接下來簡短地略過了這些學術方面的東西,一如既往地把重點拋了出來。
“它們在幼年時就會啃食高草的嫩芽,身體中浸染了比這些植物本身更濃鬱的毒素。而它們自己對其免疫。”賢者豎起了一根指頭,他強調的時候總有這個習慣:“換而言之,它們的爪子和嘴部都有毒。雖然不像毒蛇或者蠍子之類有毒腺的可以扎穿皮膚注入進去立刻發作,但你也會在被咬一口之後一點點變得精神恍惚虛弱而易受攻擊。”
“多麽狡詐。”過於和人武士的和人武士阿勇憎惡任何非正面對決的手段,哪怕對著非人類的生物這種行為也讓他氣憤不已。
“並且不止如此。”但亨利沒給他繼續的機會,他接著講:“它們還具有相當高的智能,結合精靈種植的廣闊的高草叢領地,入侵者若不能在一日之間穿行的話,入夜十分不得不在高草叢中扎營,便是它們襲擊的絕佳時機。”
“它們有夜視能力,且會在敵人圍坐於篝火旁邊享受溫暖與安全放松警惕的瞬間發動襲擊。”賢者如是說著,與精靈以及德魯伊相關的事物他也是過去從其他人那邊得知,實際上類似的防衛體系如今衰落的精靈族也已經很少使用,因此也是第一次面見。
這是極為古老的聚居地遺跡,源自那個泛世界大術式與德魯伊評議會都尚未結成而敵意與對立隨處可見,各族之間也常常互相征討的年代。
侍奉之主與敵人都已經不存在,然而這些為了防備入侵而生的植物與動物卻仍舊忠實地執行著已經無人在乎的命令。
而他們一行誤入者便是跨越數千年之久第一次到來的外敵。
獵犬必定已經盯上了他們,哪怕它們或許也是第一次迎擊敵人。
失去了精靈飼主約束管控的獵犬只會更加危險,它們盡管從獵手的角度來看狡詐而又精明,卻並不是可以用言語溝通的對象。
只有精靈自然德魯伊特殊的魔法與口令可以對其產生效果,不幸的是這些事情已經遺失在了過往的災難與漫長的光陰之中,即便剝削如同亨利梅爾也不可能憑空知曉。
如果飼主尚在,溝通並說明尚且可能讓他們無事通過。但眼下局面顯然已沒有分支可走,天色逐漸變暗而高草叢一望無際,夜間穿行在密密麻麻的高草叢中有極大可能會導致馬匹和馬車乘客遭受襲擊。他們只能扎營,而扎營地還沒有多少選擇,就只能在這塊獵犬用來撓癢和打磨爪子的大石頭旁邊。
因為石頭給予的略微高地優勢讓人高馬大的鬼族勇士可以站在上面觀察遠方作為哨塔。再結合在巨大馬車頂部放哨的武士與璐璐,進最大可能形成嚴密的偵查防止獵犬的侵入。
馬車內部的空間不足以讓所有人都入眠,因此較為柔弱者今晚便待在其中。他們設法用雜物和儲物箱之類的做了一些格擋與封閉,而有戰鬥能力的人員則只能在外圍輪班休眠。
趕著日光消散的最後時間,亨利讓一行人在手掌和小臂還有口鼻做了嚴密的防護後將周圍的高草清理出了半徑5米左右的空地,這樣一來獵犬一旦靠近營地便會被察覺。
但除草的行為也導致有毒的草液彌漫在空氣之中,戰鬥人員們雖然做了防護也仍舊有些頭腦暈眩,非戰鬥人員們更是因為影響的緣故早早便在馬車中沉沉入睡。
就連最為警惕的獨角獸米提雅都昏昏欲睡,若非有意阻攔並且把割下來的草丟棄到遠方,其余馬匹甚至想直接進食這些甜美多汁的草葉。這顯然也是當初此地的精靈考慮到入侵者會除草而進行的又一道防線,帶毒的草液聞起來十分香甜,哪怕是人類都有些被勾起了食欲。若是入侵者有坐騎的話大抵會傾向於去啃咬進而麻痹眩暈,而給予獵犬和精靈族戰士可乘之機。
生機勃勃的精靈族聚居地,對於不速之客而言卻是一片鮮綠色的地獄。
亨利在岩石旁邊用他們事先收集的柴火點起了兩堆篝火,用熱浪加快周圍草液揮發的速度。其他人爬到了馬車頂端,草液沉寂在下方,高處的新鮮空氣使得他們頭腦可以清晰一些。
以馬車為中心的10米圓圈空地若是獵犬全速穿行的話只怕片刻就會來到他們面前,然而這種生物的狡詐特性或許可以為己方所利用。
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精靈獵犬謹慎而狡詐,因此見到這樣的空地失去了悄然潛入的機會,或許便會就此放棄襲擊。
不論如何,他們只能做足準備,之後靜候事態發展。